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缕阳光打破村庄的死寂,晨起的村民简单梳洗,开始新的一天。jiujiuzuowen
城堡中, 伯爵和伯爵夫人还在熟睡,死里逃生的玩家一边打哈欠一边强迫自己在城堡内搜寻线索,一个高瘦的人影踏在草场上, 走向马厩。
“晨安, 里伯少爷。”正在打扫马厩的老仆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我来看看薇薇安。”青年温和地说。
里伯口中的薇薇安是一匹白色的老马,他儿时最喜爱的一匹, 现在已经老的有些跑不动了,里伯还是一如既往地喜爱它。
“薇薇安,我来看你了。”他弯腰,面颊贴上温顺的老马,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涌现出温柔的怀念,“我牵着你, 去马场散步, 好吗?”
马厩被分成两边,一边是伯爵新购的纯血马,由专门的男仆照顾, 另一边都是一些老马,伯爵本想杀死它们,里伯却视若珍宝,执意留下, 由以往的老仆照顾。
“那就是里伯。”沈心凌三人躲在马厩的一边,看着青年牵着一匹步伐缓慢的老马走进马场,徐超然小声说,“他的面具好奇怪,那是什么?画笔?”
“画笔和颜料?”沈心凌也没见过这种图案的面具,与其他人脸上的面具都不相同。
她想起昨天的凯尔,他的面具也格外奇怪。
“长剑和马匹是骑士的象征,凯尔自称骑士。按这个逻辑,会不会就是表面意思,里伯是个画家?”
“但是,你看,两支画笔交叠在一起,组成一个大大的×。”徐超然比划两下,“面具是副本的重要元素,不可能一点象征意都没有。”
“×,否定,禁止。”沈心凌捏捏下巴,“面具其实也有禁锢的意思。我从城堡出去的时候,发现这里几乎没有守卫,进出非常自由。那个凯尔如果想来找里伯,为什么不自己进来呢?”
“可能是副本限制。”徐超然跃跃欲试,“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我们把里伯绑出门怎么样?”
秦灼无言以对,沈心凌倒是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我感觉他不是很危险,可以试试。小心打草惊蛇。”
老仆打扫完马厩,慢慢跟在里伯身后,两人时不时聊上几句。
“里伯是伯爵之子,他为什么对那个老仆那么客气?”秦灼看向交谈甚欢的两人,伯爵那样傲慢的人,却有一个脾气温和待人有礼的儿子。
“先从马厩仆人下手找一找线索。”秦灼说,“里伯和老仆的交情来自哪里?这之中有什么可以挖掘的线索,我们要尽力去找。”
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些命令的腔调,徐超然还没有察觉,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答应下来。
“克制住自己。”沈心凌冷不丁出声,“我们正在被面具同化,只是没有舞会中那么明显。”
徐超然第二个哈欠打到一半,下巴差点脱臼,“靠,我刚才还没反应过来。”
“我快饿死了。”沈心凌揉揉肚子,“食欲逐渐在加深,我最好不要和你们呆在一起。”
徐超然打了个寒颤,觉得沈心凌看他的目光都不对了。
“我想去里伯的房间看看。”沈心凌用气音说,“还有画室,应该会有些线索。”
一个人的时候,食欲反而更好控制一些。
徐超然本来就习惯于服从命令,和变得易怒的秦灼一起行动也不要紧,而且他随时可能一头栽在地上睡着,需要人看着。
城堡里复杂宛如迷宫,与玫瑰庄园影子一样的仆从不同,这里的仆人随时会拦下客人,不允许他们进入主人家的地方。
走廊上,装饰用的花瓶中,一朵朵玫瑰悄然吞噬原本的百合,盛然开放。
趁女仆换班,沈心凌闪进里伯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涌入鼻腔,她捂住鼻子,打量这间卧室。
里伯的卧室比客房大三倍有余,由画室和卧室组合而成,这样浓郁的油漆味,也亏他能在房间里休息。
里伯的房间只有简单几件基础家具,空地上一幅幅画堆积在一起,画笔插在颜料桶中,墙上、窗户上、茶几上,到处是飞溅的颜料。
“像废弃仓库一样,”沈心凌皱眉,“一点也不像伯爵府的房间。我之前看打扫女仆都不来这条走廊。他藏着什么秘密,才不能让仆人进他的房间?”
