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干,你看,今天有好吃的了。”徐多米生怕黑猫过来冷不丁挠她一下,赶紧打开了猫粮,检查了一下猫食碗,将猫粮倒了进去,然后又坐回了小板凳。
她哪里来的钱买这种东西?一定是那摸古龙水的男人给她买的!岂有此理!曲风歌莫名生气,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徐多米。
“诶哟,你怎么这么瞪我……”徐多米后背渗出细汗。这两天小鱼干虽然趾高气昂不怎么搭理她,但是也没有这样瞪过她,这哪是猫啊?这是发火的豹子吧?!
“你……你不喜欢吃?”徐多米有点明白了。
愚蠢。曲风歌掀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真猫,怎么可能吃猫粮。更何况还是古龙水男人买的猫粮,想想就反胃。
“不喜欢没关系,我还有秘密武器。”徐多米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林渊给她的秘密武器──猫罐头。
“当当当当!你看!这个总该喜欢了吧?”徐多米献宝一样打开猫罐头,递了过去。
徐多米的手靠近了曲风歌,她手上古龙水的味道更加清晰可闻。
把你跟男人牵过的手从我面前拿开!曲风歌一怒之下长尾巴一扫,将徐多米手里的猫罐头打翻。
猫罐头啪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洒了一地。
徐多米看着地上的罐头,红了眼圈。
曲风歌愣了一下,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就算不吃,他也不会发火,可是刚才,他闻到徐多米手上古龙水的味道时,竟然莫名暴躁。
“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要浪费粮食。”徐多米默默走到罐头旁边,蹲下身子将洒出来的鱼肉一点一点装回罐头。
曲风歌从沙发上侧头看她,忽然看到一滴眼泪滑过她的脸颊,啪嗒一声打在地上。
徐多米用手背抹了一下湿润的脸颊,轻轻吸了口气。她修长白嫩的指尖沾了猫罐头,微微抖动。
曲风歌忽然心口有点微微的刺痛,好像徐多米现在握着的不是罐头,而是一颗破碎的心。
“没关系。”徐多米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强打精神:“我明天还会去宠物店打工,到时候我再给你换别的猫粮。店里有很多猫粮,总有一款你会喜欢的。”
打工?曲风歌愣了。她……不是去约会?是去打工了?
曲风歌仔细看了徐多米一眼,她身上确实沾着不少猫毛,仔细闻还有猫的味道。
这一瞬间,曲风歌的心情由阴转晴。
我就说么,怎么可能有人跟这小丫头约会。原来是怕我吃不好,特意到宠物店打工了。
曲风歌的尾巴傲娇地翘了起来。
神经。曲风歌看了看徐多米又看了看地上被打翻的罐头,用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她这么有诚意,那就吃勉为其难吃两口好了。
他从沙发上跳了下去,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徐多米脚边经过,走到了罐头旁边,低头闻了闻。
呕,鱼腥味都不处理干净,真恶心。曲风歌忍着再把罐头打翻一次的冲动,坐在了罐头面前。
“你想吃?”徐多米惊喜的看着小鱼干,又有些犹豫:“不要吃了,脏了……”
曲风歌嫌弃地看了猫罐头一眼,深吸一口气,埋头吃了起来。
难吃死了,还有骨头没处理干净。曲风歌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吃。
“你喜欢是不是?”徐多米几乎喜极而泣。
她蹲下看黑猫吃东西,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我挑了好久的!我下次多给你换点。”
曲风歌心头一阵凄凉,他堂堂鬼族下任鬼王,可能以后都要靠吃猫粮和猫罐头度日了。
他抬头看了徐多米一眼,见她高兴的手舞足蹈,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她这么有诚意,就先这样吧。
曲风歌将猫罐头吃完,又在徐多米期盼的眼神下吃了一些猫粮,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又回到沙发上躺下。
徐多米哼着小曲给自己下了一碗阳春面,吃了面,她将东西收拾干净,回到客厅,准备好好想想江即安给她布置的辩题作业。
她锤了锤累得有些酸疼的后腰,刚准备坐在硬板登上,就见小鱼干抬头看了她一眼,将长长的尾巴收了起来,空出了沙发上的一个位置。
徐多米睁大了眼睛。
小鱼干将尾巴搭在自己身上,似乎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给我坐的?”徐多米有些不可置信。
徐多米试探着走了过去,黑猫瞥了她一眼,没有呲牙,也没有张嘴,似乎是默认了。
“啊,谢谢!谢谢!”徐多米找了个边角,终于一屁股坐了下去。
长期坐硬板登的屁股终于碰到了柔软的沙发,这一刻,徐多米感觉自己像被皇上赏赐的奴仆,被浩荡的圣恩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觉得自己在林渊那里打工简直就是最明智的决定,小鱼干终于肯睁眼看她了,不仅吃了她的罐头,还给她让座。
她想起今天抱着那只可爱的布偶,一时间有些不成熟的小心思。小鱼干是不是也会愿意让她抱抱?
