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和川低头魂不守舍的拨弄着碗里的饭,连呼吸都是重的。
偶尔往嘴里送一口,艰难的嚼动着,似乎每每咽一口都是煎熬。
徐冉欣定定的看着他,一阵心疼。
她来这里好些天了,商和川依旧没有一丝生气,她真的很想念那个她说什么都要怼她一句的商和川。
“商和川,你能不能振作一点。”
“你不应该来的。”商和川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声音缥缈无比。
徐冉欣伸出手想去握握他的手,商和川惊恐的起身往后一退,椅子顺势而倒。
商和川防备地看着徐冉欣,语气加重,“别碰我!”
徐冉欣看着他这个样子,双眼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商和川,你就放过自己好不好?你放过自己...”
商和川数目无神,声音发颤,语气满是恳求,“别碰我...别碰我...求你!”
徐冉欣再也忍不住了,绕过桌子就要去抱他。
商和川猛地转身往浴室跑,利索甩门上锁。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生,徐冉欣胳膊捂住嘴瞬间哭了出来。
商和川,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
商和川抓狂的清洗自己,将冷水狠狠的往身上淋,胸口快速起伏。
怎么这么脏,怎么怎么都洗不干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脏!!!好恶心好恶心!!
商和川一把丢了花洒,跪在地上掐住自己的喉咙,开始止不住的干呕。
徐冉欣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拼命地敲打门,声音尖锐焦急,“你干什么?商和川,你出来!你出来!”
浴室里再次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徐冉欣急红了脸,加大拍门的力度,急吼道,“商和川!你出来你出来你出来,你不要这样!”
拍了良久,徐冉欣的身子顺着门坐下,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双手依然不放弃的敲打着门,任她怎么使力都叫不出门内的人。
徐冉欣声音哽咽,“商和川...你出来...”
商和川,你出来,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商和川啊...一直都是...
***
盛世食府VIP包厢内,沈程和秦肆航面对面坐着。
看着对面静静品酒的人冷,沈程冷笑道,“秦总什么意思?”
秦肆航没有因为沈程的态度而有丝毫生气,轻轻的摇曳着杯中红酒,语气平静,“东西我都放回原位了,只多不少。”
“秦肆航,你以为我稀罕?”沈程只觉得好笑,她缺那些?
秦肆航搁下手上的杯子,“不会有下次。”
闻言,沈程不禁有些惊愕,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开口道,“秦肆航,不用跟我绕弯子。”
“到我身边。”
沈程突然有些佩服秦肆航了,吐字清晰,语气命令下属呢?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用这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说出屁话的。
见沈程不说话,以为她没听清,秦肆航又耐着性子复述了一遍。
“沈程,到我身边。”
若两人是浓情之时,秦肆航说这样的话,她可能还会觉得浪漫。
现在,她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沈程冷笑道,“秦肆航,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娘睡了你几次,你就把自己当老娘的上帝了吧,给你脸了。”
她话音一落,秦肆航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眸光阴鸷地看着沈程。
这些年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秦肆航语气也不由得冷了几分,“沈程,乖一点。不要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那商和川是什么代价?”沈程的面色也不由得沉了几分。
秦肆航有些烦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为了他对我冷脸?”
沈程嗤笑一声,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不为别人,秦总扪心自问,你哪里值得我好脸色?”
秦肆航抿唇不语,眸子愈发阴鸷。
忽的,一阵铃声打破了寂静。
沈程看着来电显示,毫不犹豫接通电话,“喂。”
徐冉欣的哭声顺着手机传来,“程姐,你快回来,程姐,商和川他疯了,他要弄死自己,他要弄死自己。”
沈程目光一凝,出声安抚道,“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沈程直接无视冷脸的秦肆航,起身就要出门。
秦肆航站了起来,面容冷漠地望着沈程,质问道,“你要去哪?”
沈程有些烦躁,不耐道,“关你屁事!”说完就要绕过他走出去。
秦肆航一把抓住沈程的手腕,目光阴鸷无比,沉声道,“你要去哪?”
沈程用力也没挣脱他的禁锢,抬脚对着秦肆航的小腿狠狠地踹了下去。
昂贵的西装裤上出现一个极其违和的鞋印。
“秦肆航,你他妈有毛病你去找何筱筱,别来缠爹!”
“我和她不熟,你乖一点。”秦肆航抓着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这个不搞事不舒服的狗男人,沈程没好气道,“松开!”
再不松开,商和川万一死了怎么办,妈的,沈程忍不住爆粗口。
“你不用吃醋。”秦肆航的脸色好了几分,紧握着沈程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沈程觉得秦肆航简直不可理喻。
脑子还有毛病,他妈的,他在瞎哔哔什么?沈程郁闷不已,抬脚就向秦肆航的某个部位狠狠踢去。
秦肆航麻利的躲过,把人圈在拉近怀里,语气不容置喙,“你哪都不准去,你是我的,别闹了。”
闹?闹你个锤子。
沈程被气得肝疼。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沈程看着发神经的秦肆航,压着怒气无奈道,“我有重要的事,你放开我,我们晚些再谈。”
她并不想在秦肆航面前暴露身手,只是再耗下去,商和川那只小炸毛说不定就把自己弄死了。
秦肆航一只手紧紧的禁锢着沈程,另一只手从她口袋里拿起电话接了起来,接通。
徐冉欣的哭腔和混乱背景音自听筒传来。
“程姐,程姐,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商和川他真的要弄死自己,他疯了,他真的疯了,我快拦不住他了。”
没等沈程开口,秦肆航一把挂断电话,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就是你的重要的事?”
