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你的毛再长出来,拿它赔我。”博霓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还有,要不是我,你就被那个大魔弄死了,你要感谢我吧?”
“我也不贪心,再给我三茬毛,我就原谅你了。”
少年听到博霓的话,脸又苦了一下,但是看了看短发版的自己,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看少年意动,博霓趁热打铁,糊弄着少年迷迷茫茫的就答应了下来。
还顺便弄到了少年的名字,西伯氏黎崖。
西伯黎崖……嗯,好名字。
博霓觉得有些牙疼。
博霓决定把人糊弄进落衡宗,不然万一人跑了,博霓到哪找人去?
嗯,之前有个杂役弟子养了只黑白色的边牧替他牧灵羊,她要不也给这只西伯利亚佬找个牧兔子的工作?
不过想想它的贪吃样,他不会牧着牧着就把兔子牧到肚子里去了吧?
边牧是边牧,狗是狗,哈士奇是哈士奇,哪怕那边那个是凡犬,这边这个是妖族,那个……论智商,还真不一定谁高。
想到这,博霓感觉牙更疼了。
就在博霓纠结间,没想到西伯黎崖却挠着头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我们族里听说我要出来玩,就给了我张这个。”
博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介绍信,介绍妖族有为少年西伯黎崖来人修中的顶级学府落衡宗处来进修。
里面还写了已经给西伯黎崖交了一千年的进修费,让西伯黎崖以后在落衡宗里好好学习,争取一千年内至少化神,没空就不用回来了,有空也最好别回来,族里最近全员都在练习风笛,回来就能让他听个够。
“我阿爹说,人修这有很多好吃的,够我吃一……千年!”西伯黎崖夸张的重音了一下一千年,一脸傻乐。
傻小子,你被家里人嫌弃了懂不,“滚”字就差喷你脸上了。
你这是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才能得到这待遇啊。
她家里也就三十多了还不肯结婚的表姐能有这待遇。
不过正好便宜了她。想到这里,博霓假也不休了,招来灵鹤,揣着西伯黎崖,匆匆回宗门去了。
……
“皇甫师弟,皇甫师弟!”细微又焦急的声音钻进皇甫诚的耳中,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贴在耳边,皇甫诚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挥手似是要将耳边的吵闹声驱赶掉。
许是因为皇甫诚的动作,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呼唤声越发的急切与惊喜,皇甫诚也越发不耐,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宫里的规矩竟然如此散漫,非要向母后告状……”
念头刚闪过半,皇甫诚猛地惊醒——哪里还有什么后宫,哪里还能见到他的母后?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弃子,以他父皇对他的心狠,他大哥坐稳位置之前他都别想回去。
虽然因为天地规则,继承天子之位只能是凡人之躯,只要成功筑基,便再与大位无缘。
但小小的绕开一下规则,修炼一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法门还是可行的,皇帝的寿命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有记载的寿命最久的皇帝,活了足足二百六十余年。
可这也代表着——他的母后,一个凡人女子,是撑不到他大哥继位那一天的。
他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母后了。
本来他已经认命——不认命又如何?他的天赋,便是天下宗门之首的落衡宗也不忍放弃,他的父亲也不吝于用他的母后来威胁他。
他只好拼命的修炼,一是用修炼来麻痹自己,二……也是向自己的父亲表忠心——他会好好修炼,成为修士,远离那个位置,让父皇放心,也请父皇与兄长,厚待他那已经没有任何依靠的母亲。
但是,他的父亲比他以为的还要心狠,哪怕他为了表忠心拼命修炼,他的父亲还是不放心他,竟然直接派杀手来刺杀他。
想到这里,皇甫诚悲怆的心情微微一凝,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支起身子,对身旁“师弟你醒了!”的惊喜声音充耳不闻,双手上上下下拍打着还隐隐作痛着的胸口。
我没死?!
