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早在之前就发现了那块牌匾,牌匾上确实有字,同时也附着着一些植物,遮挡了部分字迹,所以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大块头不愧是大块头,三下两下从村子大门边缘的泥墙攀爬上去。叫清清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站在大门底下看着她哥。
“哥,你小心点。”话语中还夹杂着些哭音。
只见大块头伸手去够牌匾,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牌匾年久失修,他一碰牌匾就掉了下来,惹得清清大叫。
“啊—”
清清大叫的声音把坐在地上的黄头发吓一跳。
另一个短发的女孩柔柔弱弱的说:“清清,你叫这么大声会不会把村子里的人吵醒啊?”
闻言,叫清清的女孩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惊恐的看着村子里面一盏盏像眼睛的灯笼,生怕自己的尖叫引来村子里的人。
大块头从墙上跳下来,语气不善:“文娇娇,你少在那里没事找事,我们本来就是要进村的,吵醒又怎么样,吵醒正好向他们借宿。”
文娇娇眼中隐约有泪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别吵了。”刀疤男出声制止,不论是大块头还是叫文娇娇的女孩均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张宁蹲在地上,嘴巴中含了根草,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顺便看戏,嚯,原来刀疤男才是他们中最有话语权的人。
刀疤男制止两人的争吵后,自顾自的走到牌匾前,清理掉上面的植物,黄头发跟在刀疤男身后,不自觉的念出声:“周家村。”
“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这个周家村借宿吗?这个村子里的红灯笼也太吓人了,而且整个村子弥漫着一股怪味儿。”文娇娇嗫喏。
叫清清的女孩也连连点头,拉着她哥的手臂不放,“哥,要不咱们走吧,这里太吓人了。”
“你以为能走去哪里,我们在白雾里走了那么久才见到这一个村子,再走进白雾今晚不一定还能走得出去。”刀疤男的语气淡淡的,他说完这话后就专心抬眼观察村子。
确实,就算再进白雾,最后到的地方也只有这个村子而已,这一点张宁已经证实。事实已经很明显,他们两拨人明明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却最终都到了这里,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刀疤男走到张宁身边,居高临下的凝视他,“你也是来旅游不小心迷路了?”
张宁脸上带笑,“啊,差不多。”
“我们要进村,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刀疤男提出邀请。
张宁觉得这几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有鲜明特色的人,他还想看看戏,于是语气带着惊喜,“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还有点怕怕的。”
闻言,刀疤男脸色变得很奇怪,他没想到一个男人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怕。既然已经邀请,他也不好反悔,只能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跟上。”刀疤男冷声说道,这话不止对张宁说也是对其他人说。
话音刚落,大家纷纷跟着进入周家村。
路过写有周家村的牌匾时,张宁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牌匾,牌匾上有些印子,由于白雾很大,灯光很暗,所以刀疤男和黄头发都没有发现这些印子。
张宁捻了一点,凑近鼻子闻,带着一些血腥味。
有趣,这些印子是血印,已经干涸,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血,血腥味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出来。
他起身,脚步不紧不慢的坠在前方一行人的最后。
文娇娇就走在张宁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张宁,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张宁倒是没理文娇娇,文娇娇看他的视线很明显,没有一点遮掩,或者说这个年纪的女孩还不懂得如何遮掩自己。
只是让他在意的是,自从踏进这个村子之后,他总感觉有一股视线注视着他,不,不止他,是他们所有人。
张宁状似好奇的左看右看,实则观察周遭的环境,却没发现暗中偷窥的视线在哪。
文娇娇特意慢下脚步,等着张宁,随后与张宁并肩走,“你能闻到吧?这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味道。”
张宁扩大笑容,“嗯,是血腥味。”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可一点不柔弱,至少只有她闻出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据他所知,现在的人除了一些特殊职业,可是很少有人能直观的闻到血腥味还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你刚刚在那块牌子上发现了什么?”
“哦?你很好奇吗?可是我们不是很熟诶。你要不要自己回去看看?”张宁无害的笑笑。
文娇娇当然不会傻傻的自己一个人落单,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叫文娇娇,你呢?”
