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做鬼王妃 第5章 第五章

从客栈出来，一路上灵若一直被追上来的辰华缠着，二人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辰华一直在她身旁来回打转，笑嘻嘻与她聊天，虽然都是他的自问自答。

辰华嘴上就没闲下来，声音比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都要烦人：

“灵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为何只有你一人，你没有同伴吗？”

“一个人赶路，一路上会很孤单的，要不我们一起，也好搭个伴。”

“……”

忍！

灵若忍得牙都要咬碎了。

“听说夜里树林里会有小鬼出没。”辰华仰头四处看看高耸的树木，接着就开启了夏嘻嘻的自夸模式，“不过你也别害怕，我可是会一些法术的。夜里要是有小鬼出没，你就躲到我身后，我会保护你的。”

“……”灵若听到这，突然停下来看着自说自夸的辰华，觉得此刻他那张脸非常的大。

“你怎么停下了？”辰华神色疑惑地看看四周，又对上灵若那双看白痴的眼神问，“是累了吗？”

灵若冷笑一声，语气非常嫌弃道：“我没累，是你累了。”

“我？”辰华满脸疑惑地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

虽然灵若面无表情点头，可辰华却笑着反驳一句：“我没累。”

灵若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语气毫无温度地出声，“是你这里累了。”

辰华：“……”

这不就是拐着弯说他脑子有病么。

安静几秒，辰华低头尬笑了几声就没再说话了，之后就保持一米距离跟在灵若身后，二人就这样走了几个时辰，直到林间突然出现一阵诡异的妖风才使二人安静的气氛紧张起来。

“有妖气！”灵若按住腰间一直在示警的驱魔铃，眼神警惕地四周观察，嘴里不断叮嘱跟在身后的辰华，“喂，站在那里不要动。”

辰华环顾四周，鼻尖嗅到一抹酸涩的腐烂气味，有点嫌弃地用袖子掩了一下鼻子，语气嘟嘟囔囔地说，“这不是妖气，而是附在妖体内的散鬼。”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妖？”灵若说着一只手摸上怀里的符纸，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不断震动的驱魔铃，身子微微侧身地看向低头思考的辰华。

辰华思索几秒，看了看四周不断震动的竹叶，语气很认真地解释道：“因为气息不对。”

“哪里不对？”

“空气中有一股腐烂的味道，这不是妖身上所有的，应该是死去很久又没入地府的散鬼所有。”辰华顿了几秒，顺着风旋转的方向指了指说，“这风好像是往那边走的，想必那鬼的老巢就在那边。”

灵若目光顺着辰华指的方向看去，手上微微松开了驱魔铃，侧耳仔细听着驱魔铃响铃的频度，然后在最后一声震裂的铃声中证实了辰华刚才的猜想，随手飞出一张符纸追踪出去，然后转身朝辰华喊，“你老实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探探情况，很快回来。”

“唉，等等我呀～”辰华刚要抬脚去追进入竹林深处的灵若，身体就被灵若不知何时扔出的符纸困在阵法中，“真是的，一声不吭就给我下了禁身术。”

竹林深处一个小土堆前，灵若跟着符纸的指引来到这里，随后躲在茂密的草堆后观察小土堆下的洞穴前来来往往进出的鼠妖。经过灵若仔细观察，她发现这些鼠妖都是一些还没化形的低等鼠妖，身上也没有一丝散鬼腐烂的气息，奇怪的是刚才那股很浓的腐烂味突然在鼠妖的洞穴前消失不见了。

“金条？”就在灵若感到疑惑时，以四只鼠妖为组的搬运队伍，他们背上的包裹突然倾斜落地，然后包裹里面的东西也散落一地，是一条条金灿灿的金条。然后还没等灵若因为包裹里是金条而回神时，站在一旁略大一点的鼠妖突然抽出身后的小荆条打在早已跪在地上的低微鼠妖，随后就是各种求饶声和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废物！”

“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主事的鼠妖一鞭鞭打在低微的鼠妖背上，带着本性的吱吱声让人听了无比抓心。

灵若看着这以大欺小的场面无奈摇摇头，在心里感叹不只是凡人有着三六九等，连妖也分，真是可悲啊……

她正感叹这世间一切都相似时，耳边突然出现一道黑光闪过，接着打人的鼠妖被那道黑色的光横扫在地上痛吟，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不对，这应该是半妖半鬼。

“既然忘了我定的规矩，那就带下去直接领罚吧。”那个不知什么的黑影说完，打妖的鼠妖突然大喊着求饶，直到被两只高大的鼠妖拉到洞穴才渐渐没了声音。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在所有鼠妖再次进入工作状态后，洞穴里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惨叫声，接着就有一只鼠妖化形成人走到黑色斗篷身边将手里血淋淋的鼠尾展示给那人看。

“主人，这个要怎么处理。”

