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火焰山,铁扇也扇不走的火气~十一月的月宫,冰冰凉的空气~”
审判者哼着歌站在人质的身旁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怀表。
“呜呜,呜呜……”
跪在其中的一个人质哭着闭上了眼睛。
“尿啦?”
审判者抬起自己的脚,有些惊讶的看向那个因为被堵住了嘴而发出闷闷的哭声的男人。
他有些嫌弃,但是一共这么大的房间,离了这里他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够站脚。
审判者将那个吓尿了的人质从人群中揪出来,然后甩到了镜头前。
他拿着之前出镜过的那张纸条,“谭代梅,林业局的,收受贿赂,虚大虚构造林育林工程项目、工人工资、肥料款,套取公款共168万余元。哦,还批准了毁林还田的项目?不过你这毁的林好像不是对的地方啊,你的手下在被守林员阻止后恼羞成怒,放火烧山,最后造成了特大森林火灾,致使消防员死亡9人,山下村庄死11人,伤67人,失踪2人。”
“呜呜,呜呜!”
谭代梅拼命地摇头,不停的往后挪动自己的身子。
却被审判者一把抓了回来。
审判者将他抓着朝向相机所在的位置,语气愉悦的说道;“亲爱的观众们,你们觉得他该不该死啊?”
他抬起手比了一个招风的动作,然后装模做样的点了点头,“嗯,我听见了,你们说他该死!”
于是审判者便将手中的枪对准了不停的扭动着的谭代梅的太阳穴。
“砰!!”
红色的血液与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迸溅在了相机的镜头上。
“呜呜,呜呜……”
后面的人质们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纷纷哭了起来。
而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不悲也不喜。
阮弈秋透过那模糊的屏幕,看着在一群快要哭抽过去的人质中低着头的叶文笙。
电脑屏幕上显示【解析进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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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秀抱着自己的抱枕坐在自家的电视前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就该杀!这群欺压老百姓的混蛋早就该死了,到底是谁一直在他们的后面支起保护伞?!查出来,一起杀!”
她的父亲愤怒的说道。
“可是暴力不可取,更何况这种直播和当时临海发生的恐怖袭击有什么区别?”
她的母亲在一旁叹气。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从那件事情之后除了考试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的阮弈秋摘得了临海市理科状元的桂冠,而被那件事情影响到心态的李文秀高考失利,比最初的预估分数低了有60分。
学校因为校园暴力与学生fd的事情压热度都来不及,所以也没有大肆宣传自己学校出了个理科状元的功绩。
而李文秀则是因为不甘心自己原本能上top10的成绩只能去个普通一本而选择了复读。
今天她本来是学校周末放假回家休息的,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李文秀看着电视上模糊的血迹,耳边是父母争吵的声音,突然走了神。
阮弈秋现在在华夏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过的是什么样的校园生活?
真厉害啊,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竟然还能够考出那么高的分数。
如果,在当时也有一个审判者这样的人在,她会不会就能够考得更高了?而她也不会因为那件事情心神不宁以至于高考失利?
审判者这样的人,怎么没有早点出现呢。
而像李文秀这样想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
因为生活美满才是少数,遗憾才是大多数。
审判者的出现给了这些人幻想的空间,这也使得支持他的人数大大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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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弈秋虽然破解了审判者所在的位置,距离她所在的地方不算远也不算近,正正好是车速开到130迈30分钟能够到达的距离。
而就在她‘借’了一辆街边的幸运观众的车火速赶往他的藏身点的时候,直播还在继续着。
第5分钟
“万辛,生态环境厅厅长,故意指挥手下毁坏并污染滩涂,通过此行为套取资金,致使沿岸村落出现近百例因癌症而去世的受害者。”
第10分钟
“林天成,水利局副处长,放纵自己儿子侵占集体财产,垄断农村资源,支持组织成员开设赌场,并在拦下上访人信件,安排儿子所组成的□□组织对其一家报复,造成了惨绝人寰的灭门案。”
第15分钟
“孟惠,税务局副局长,带头偷税漏税收受贿赂千万元,非法提高对个别企业的征税,致使企业收不履出而破产,而其相关人员则因为高额的税款而携一家五口跳楼自杀。”
第20分钟
“虞燕,……”
第25分钟
“卫荣轩,……”
伴随着一声声人体与地面接触而发出的闷响,镜头上所染出的血色已然让人看不清后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不管是异管局还是AGRUS,尝试过多种方式试图切断审判者直播的画面,包括但不限于断网或者断电,但是却始终没有奏效。
那一道道奔涌出来的鲜血,为他们的失败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伴随着一个个有罪的人质被审判者所杀,网络上也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审判者是对是错#
#审判者异者是站在我这边的#
#审判者社会的蛀虫清理者#
#审判者vs异者#
#异者输了#
#盘点那些社会蛀虫大老虎#
#受害者家属发言#
一个接一个的热搜像是被背后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推动着一样不停的涌现着,有不少的词条都显示了#爆#。
其中#受害者家属发言#瞬间冲上了热搜第一。
点开之后是一个画质有些模糊的视频,视频中的村妇对着镜头一边哭一边笑。
“林天成那个狗畜生,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啊!死得好,死得好啊!就是他那作恶多端的儿子,怎么就没有随着他那该杀千刀的爹一起死啊?!老天开眼,这畜生终于死了!”