“张宁。”
“那我们现在算是熟一点了吧?”文娇娇笑着说。
张宁看着眼前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扬起比她更甜的笑,“是血,不过不清楚是什么血。”
文娇娇笑笑,不经意的说:“那就像这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太淡了,也分不清是什么血。”随后又补充道:“总不会是人血吧?”
张宁的笑容越发大,眼前的女孩聪明是聪明,怎么还带着一些天真呢?“这谁说得准呢?”
闻言,文娇娇脸色一瞬间煞白,变得很难看,她看了张宁一眼,就像是在看变态,最终还是加快脚步跟上了她的朋友。
她以为张宁是个聪明人,才会靠近他和他套近乎,可他聪明归聪明,却不像个正常人。
刀疤男站在村子大门正对着的广场上,村子大门直走穿过广场是一座单独的房子,也是周围最豪华的房子,房子大门敞开,里面散发出蜡烛的光。
“前面的那个房子门是开着的,我们要进去吗?”黄头发问。
刀疤男沉默不语,大块头等不耐烦,径直往房子大门走去,他们本来就在山上走了一天的路,这时都饥困交加,眼看着能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些人还在犹豫什么。
就在大块头扶着他妹妹走向广场对着的房子时,张宁感觉到脚下无端的起风了。
“客人,请止步,祠堂不是外乡人能进的地方。”从祠堂旁边走出两个女孩子,两个人一人手上提着一个红灯笼。
两个人都穿着碎花蓝布的偏襟上衣,下半身是深蓝色长裤。
叫清清的女孩子大呼:“哇,你们这服装梦回民国呀。”说完又看向文娇娇,问道:“像不像民国时期女学生的穿着?”
文娇娇早在两个提着灯笼的女孩子出现时就已经一脸害怕的躲到黄头发身后去了,结果黄头发比她抖得还厉害,这样的环境中突然走出两个人真的很吓人好吗?
“我们几个人来旅游不小心迷路了,不知怎么的到了你们村子,能不能请你们收留我们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刀疤男语气生硬,没有一点求人的态度。
两个人对视一眼,只是道:“客人请稍等,我们需要请示一下。”
于是两个人进入空无一人的祠堂,并关上门。
“胡泉,你说她们要去请示谁?我看她们那祠堂里也没人啊?”大块头对着刀疤男说道。
脚下又起风了,黄头发身体不自觉瑟缩,“泉哥,海哥,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冷?”
被黄头发一提醒,众人才发现气温比之刚才确实下降了些。
张宁目光专注的盯着祠堂的门,要是刚刚没看错的话,周家村的整个祠堂里只供奉着一个牌位,这么大一个村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牌位呢?
不一会儿,祠堂的门被打开,其中一个女孩走出来,手中依然提着红灯笼,对张宁几个人说:“几位客人请跟我来。”
说着也不管张宁他们是不是已经跟上她,她只管往前走,一步也不停留。
叫胡泉的刀疤男最先抬步跟上,其次是张宁,无他,张宁困了,想睡觉,他只想快到睡觉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女孩带他们走到一个单独的房子,村里的房子都是泥巴墙和黑瓦,眼前的房子也不例外。
“我们村里时不时就会迎来一些过往迷路的人,这里就是他们歇脚的地方。客人们,明日一早请尽快离去,待久了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有就是,晚上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要拿着红灯笼,记住了吗?客人。”说完,也不给张宁他们反应的时间,提着红灯笼转身走进夜色里。
“她说出门要提红灯笼,可这房子里也只有门前挂着一盏红灯笼啊,其他地方都没有。”黄头发小声抱怨。
文娇娇语气带着害怕:“除了村门口和祠堂,周家村几乎所有人家中都只挂着一盏红灯笼,你们发现了吗?”
以张宁浅薄的道家学问来说,一般双数意味吉利,自古以来,取数取双,很少见取单数的,这周家村有点意思。
“单数怎么了,单数不是挺好的吗?”大块头满不在意,“说不定这是人家的习俗呢。”
闻言文娇娇没再说话,确实,说不定这是周家村特有的习俗。
“只有三间房,我们怎么睡?”黄头发弱弱的问。
张宁没理会他们,自己选了一个房间进门倒下就睡。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个人进房间了,他抬头一看,是黄头发。
“你…你好,我叫李文科,今晚打扰一下,我们睡一个房间。”
张宁睡意上头,“张宁。请便。”说完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