距离报案不到二十分钟,警视厅的人就来了。他们先是在现场勘察一番,进行了初步汇报。
死者名为上村浩也,28岁,心脏破裂而死。身上无打斗痕迹,现场现金无流失,初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为下午四点至五点,为熟人作案。
“好了,我知道了。”目暮警官挥了挥手,转过头,鹰似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三位嫌疑人,“为了尽快找出真凶,还请三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官,我们会尽力配合的。”宫守十美,也就是上村浩也的女朋友,擦拭着眼泪,看起来伤心欲绝,“麻烦警官一定要找出杀害浩也的真凶!”
目暮警官点点头,让随行的女警员安抚宫守十美的情绪,询问道:“宫守小姐,请问这次的聚餐是谁先提出来的?”
宫守十美捏着手帕,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最开始是浩也提出来的,他和由木君以及修一郎都是发小,因为太久没有聚在一起,所以才会提出想要聚一聚的想法。”
“不过聚餐的时间和地点都是由木君决定的。”说罢,宫守十美小心翼翼地看了由木晃一眼。
由木晃横了宫守十美一眼,咬着烟头不耐道:“当时不管我怎么询问你们,你们都说随便。既然随便,那就随便找一个地方,随便定一个时间聚餐好了。”
“我……”
宫守十美大受打击似的后退一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摇摇晃晃地后退一步,被浅西修一郎虚虚抱住。
由木晃看了一眼浅西修一郎的手,嗤笑一声,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怎么?浩也才刚死,你们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搭上线了?”
“由木晃,你说话不要太过分!”前修一郎义正言辞地说道。
由木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正“唰唰”记着笔记的目暮警官,“警官,你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目暮警官停下笔,语气平和:“由木先生,请问案发当时你在哪里?”
由木晃态度随意,掏出打火机想再点一根烟,却在看了月江鹤一眼后又放回去:“烟瘾犯了,我就去厕所里抽烟。然后我接到一个电话,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刚挂断电话我就听见了宫守十美的尖叫声。”
“通话记录?”
“删了。我有删通话记录的习惯。”由木晃展示出他的通话页,干干净净的,一个记录页没有。
目暮警官了然地点点头,将目光放在浅西修一郎身上,再次询问同样的问题。
浅西修一郎皱了皱眉,不自觉捏了捏手心开口道:“今天吃坏了肚子,就在厕所待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去楼下确认今晚的菜单,顺便去后厨观摩了一下。”
“不过我在厕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由木君。”
“我觉得无聊,就四处逛了逛酒店。等回来时,我就看到……”宫守十美低垂着眸子,又哽咽起来。
“四处逛逛?”由木晃似笑非笑地盯着宫守十美,讽刺道,“分明是在和修一郎偷情。”
此话一出,在场人的目光都聚在宫守十美的脸上。
宫守十美垂着脸,一张小脸惨白,眼尾是哭过的红,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无端升起一股保护欲。
浅西修一郎挡在宫守十美面前,挡住众人探究的目光,指着怒目而视:“由木晃,你!”
“你什么你。我可是在四楼阳台看得一清二楚。”由木晃抬手挡开修一郎的食指,脸上满是戏谑,“我们三个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说不定凶手就在我们之间呢。”
“而且……修一郎不是欠了浩也一大笔钱吗?所以你谋害他,不仅可以不用还钱,还可以顺理成章和宫守十美在一起。”由木晃率先将矛头指向浅西修一郎,语气暧昧。在看到修一郎的脸色骤然变黑以后,他反倒舒坦地笑出了声。
“要是这样说的话,由木君不也一直怀疑是浩也按中做了手脚,才让你们当初合伙的公司倒闭的吗?”宫守十美弱弱地说了一声,盯着由木晃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由木君可是现在都背负着一大笔外债,看不惯浩也过得比你好。”
由木晃笑了笑,不置可否。
现场的记录员奋笔疾书,目光频频扫向不断相互爆马的三位嫌疑人。
月江鹤也没想到这三人的关系这么复杂,不由暗自咂舌。
腰间的铜铃微微震颤着,月江鹤不再关注案件本身,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却发现本该被工藤有希子带走的工藤新一正趴在门口偷听。
四目相对,工藤新一猛地躲在门后。趁此机会,月江鹤毫不犹豫地将工藤新一的出现告诉了其中一位女警员。
随后,月江鹤就看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工藤新一被女警员轻轻抱起,离开了案发现场。
细细打量着房间内的任何角落,月江鹤的目光最后锁定在宫守十美的小腿上。