徐多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鱼干,终于鼓起勇气伸了过去。
“喵!”黑猫不高兴的叫了一声,亮了亮尖牙,把徐多米吓了一跳。
得寸进尺。曲风歌眼神冰凉嫌弃。区区一个人类女人,竟然妄图跟他有肢体接触。
徐多米讪讪收回了手,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小气。你到现在没洗过澡,说不定都长虱子了,我还不稀罕摸呢。”
说罢,她气呼呼地起了身,准备去洗澡。
“说起来,小鱼干真的是好几天没洗澡了。”徐多米一边脱衣服一边嘀咕,“丽娜说,给宠物洗澡也是促进宠物交流的一种办法。”
徐多米想了一下,很快便放弃了。小鱼干连碰都不让她碰,怎么可能让她给洗澡。算了还是再给它吃几天罐头,建立良好的关系之后,再说洗澡的事吧。
徐多米脱了衣服淋了淋浴室,发现洗漱用品摆放的位置也跟她昨天摆的不一样。
“诶?我这洗发露昨天是放这里的么?”徐多米纳闷道。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竟然还在地上看到几根短发,乌黑微卷,有些像男孩子的头发。
“这哪里来的短发?”徐多米更纳闷了。
外面,曲风歌听到她的声音,忽然有些紧张。他怎么受得了浑身脏兮兮的,所以今天白天趁徐多米不在家的时候,便用了她的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他明明已经收拾过了,没想到还是被徐多米看出了端倪。
“我真是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徐多米揉了揉太阳穴,将短发扔进垃圾桶:“可能不是头发,是我的毛。”
“噗……”曲风歌剧烈咳嗽了两声。
毛……哪里的毛……
一时间,曲风歌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徐多米裹着浴巾出来的样子。她浑身白嫩,唯一可能有毛的地方,只有被浴巾遮盖的……
曲风歌瞬间满脸火烧。这蠢女人,竟然把我的头发,当做她的那个啥!还堂而皇之说出来,她羞不羞啊!
于是,徐多米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鱼干又躲在纸箱做的猫窝里,埋着头不肯出来。
徐多米今天还有任务,便没有再去招惹小鱼干,而是拿出自己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上网查自己选的辩题。
她查了很多,网上类似的辩题有很多,也有许多精彩的论据,可是,辩论的结果,却往往都是反方获胜。果然如江即安所说,她凭直觉选的辩题,并不好打。
不过,白天的时候,徐多米也许会不知所措,可是她看着缩成一团的小鱼干,想起在宠物店时抱着布偶的林渊,此时却有千言万语要说。
“辩论赛我一定要赢。为了小鱼干,为了所有的生命。”徐多米打开了电脑,梳理自己的思路:
“如果我们的题目是一千万的金钱和一只猫的生命,我想你会毫不犹豫选择救猫。而现在,我们的辩题,不是金钱,而是世界名画。什么是世界名画,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梵高的《向日葵》,它们不可复制,仅此一份。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连出题老师,都觉得可以与猫咪性命一争的,不是金钱本身,而是名画的不可复制性……”
救猫还是救名画……曲风歌耳听着徐多米边打字边念叨,忍不住抬头看她。
徐多米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跳跃,如同两只巨大的蝴蝶。她肤如凝脂,唯独右手手臂上,纵横交错着带有鬼气的伤痕。
那些伤口很丑,却也很美。每一条,都是徐多米的选择。曲风歌轻轻笑了出来。这道辩题,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