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牢,外面阳光正足,重冰忍不住眯起眼,李恪安抬手替她挡住阳光:“今日难得日头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重冰点头,两人上了马车,她忍不住询问:“宫中无事?殿下不需要回去么?”
“宫中的事情自然有父皇。”
见李恪安不愿多说,重冰也不多问两人在街上闲逛,重冰瞧见锦绣坊的绸缎不错,让人拿来瞧瞧。
“王府库房中还有母后赏赐的蜀锦,回头你拿去做衣衫。”李恪安开口:“库房的钥匙在管家手中,等回了王府交于你。”
重冰挑选布匹的手顿了顿:“殿下这是......把王府产业交与我?”
“理当如此。”李恪安知晓自己疑心重的毛病,她所有生意、人脉都分开管理,就是她最心腹的幕僚,都不能窥其全貌。
但是她愿意去相信重冰:“我手下各类铺子、田庄都叫人整理账本好交给你,你愿意打理就打理,不愿意就找人帮衬,府中的库房也可以随意取用。”
“殿下不怕我把你这些年积攒的家业败光了?”重冰问。
“无事,左右是些身外之物。”这个李恪安还真不在意。她喜欢重冰,她的喜欢不是用嘴说的。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华服锦缎,可以是金银玉器,哪怕是宠爱珍惜,都好过嘴上千万。
她不知道如何宠爱一个人,但是她愿意给重冰最大的权利。
重冰眨眼隐去眼中泪光,她的老板,怎么这样好:“那我一定好好打理殿下的产业,到时候赚的可都是我的。”
“嗯,本金也都给你。”
两人在京城转了一整天,刚过除夕,开着的店铺不多,但是她们依然收获颇丰。之后几日两人都黏在一起,不是出去游玩,就是窝在王府,似乎并不关心朝中大事。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元宵佳节,重家人又来找重冰几次,只是王府守卫森严,他们没有得逞。
系统把重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重千年幼家贫,举全族之力供他和重万读书,他学有所成之后生活逐渐富裕,娶了穆兰后更是生活奢靡无度,非琼浆不饮,非美味不食。
由奢入俭难,他如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当他发现京城青楼肯让他过夜之后,不管不顾住进青楼,饮酒作乐大吃大喝。没有银子就把身上的东西拿去当,过上了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重明尚且知道抄书换几两银子,重千只会每天借酒消愁。当无可当之后,他把杨柳卖入了青楼。
杨柳是高官妾室,女儿又做过才人,哪怕不年轻了,青楼依然给了不少银子。
重千也想不起这是他年幼的白月光,心爱的女人,拿着银子继续挥霍。重明知道此事后大笑不止,以前他被重千所谓的“真爱”感动,如今才发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千里之外的重阳收到了重冰的信件,信件把重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重冰不知道他什么感觉,只是知道,看完信件后,重阳颤抖着跪在地上。
系统不解:“宿主,你大费周章送这封信干什么?”
“重阳闯祸一走了之,说不定心中还觉得自己情深义重,十分伟大。”重冰冷笑:“我当然要告诉他,他的伟大换来的是什么?”
重阳啊!看到你两位嫡姐被夫家磋磨,看到父亲郁郁寡欢,母亲一夜苍老,祖母中风日日哀嚎,你还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么?
你这种人,就应该余生都在悔恨之中。
“原主的仇,这样才算了结。”
......
元宵佳节,融融月色烟笼长街,京城西市摩肩接踵,人人手提花灯穿行在长街之中,热闹非凡。
李恪安原本是要带领京城巡防营环城巡视,但她将虎符交出去同时也辞去了巡防营职务,元宵佳节她悠闲的很。
她带着重冰饮酒赏月,管家让人在院子凉亭四周点燃炭火,又用锦缎将凉亭三面围上,只留一面透风,又在石桌中抠出洞口放置炭炉,哪怕是外面冰天雪地,桌面却一直保持温热。
酒过三巡,李恪安指着皇宫的方向:“冰冰你看皇宫,那里有天下至尊之位。今天父皇在宫中召见了六弟八弟九弟,独独把我排除在外。”
“从小父皇就不喜欢我,他能把皇位传给随便一个儿子,却绝不可能是我。”李恪安握紧酒杯,酒杯猛然炸裂,碎片刺入她的手掌。
“殿下?”重冰连忙扒开她手掌,把酒杯碎片挑出。
“我不甘心,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不能坐上这至尊宝座么?女子怎么了?女子照样可以开创一个海晏河清,歌舞升平的盛世。”李恪安起身看向空中圆月,寒风吹起她的衣角,仿佛要乘风归去。
“冰冰,这条路太孤独,哪怕是我母后也不相信我可以做到。”
“殿下!”