光洁的小腿处伏着一团淡淡的阴影,不断翻滚着,逐渐凝成更为浓重的黑影。
这是死者的执念,拥有着生前的部分意识,喜欢附着在死前执念最大的人或物品上,默默关注着外界的一切,却并不能对活人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执念的战斗力很弱,甚至连低级咒灵蝇头都不如。
只不过执念一旦接收到难以承受的东西时,就很容易进化成怨灵。
上村浩也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在听见自己被绿后直接黑化,怨气浓重地快赶上怨灵了。
而怨灵长期呆在活人身边,就算它没有恶意也会让活人变得体弱多病。
“月江君,你在看什么?”目暮警官注意到月江鹤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宫守十美的小腿上,咳了一声提醒道。
“没什么。”月江鹤收回目光,心里想着怎么超度上村浩也的执念。
“没事就好。”目暮警官拍了拍月江鹤的肩膀,感受到手下顿时僵直的身子,不再说什么。
待目暮警官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案件上,月江鹤盯着不断缠绕的执念,随后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一根柳木削的簪子,假装不小心掉在地上。
“啪嗒”一声。
「上村浩也」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过来。
向外突出的眼球夹着红血丝,迟钝地转动过来,喉间滚动着含糊不清的低吼。
难耐地动了动身子,「上村浩也」似乎对簪子有着极大的兴趣,空洞无神的双眼死死粘在簪子上,手却又不愿意松开,紧紧抱住宫守十美的小腿。
月江鹤也不急着捡簪子,反而认真地看着三位嫌疑人互揭黑历史,好像地上那根朴素的木棍不是他掉的一样。
「上村浩也」犹豫地盯着柳木簪子,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又屡屡缩回去。
地上的柳木簪似乎是个无主之物……
充满了怨念的大脑已经不太清醒,「上村浩也」内心叫嚣着想要靠近那让它浑身舒畅的东西。
警惕地松开手,无人注意到它。「上村浩也」缓缓爬到柳木簪前,欣喜若狂地抱着柳木簪子。
“月江君,这是你的东西吗?”一旁的警员忽然注意到地上有一根造型奇怪的木棍,指了指询问道。
“确实是我的,刚才都没有注意到。谢谢你的提醒。”
月江鹤蹲下身捡起簪子,和「上村浩也」大眼瞪小眼,看见它动作凝滞,挂在簪子上,不安地扭动着。
掐一个清心诀,点在「上村浩也」的眉心,浑浊空洞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周身的黑雾褪去,清醒过来的「上村浩也」茫然地眨了眨眼,低头向下望了一眼,将手中的簪子抱得更紧。
“你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月江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压低了声音问道。
要想让死者的灵魂得到解脱,就必须要超度它。当然可以强行物理超度,但是这不符合玄学院的教学宗旨,所以月江鹤还是决定按着流程走。
「上村浩也」闻言,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像是记起了什么,它转过头,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客厅中间的三人,看到自己的尸体已经蒙上了一层白布。
此时它已经不再恐高,直接跳下去,随后扑到浅西修一郎的脸上,伸出爪子不停地挠着他的脸。
浅西修一郎忽然感觉眼前模糊了一瞬,随后感觉脸上有些痒。伸出手抓了抓脸,扑在脸上的「上村浩也」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拂下去。
「上村浩也」落地滚了几圈,晕乎乎的坐起身,才忽然意识到它现在还没别人的巴掌大,根本做不了什么。转头仰望着默默站在一旁的月江鹤,「上村浩也」一骨碌滚过去,猛地抱住月江鹤的小腿。
“帮我……”「上村浩也」断断续续地说着,指着不远处看起来一脸斯文的浅西修一郎,“就是他,杀的我。”
此时警方的调查已经初步完成,但是得到的线索还不足以排除嫌疑人,更不足以确定真凶,因为最重要的凶器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们再来找你们。”目暮警官说道。
眼看着真凶就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忽然涌上心头,月江鹤连忙出声:“等等!”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在月江鹤身上,目暮警官询问道:“月江君,你还有什么事吗?”
月江鹤伸出手指着浅西修一郎,目光坚定:“凶手就是你!”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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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酒店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