旁边采访她的记者问道:“大姐,您是林天成xx村事件中的受害者,您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些什么吗?”
村妇用手抹眼泪,“记得,我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我回娘家省亲,而我老公和孩子留在家里看家,那林天成的狗儿子敲上门来要我老公签土地转移的合同,我老公当然不愿意,那畜生竟然就让他的手下活活打死了他!还有我儿子,他才3岁啊!!!那么小,那么可爱,他们是怎么忍心把他活活吊死的啊!!!”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那么多年的仇,那么多年一直照在他们这些幸存者头上的迷雾,终于消散了啊!
而这类视频,还有很多很多,多到让人触目惊心,多到让人难辨真假。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开始发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贪官污吏的违法案件,其中也有人质疑的声音,却被那反对声浩大的声浪给压了下去。
其中,或许真的有真实案件,但也有人借此时机蹭热度污蔑好人,编造一些夺人眼球的莫须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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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着,而叶文笙作为现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质,耳边是那些人死亡前身体与地面所接触而发出的闷响,而身下则是由那七人的血液所构成的血泊。
“嗒、嗒。”
审判者捏着手中的怀抱,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踏在那因为房间没有下水的地方而聚集起来的血泊中,每一步的移动都带起了皇冠形状的血花。
最后,他站在了叶文笙的身前,有些苦恼的歪了歪头,“教授,你实在是个倒霉的教授,因为正好和那个能源局的家伙在一起商量经费问题而被我给抓来了。”
叶文笙仍然低着头,而审判者却毫不在意。
他握着怀表放到叶文笙的眼前,“瞧瞧,还有5秒钟就要到你的死期了,你害不害怕?”
叶文笙终于抬起头来,花白的头发上溅上了鲜血,脸颊上也有些许,他已经不再年轻了,皱纹悄然的爬上了他的眼角,像一株张牙舞爪的藤蔓一样蔓延着。
但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像在看一个普通人一样的注视着审判者。
好像他并不是被绑架了马上就会被杀,而是在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而暂时无话可说而已。
审判者歪了歪头,对于他这副神情有些恼火,于是掏出了那张已经被鲜血所浸透了的纸条,摩挲着纸条的下端,辨识着那些被鲜血所染红了的文字。
“叶文笙,梦京大学教授……糟糕啊,你过得也太清正廉洁了,怎么连点经费都没贪过啊?你就不觉得自己在你的那群同事中,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吗?”
叶文笙的嘴里塞着堵嘴布没有办法说话,他只是看着,用眼睛注视着审判者,无悲也无喜。
审判者直接丢掉了手中的纸条,任由那张纸条掉进血泊之中,然后被鲜血整个的染红。
他抬起自己的枪对准叶文笙的脑袋,“很遗憾,教授,这是必要的牺牲。”
审判者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弯曲。
“砰!”
一道根本不属于他的枪声响起,直接将审判者手上的枪打落在地。
“砰!”
又一道枪声响起,审判者摆在角落中的相机镜头被直接摧毁。
“滋————”
刺耳的声音使得守在电视屏前的人们捂紧了自己的耳朵,与此同时相机也变成了黑白色的。
“哈哈,异者?你还是来了啊。”
审判者没有去捡自己被打飞了的枪,而是用刀抵着叶文笙的脖子,“停在那里!再往前一步的话,就不要怪我撕票了!”
黑暗中,从门口处站立着对审判者射击的正是阮弈秋。
她的身上是经过了设计改良的超英武装,原本戴着的口罩也变成了一个具有防毒过滤空气和变声作用的半遮面式面罩。
阮弈秋的枪口对准了审判者。
“找到你了。”
那道在滋啦滋啦的背景音中响起的低沉沙哑的女声,是屏幕前所有人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