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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修满把手里的烤鸡递给了君玄，转头就朝着老板招手，要再买一只。
至于君玄堵车了一半要出去打架的事，自然有玄学力量罩着，以简单的幻术迷惑着周围人的视线，避免了被看到或是拍下来。
也是因为发现了车子附近有阵法，能确保没人对此感到震惊，路修满才放心又招呼起了烤鸡小贩。
烤鸡二十元一只，路修满坐在车里啃起一口，就被香得餍足得眯起眼睛。
太好吃了，多年没下山，人间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美味。
天上还在电闪雷鸣，是君玄去和鬼狐谈判了，人一离开车，后排的植物精们以及小仙人球就再次热闹地说起话，没了之前的拘谨。
仙人球先是跳起来，坐在挡风玻璃前，看着路修满吃烧鸡，高兴道，“烧鸡这么香，要不我们也去卖烧鸡赚钱吧？”
“得了吧，卖烧鸡可赚不到几个钱的，要我说，还不如干别的。”
之前的红伞伞反驳道，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挺直腰杆，在后排椅子也是坐在最高的位置发言，“咳咳，让我说啊，不如换个思路，卖植物。”
路修满回过头来，也有了兴趣，“小红，你有什么好办法？之前君玄因为我扣了好多奖金，我也想怎么让他开心点呢。”
“嘿嘿，当然是好办法，”红伞伞狡黠一小，蘑菇伞上的豆豆眼跟着一眨，“我们这些兄弟今天不是出名了吗？很受欢迎吗？那就把我们卖了！”
此话一出，众菇哗然。
“静一静，静一静！先听我说完！”
红伞伞高高地昂起头，继续道，“把我们以高价卖出去，等夜深了，我们再自己跑回来不就完了？大家又不是那种寻常没腿的东西，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还怕这个？”
路修满：“……啊？”
跑回来？
“哇，好主意哦！”
红伞伞这么说完，果然有不少蘑菇，连之前的蒲公英都开始应声，连连点头道，“好主意哦，这样就可以无成本卖好多好多次了，就能发财了！”
路修满默默捂住额头，急忙阻止他们的馊主意，“不行不行，这不是骗人吗？会被特事局的人发现，然后抓起来关小黑屋的！”
“……”
“就不能不被发现吗？”
“好像有点难，大人好像和那个特事局的住很近，做邻居。”
“哎……”
天大的好主意被反驳，红伞伞和一众兄弟们低落了片刻，一时间，车子里只剩下烤鸡的香气。
仙人球指指车窗外的一个小贩，主动打破沉默问道，“大人，那是什么？”
“那是……糖葫芦吧。”
糖葫芦到底是传承了千年的美食，路修满还是认得的，主动转头，哄小孩似的问蘑菇们，“你们吃糖葫芦吗？”
几分钟后，路修满一个人买了好几串糖葫芦，给蘑菇精和其它植物精们分了。
他们吃的不多，一个只吃一颗，倒是节省，看着吃糖葫芦的样子也安静认真，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像小仓鼠。
路修满笑了起来，刚想再说点什么，天上又是一个闪雷。
他抬头望去，叹息道，“还是打起来了啊。”
“大人，你这么关心，想早点回家，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看看？”
“是啊，我们也好好奇，还没见过鬼狐和人打架，好想围观一下。”
路修满想弹仙人球一个指头，看看它身上的刺，改弹了红伞伞一下，“瞎说什么呢，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可不能乱围观，会死蘑菇的。”
“可是这样下去，它们不打完，车也不能走吧，前面好像临时封路了。”
蒲公英突然开口说话，它方才揪了一根自己的头发，随风而去，就感知到了前面的情况如何，“大人，是那只鬼狐偷了您的东西吗？”
路修满又看了看天上，摇摇头，“不是，它要是有我的角，就不会运气这么背了。”
“……”
“而且，君玄他没问题的，用不着我去帮忙，”路修满见这群蘑菇依然管自己叫大人，很是无奈，“也不要叫我大人了，我只想做一个平凡、低调、不起眼的普通人，不能再给君玄添麻烦了，知道吗？”
众蘑菇这才不甘心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不再乱说话。
见它们安静了，路修满才又撕下一个鸡腿，很不舍得似的看了几眼，而后透过天窗，朝着空中猛地一丢。
“哎，君玄肯定光顾着打了，忘了给它看烤鸡。”
香酥可口的鸡腿携着灵光窜入高空，旁边还能听到其它司机疑惑的说话声，“诶，大晚上的谁搁这儿放烟花呢？”
“不会是新闻里那个又不老实了吧？”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遥远的高空，云层之上，鬼狐边跑边打，又怒又恨，边打边骂。
另一边，君玄却一声不吭，次次都朝着狠处出手，一道道要命的攻击被鬼狐躲过一半，另一半打得它三条尾巴都现了原形，嗷嗷直叫，“我欠你钱吗？！我招你惹你了，到底是哪路仇家——啊！”
突然间，一个鸡腿子斜飞过来，直直扎进鬼狐的嘴巴里，惊慌失措的鬼狐一愣，以为自己中了暗器，顿时彻底显形，化作巨大的三尾狐狸模样，慢半拍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美味可口的鸡腿。