那人微微瞟了一眼断掉的鼠尾，然后轻轻掩鼻很是嫌弃地说，“扔后山火坑里。”

“好的主人。”然后又恢复原身朝后山去。

灵若目睹了一切，却并未觉得那里奇怪，直到披斗篷的人放下掩面的斗篷露出没有化形成功的鼠头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不是半人半妖，而是附在鼠妖体内的散鬼，还是一只怨气很重的散鬼。但散鬼为什么会附身在鼠妖身上？这让灵若很好奇。

怨鬼作祟，必有缘故。

“这下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灵若正警惕地观察那怨鬼的的一举一动呢，耳边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接着她强忍着惊吓声，微微转头看向蹲在右边的辰华，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是怎么出我设的阵法的？”

辰华盯着远处监工的怨鬼，很是随意地小声回道：“你贴的符纸不牢固，被风吹掉后，阵法自然就解了。”

灵若盯着一派胡言的辰华，朝他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又在心里否决了他的话，符纸肯定不会被风吹掉，一定是有人帮了辰华才会掉的，但现在不是纠结符纸是怎么掉的，而是要摸清楚这怨鬼为何会附体在鼠妖体内？

“想要清楚这其中的真相就要等到晚上。”辰华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直接说出了灵若心中所想的事。

灵若盯着辰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小声点点头：“看来只能等天黑了。”

天黑后，怨鬼才会显出真实的面貌，但那也是怨鬼法力最大的时间段。

子时夜半，竹林深处的草丛里，灵若和辰华蹲守在鼠妖的洞穴前，此刻洞穴前只有两只低等的鼠妖把守着洞穴，洞内漆黑一片，只有一段微小的吱吱声传到洞穴外。

灵若疑惑地看着毫无动静的鼠洞，有点纳闷地低声自语：“不是说老鼠都喜欢夜间出没吗，这怎么没有动静啊？”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被渡了怨气的鼠妖。”蹲在灵若右边的辰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啃的津津有味，声音混杂着咀嚼声传到灵若耳边，“你不是有什么符纸和驱魔铃么，扔出去探探情况不就行了。”

“……”灵若看着一副悠闲模样的辰华，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爆发，这家伙简直是一个行走的引火线。

忍住！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不和傻子计较！

灵若在心里努力安抚好自己怒火的脾气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然后夹在手指间默念了口诀飞出去，符纸飞出飘走后，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去了洞穴后面的山。

“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灵若刚要从怀里摸出一张定身符纸，辰华就先一步察觉到她的举动撒腿就跑，然后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不见身影了。

无奈之下，灵若只好收起手中的符纸快步跟上早已不见踪影的辰华。

一炷香后，灵若寻着符纸留下的微光到了后山，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土坑，土坑里堆满了化为白骨的死体，白骨上插了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写着了一个很大的“秦”字。

“这是……”灵若瞪大了小鹿般的眼睛，神色震惊地看着上空围绕的黑气，声音有点惊颤地说，“死人坑，聚冤魂，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冤魂集聚地。”

灵若大致估算了土坑里的白骨尸首，应该有一百人左右，这么大规模的死人坑应该不是无人认领的死人坑，应该是人为建造的，可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在深山竹林里建一个这么大的私人坑呢？

就在灵若感到疑惑时，一个批青色斗篷的人缓缓朝土坑这边走来，听到那人脚步声越来越接近自己后，灵若紧闭呼气紧紧盯着那人从自己面前经过，然后在一处茂密的竹林里停下脚步，接着空中就响起一声深空的清脆声。

“出来吧。”

声音一出，灵若才发觉这是一名女子，从声音上来听应该是年纪偏小，大致有十六七岁，但女子的声音里又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深沉与稳重。

“东西带来没？”竹叶一闪，青色斗篷后突然闪出一位批黑色斗篷的男子，从身型和衣着来看应该是白日里那个鼠首的怨鬼。

女子微微转身看向多日未见的面孔，情绪突然失控起来，猛地跑到黑衣面前抱住痛哭起来，“阿哥，我们非要这样做吗？”

怨鬼轻轻拍着女子的后背，声音突然变得极致温柔，在女子耳边耐心安抚，“小妹，是阿哥对不起你。但现在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阿哥，我们走吧。”女子终于抬起头，是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容，半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哥哥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白净纤细的双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胳膊，语气让人怜爱地低泣，“阿哥，我们走的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竹林里静了几秒，早已变成怨鬼的哥哥长长叹了一声，说出的话是破灭的绝望，“小妹，你忘了阿哥早就死了，现在阿哥不过是一个没有入地府的散鬼。”

“阿哥……”妹妹的手无力地垂下，低着头看着黑色的地面，眼泪无声地流着。她怎会不知阿哥早已身亡，早在三个月前就不在人世了，此刻的哥哥不过是借助怨气而维持在人世的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