看着一副臭脸的秦肆航,沈程懒得解释,当下即做出了决定,暴露就暴露吧。
正想动手,秦肆航松开了她的手。
秦肆航盯着她别抓红的手,冷冷的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沈程懒得和他再争执什么,径直往外头走,秦肆航抿唇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刚才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徐冉欣发丝凌乱死死地抱住商和川的一只手。
商和川双目猩红,全身都被淋湿了,露在外边的皮肤,伤口杂乱繁多,手肘拼命的击着徐冉欣的背。
沈程跑进去一把将商和川和徐冉欣分开。
商和川本就虚弱,又闹腾了这么久,被沈程这么一扯一推,瞬间倒在地上,
商和川顺手抓过一块玻璃碎片就要往脖颈大动脉割。
沈程连忙把他的手踢开,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割脉被阻止了,商和川依旧没有放弃伤害自己。
商和川像失了神志一样,疯狂地爬起来往厨房跑。
沈程立马把他拧回来,商和川就像是疯魔了一般,不受控制,最后沈程和徐冉欣只好把他反手绑在椅子上。
许是知道自己挣扎无用,商和川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光空洞无神。
沈程偏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始至终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始作俑者秦肆航。
收到沈程的眼神,秦肆航紧紧地抿着唇,面色又冷了几分。
商和川伤的不轻,不过现在进医院不是一条好途径,沈程只好将医生叫到公寓里来。
医生给商和川看过伤势之后,沈程示意他给徐冉欣也处理一下,徐冉欣艰难地摇了摇头。
沈程没有强逼她,把徐冉欣带到阳台。
“他怎么回事?”
徐冉欣面色苍白,身上还沾没来得及清理血迹,语气虚弱,“这些天他一直很安静,但我看得出他很不好,他心里很挣扎。吃饭的时候我想触碰他,他躲开我把自己关进厕所,又是淋冷水又是砸门砸镜子。”
说着说着徐冉欣直接哭了出来,哽咽道,“出来后他安静了一会就开始疯了一样的砸东西,然后就是伤害自己,怎么都拦不住,我怎么都拦不住,程姐,他是不是病了?”
沈程替徐冉欣拢了拢头发,劝慰道,“不是你的错,商和川自己撞进死胡同了,他甚至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你先回去好好养伤,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他了。”
徐冉欣猛地摇头,抓住沈程的胳膊,急道,“程姐,不行,你知道我对他......”
沈程出声打断,“我知道,你先回去养好伤再来可以吗?他清醒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陷入内疚自责,医生说你还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徐冉欣瞬间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接受了沈程的提议。
安排人接走徐冉欣,找人清理了屋子之后,夜幕已经降了下来。
商和川打了镇定剂安静躺床上的。
沈程看着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秦肆航,冷声道,“秦总还不走?”
“你没走。”秦肆航皱眉,话说的理所当然。
沈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是我的房子,我走什么走!”
若不是秦肆航使了手段,小炸毛这件事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秦肆航闻言目光幽深盯住沈程,语气阴森,“你让别的男人住你的房子。”
沈程呵了一声,对着秦肆航嫣然一笑,“我乐意。”
“跟我回水岸华亭。”秦肆航的语气不容置喙,“沈程,你没有选择。”
沈程周身突然笼上一层戾气,面色冷似寒潭,“秦肆航,谁给你的自信,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要?说到底,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秦肆航起身站到神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禁欲的面孔说出诱惑的话,“我睡过你,什么关系?嗯?”
沈程不屑的笑了一声,面上冷意没有丝毫减散,“秦肆航,你除了会说这句,你还回说真么?你别告诉我你有什么处男情节。”
秦肆航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声音却放轻了几分,“睡过还不够吗?”
沈程嗤笑一声,“秦总,那你要是多睡几个,是不是要把她们关起来组牌局啊?”
闻言,秦肆航语气淡淡,“不会有别人。”
至少在他弄清对沈程的感情前,不会有别人,他秦肆航不是这么饥不择食人。
这回换沈程愣了。
这狗男人在说什么?这狗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程狐疑地看着秦肆航,说道,“你脑子坏了?”
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赶走她,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搞深情人设。
这狗男人不是脑子坏了还是什么?仗着她喜欢,他就肆无忌惮地反复无常?
秦肆航突然觉得自己被噎住了,冷静的面色又几分龟裂。
“秦总,不要坐这碍眼了,走走走,回你的地儿去,哪里都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本是令人生气的话,看着面前的人小嘴巴拉巴拉,秦肆航突然多了几分耐心。
“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程面色一凝,平静地开口,“秦肆航,抛开第一次,我承认是我主动撩拨你的,但我也有我的原则,除了你的心,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这个屋里原来是设了酒柜的,见秦肆航半天不说话,沈程转身想去开一瓶。
...她忘了,她的酒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被商和川那个小炸毛砸完了。
沈程暗自咬牙,败家的小炸毛。
秦肆航眼看着沈程转身,一个“好”字不知怎么的就从嘴里崩了出来。
说完,他自己都是一惊。
沈程转头看向秦肆航。
她突然觉得,秦肆航是真的狗,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屋里亮如白昼,屋外月色如水,面容清冷的男人站在两者之间,薄唇轻启。
他说,好。
这一点都不浪漫,她也没有入戏。
沈程突然笑了,她并不是好脾气的圣母白莲花,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大概也要犯贱了。
秦总吃醋就搞事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17章 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