鸡腿？
鬼狐明显愣了一下，顿时被君玄抓住破绽，十八道泛着白光的锁链袭来，将它缠成一个球，只留几条尾巴还在外暴躁地甩着。
君玄冲上前来，靠着那点修炼来的灵力藏匿身形在乌云中，发现狐狸嘴很大，三两下就将什么嚼碎了吞下去，吞了之后，浑身的杀气顿时弱了三分，绿色眼眸也顿时水汪汪的。
“哎，你怎么不继续拼死挣扎了？”
瞧它明明还有力气的样子，甚至可能还有底牌没用，就这样乖乖不挣扎了，君玄略带失望地说道，“你好好反抗，说不定还能打赢我。”
“呸！”
鬼狐一吐舌头，朝着他略略略出声，浑身冒着静电，恶狠狠道，“你这个恶鬼！恶魔！你是故意激怒我然后打架的吧？！然后想趁机把我打死是不是？狡猾的人类！可恶！居心叵测！”
“你误会了。”
君玄依然不慌不忙地，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只是缓缓朝它靠近，“我只是在加班的普通公务员罢了，偶然看到有鬼狐行迹不轨，违规在市区渡劫，前来执法。”
“你……你别过来啊！！”
鬼狐被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弄得浑身毛都炸了，眼睛也瞪得溜圆，“按按按按照规定，我都已经不反抗，你就不能继续打我了！”
君玄默默望着他，一言不发，但光是瞧他脸上的阴沉，就知道这人还没尽兴。
“而且，我，我就是渡劫前没登记而已！地方不对而已！又不是要杀人放火，干嘛这么凶！害得我差点以为是仇家上门……”
“真不打了？”君玄再次叹气，隐隐有些不甘心似的，“你不是还有三条尾巴，为什么不再拼一下？”
“又不是拿来被你打死的！！！”
鬼狐尖叫，“而且谁叫你……”
“嗯？”
“谁叫你身上有烤鸡的香味儿……”
“……”
君玄反应了一下，下意识朝着地面看去。
黑漆漆的云层挡住了一切，局里也早已找好了借口，封锁了这附近的路段，但那双眸子仿佛在瞬间穿过了云层与千米距离，瞧见了某个小小的车上的身影。
他终于想起身上那只差点被遗忘的烤鸡，从腰上拆下一个袋子，“这个？”
“对、对啊，闻着好香，我可以暂时不渡劫了，也可以换个地方闹腾，你能不能……把这个卖给我？”
鬼狐吸溜着口水，又吸了吸鼻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吧。”
君玄盯着它又看了几秒，终于松口，“但你要跟我走一趟，这次你干扰了市区的交通，扰乱秩序，造成了不必要的影响，要回去领罚。”
“罚之前能让我先去个地方吗？”
“之后再看能不能。”
君玄没有擅自答应鬼狐，只是一挥手，在虚空一抓，那鬼狐就被无形的力道摄住，逐渐缩小成奶猫的大小，和烤鸡被丢进同一个袋子里带走，“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有没有偷过东西。”
……
几分钟后，君玄终于回到车内，管制的路段也恢复畅通，骂骂咧咧的司机们用力按着喇叭都急忙想快点加速，唯有君玄的这辆车，依然不紧不慢随着大流走着。
车子内，小猫似的鬼狐一爪子抓着烤鸡袋子不松手，一爪子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交代自己偷过的东西都有什么。
邻居家做好的红烧鱼，楼下药店的感冒药，肯德基的冰淇淋，隔壁小孩的棒棒糖。
路修满将上面的内容一一念出，摇了摇头，“行了别写了，你就没见过能帮助渡劫的鹿角对吧？”
鬼狐摇摇头，放下那个手机，尾巴再次卷住脑袋埋进去，继续自闭。
君玄像是只管抓人，半途改了道，要把鬼狐送去局里，就不打算再管后续了，完全没有继续问话的意思，既然这个不是偷角的犯人，那就没了价值。
反而是路修满，觉得这小小的毛茸茸很是可爱，忍不住逗弄，“你怎么突然要在市里渡劫？你不怕被抓吗？”
“我……”
鬼狐湿漉漉的鼻子从毛茸茸的尾巴露出个尖尖，很心虚地小声道，“我还以为今天这么大的动静，是我偷住在人类家里的事被发现了，要来抓我了，想早点化形。”
“和你想法差不多的妖，最近应该还会有很多。”路修满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尾巴毛，“可你实力也不强，今天想强行渡劫，不也没成功？雷云都快散了，还是下次找个更合适的时机吧。”
“不行，我得早点化形，不然，”鬼狐委屈极了，“不然连出门买东西都做不到，我是狐妖，可又是鬼狐，不化形的话，只能捣乱伤人，却不能叫寻常人瞧见我，也不能正常生活……”
说着说着，鬼狐一身半透明的魂魄越发凝实起来，像是随着情绪而动。
它不解地抬头，看了看这一车的精怪，神色古怪道，“你们也是干了坏事想逃跑，结果被抓住的吗？”
路修满刚想解释，结果鬼狐突然猛地睁大眼盯着他看，高声啊了一嗓子，“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新闻上那个，把山炸了的鹿妖吧！”
“我……不……”
“这下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鬼狐一见他也是犯事的，顿时不自闭了，自来熟地爬上路修满的肩膀，左右嗅嗅，“大家都在猜，今天突然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是特事局要搞什么肃清行动了，没想到你才是第一个被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