李恪安回头,对她伸出手:“我希望你陪着我,好么?”天下之大,她不想踽踽独行,她想有个人陪着自己。
今日她身穿青色宫装,头上带着金枝发冠,月光之下仿若仙子一般。这样的邀请,谁能拒绝呢?
重冰拉住李恪安:“我会一直陪着殿下。”
李恪安弯起眼睛笑,不等她落下笑容,寻八突然出现在院中,单膝跪地:“王爷,李建业......反了!”
重冰大惊失色,到是李恪安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关闭王府大门,启王府一切如常。”
“是!”
“殿下这是个机会......”重冰连忙道。
李恪安拉着她坐下,不紧不慢给她布菜:“是机会,但不是现在。”
重冰心中忐忑,万一李建业成功上位,那李恪安......可是她看到李恪安不慌不忙,心中的不安渐渐退下,竟然也能平静的品尝美食。
月亮西落,子时三更之时,启王府来了第一个访客,皇帝暗卫带伤潜入王府,请求面见李恪安,寻七寻八当作刺客抓了起来。
四更之后,另一名暗卫带着皇帝手谕,再次来到王府,要李恪安接旨。
重冰一脸为难:“殿下此刻醉酒昏睡,不如等明早再叫。”
暗卫再也顾不得隐瞒,急忙道:“四皇子李建业谋反,已经控制了大半的禁军,皇上皇后危在旦夕,请速速叫醒王爷召集人马,进宫清君侧。”
“谋反?”重冰身子晃了晃,但是语气却冷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殿下已经交还兵权,按照大启律法,无召贸然召集兵马乃大逆不道。”
她冷眼道:“禁军都在皇上手中,李建业无法轻易调动禁军。启王殿下若是要召集人马,需要皇上手谕,兵符缺一不可。”
“李建业外祖家是禁军统领,他们起兵谋反,若是不信去宫中一看便知。”暗卫慌了。
“大启律例,将领无召不得召集兵马,亦不可私调人手,违者斩立决。需要皇帝手谕和兵符。”重冰寒声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难道这样不懂规矩?如今你只有手谕,并不能调派兵马。”
“事出突然,怎么会有兵符。”暗卫声音有些抖。
“大家都知道王爷是最重规矩的人,没有兵符,王爷不会调兵。”重冰油盐不进:“来人,带下去!”
寻七寻八就要上前,暗卫忍不住高喊:“等等,我有兵符。”
他从怀中拿出兵符,皇上给他时就说万不得已,不可以交给李恪安,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他不得不给。
重冰心中为李恪安不值,皇上知道只有她能平叛,却又提防着她:“既然如此,我去叫王爷。”
暗卫感激,却不知道李恪安正在房中下棋,并未醉酒。
彼时李建业已经攻下皇宫大部分的地方,皇帝只剩下几十禁军,护着他和三位皇子躲在紫宸殿。
李恪安拿着兵符,“匆忙”之下只能勉强召集部分巡防营,当她带兵杀入皇宫之时,李建业已经把刀架在皇帝脖颈上,逼他写禅位诏书。
就在李建业志得意满,长箭破空而来,射入了他的胸膛。
李恪安浑身浴血,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走入紫宸殿。她走到皇帝身边,捡起已经写好的诏书,轻声道:“儿臣救驾来迟。”
皇帝本就身子不适,如今受伤颇重,他瘫坐在皇位上,瞧着李恪安,闭上眼。
李恪安就在一旁静静等着,皇帝睁开眼:“传朕旨意,皇位传与......六皇子李建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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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规矩是天的世家嫡女(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