茫然和惊喜两种情绪不知道哪个更重一些,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长相十分出色的女子,水蓝色的发色犹如海洋一般宽广包容,又仿佛天山下的圣湖,静谧又神秘。
她身上穿着落衡宗内门弟子专用的制服,肩上却比旁人多了一枚黑色的徽章,这是落衡宗戒律堂的标志,除了负责宗门内一切弟子赏罚之外,同样肩负着寻找、救援遇难弟子的责任。
“萧师姐……是你救了我?”皇甫诚哑着嗓子问。
“什么啊。”被称作萧师姐的女子不由得摇摇头:“你几日未归,又没有请假,戒律堂自然要派人找你。”
“我知道你勤奋,只是也不能为了修炼不顾身体,直接睡在火山中,你天赋虽好,于修炼一途也只是堪堪入门,万一在火山中受伤,便得不偿失……”
“不过你倒是好运气,可是得了什么机缘?根骨竟得到了洗涤……”
萧师姐一个劲的絮叨,皇甫诚却有些发愣,不是萧师姐出手?那是谁救了他?
等等,萧师姐说什么?他的根骨?!皇甫诚下意识的摸向了发髻间唯一的那一抹紫色。
却只摸到一层戳手的毛茬。
“虽然我倒霉领到了这个破任务,不过相比起来还是你更倒霉,以前不知道你家里这个情况,不是故意戳你心窝子,你这撮头发我剪了哈,就当给你的补偿吧……”印象中浅的仿佛是幻觉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女声娇艳明媚,却带着被操控的无奈与痛苦。
皇甫诚有些怔忪,左右打量着地面,寻找着什么。
萧师姐说了半天,皇甫诚却仿佛一句话没听,到处翻看着什么,萧师姐不由得好奇:“皇甫师弟,你在找什么?”
“找头发……”皇甫诚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浅紫色。
他的那一束发丝,除了是他根骨上的杂质外,也是齐国皇室血脉的标志——皇甫家的人,天生就生有这一丝浅紫色的发丝,据说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根,但关于它的一切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这微弱的一丝灵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到如今也只是作为皇甫家皇室的身份证明而已。
她一个杀手奉命来杀他,却没有动手,只取走了能表明他身份的标志……
为什么?皇甫诚神色莫名。
发丝乃修士之根本,也是修士周身最为坚固所在,能让一名修士落发,要么是受到伤及根骨的重伤,要么就是身死魂消。
可他身体出了些许皮外伤,没有任何损伤。
不伤及根骨却偏偏能将发丝剪去,这等手段闻所未闻。想来以她不过炼气四层的实力,想要达成这个目的绝对不是易事。
说不定她本人也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可笑,她可是来杀她的,不仅放过了他,反而还为他洗髓伐筋,重塑根骨。难不成就仅仅因为那一句同情?
同情,当真可笑。他还需要别人的同情?
多此一举,还要冒风险去圆谎,哪怕有他的头发作为凭证,也不保险,哪有什么凭证比人头更保险?
但凡有人知道她的本事,她就会陷入猜疑之中。
就这样的心软之人,竟然会是一名杀手,日后死了,可莫要埋怨今日的一时心软才好。
可是……明明最讨厌这种乱发好心之人,却偏偏,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悄悄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皇甫师弟?”萧师姐对皇甫诚的样子有些无奈,她是内门弟子,对皇甫诚不过有所耳闻,知道他十分桀骜,不爱搭理人,但至少从不惹事,所以也没和他们戒律堂有所牵扯。
但是这也太桀骜了吧?她可是内门师姐,竟然得不到皇甫诚一个眼角……
不过这一声呼唤彻底惊醒皇甫诚,他将那一丝微妙的情绪收回心底,对萧师姐道:“多谢师姐,我没事了,只是一时疲惫忘了时间,劳烦师姐了。”
咦?还挺乖,没他们说的那么桀骜啊。萧师姐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道:“无事便好,皇甫师弟,我们回宗门吧。”
皇甫诚先是爽快的点头,便从地上爬起,接着就听见呼啦一声,他身上的衣服与裤子便瞬间裂成碎片,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
博霓为了自己的任务,曾和皇甫诚玩过一些小游戏,皇甫诚身强体壮没什么影响,不过他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外门子弟的制服,就……
萧师姐张大了嘴,她八岁进落衡宗,然后就一直潜心修炼至今,如此景象当真没见过。
谁敢在戒律堂面前耍流氓啊!
萧师姐还没说什么,皇甫诚“啊”的惨叫一声,极为少见的不顾礼仪和形象,双手无措的捂着仅剩的布料,护住他最后的贞洁,慌忙的左右观察,哧溜一声就冲进了一旁的角落。
他怎么就忘了,那个女人还把他当陀螺抽过!他担心她真是有够多余,他明天就亲自冲回去自爆,戳破那女人的隐秘,然后和她一起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