看着这些背面朝上的油画,沈心凌捏住画框边角,将它翻过来。
画中,一位矜持高傲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他衣冠楚楚,穿着一件绣满金丝的衣袍,连头发丝里都带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男子手中捏着一副面具,面具上眼角翘起,傲然看着画外的人。
伯爵的面具——傲慢。
“伯爵、伯爵夫人……”沈心凌翻开更多油画,看见一位容貌娇媚的夫人,手中拿着名为“嫉妒”的面具。
一幅幅辨认着,画中人模样各异,都露出了完整的脸,他们的手上持着各式面具,正要戴在脸上。
其中大部分面具,都是无面的银色。
“这些人看衣服,应该是城堡里的仆人和外面的村民?”
大部分人服装相似,或穿着制式仆人衣装,或穿着麻布衣服,和沈心凌在城堡中和村庄里见到的人十分相似。
“里伯和凯尔呢?没有他们吗?”沈心凌已经翻了几十张画像,没有找到手持画师面具和骑士面具的人。
她估算一下时间,全部翻看画像,可能会来不及。
画像被她翻动过,虽然动静很小,但难保里伯不会发现,一旦被他察觉,销毁线索,就麻烦了。
“得把画像查完。”她手腕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一朵玫瑰花苞,她将花苞凑近唇边,低声说:“秦灼,拖住里伯,别让他回房间。”
信息随着无处不在的藤曼传递,秦灼和徐超然正蹲在草丛里蹲守里伯,一根藤曼顺着同色的草丛慢慢探头。
一朵玫瑰在秦灼面前猝然绽开,沈心凌清冷的音调从花苞中传来,把徐超然吓了一跳。
“这个小姐姐也太吓人了,神出鬼没的。”徐超然吐槽一句,看向秦灼,“秦队,怎么办?”
“等他们聊完,我们上去截人。”秦灼的眼睛跟着里伯移动,专注而沉默,“动静尽可能轻一些,实在不行,就把那个老人一起绑了。”
“秦队,你怎么突然土匪作风……”徐超然无法反驳,他像揉一揉眼睛,却被冰冷的面具阻挡,只能使劲掐自己两下,对抗越演愈浓的睡意。
房间里,沈心凌已经翻完了近百幅画,鼻腔被油漆味熏到没有知觉。
安德翠丝在她的肩头装死,她想吃小蛋糕了,但是她一提食物,沈心凌好不容易压下的饿意又要反弹,只能苦兮兮地安慰自己,她不需要吃东西。
沈心凌把画像整理回原位,“没有找到,里伯和凯尔,谁都不在里面。”
越是没有越有问题,“他画了那么多人,伯爵和夫人都在画里,就是没有他们两个。”
“我本来以为伯爵和伯爵夫人是关键,结果又是迷惑项吗?副本怎么老是喜欢这么玩。”
沈心凌审视着画中的伯爵,这男人在戴上面具前也是一样的傲慢。
“但伯爵可以控制面具。”安德翠丝说,“他是这座城堡明面上的主人,无论是谁,都要在一定程度上遵守他的规则,这就是权力赋予的实质体现。”
“什么意思?”沈心凌没听懂。
安德翠丝想了想,“这样解释吧。那个叫秦灼的家伙不是告诉你,一个封印物对应一个副本吗?”
“正确的逻辑是,一个地方,发生了某件事,这件事带来了某些未知的力量,封印物就是力量的实质体现。比如他们口中的0-03,就是指我。”
“但是力量只是力量,它必然要有载体。比如我这边,载体就是我的妈妈。谁引发了最初的事件,谁就是力量的载体,这个副本同理。”
“但是载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拥有自己的感情倾向,会在无意识间赋予某些人特殊的意象。”
安德翠丝说:“在这个副本里,伯爵不一定是载体。他可能是载体身边的某个角色。因为载体心中留有,在城堡中,伯爵才是主人这样的观念,所以伯爵被赋予了特殊的权力,可以制定规则,审判他人。”
“嗯……说的通俗一点吧,副本BOSS只是最特殊的那个,不一定是最强大的。”安德翠丝老老实实地说,“玫瑰庄园里我也被那家伙压着一头,但最终BOSS是我。”
“我听懂了,这不难理解。”沈心凌点点头,“伯爵的舞会是副本的死亡项目之一,可能和解密无关,只是单纯设置难度。这是一个限时副本,没有强制要求玩家解密。”
话虽如此,完整通关和苟过通关的奖励不同,来都来了,还平白被折腾一通吗?一想到昨晚的强制进食,沈心凌就一阵反胃。
“里伯和凯尔才是关键。”沈心凌旋转花苞,“秦灼,看紧那个里伯,我现在去找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