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陇尧和贺立舟达成口头协议,陇尧也不再孤傲一个人独来独往,偶尔会和贺立舟说几句不痛不痒的线索。
因为要周测,贺立舟他们暂时时间没有去找线索,闷头学习。
下课铃刚刚响完,盛居就把书一摔,抱头痛苦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今天是周六了,明天就是周测的时间,贺立舟拍了拍他,安慰道:“今天过后就可以稍微轻松些了。”
第一高中虽然安排了周测,但是很多任课老师并不会特意带领大家复习,依旧是讲着新课,所以贺立舟他们还要在课间抽空复习之前的知识。
再加上副本内的发展和他们生活的世界发展有所不同,很多知识体系都需要重新建立,更加耗费时间和精力。
陇尧申请了调换座位,他比贺立舟高出半个头,坐到了贺立舟后面,听到两人对话,从臂弯间抬起头,“我今晚有事,你去不去。”
盛居被他无视得很彻底,盛居咬牙切齿,率先举手,“我要去。”
陇尧看都没看盛居,等到贺立舟点头之后,很无情地拒绝了他,“人员精简,你不用去。”
盛居不服气,他也算是通关了很多副本的高级玩家了吧,凭什么被陇尧当做一个拖后腿的看,他暗中打定了主意要偷偷跟上,却被贺立舟一个眼神制止。
贺立舟明白,陇尧虽然自视甚高,但是其他人要跟着作死他不会拦,既然他说了人员精简为好,那一定是轻便的行动,不宜兴师动众,如果带上了盛居,那么蓬凝雨也是要带上的。
太多人容易招人耳目。
贺立舟看教室的学生们要么在看书学习,要么趴在课桌上在补觉,转过身体朝后,“什么事情?”
陇尧已经重新趴回了桌子上,听到贺立舟问他还是抬起头,“校长室。”
贺立舟轻轻眨了一下眼。
*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夜幕深沉,令人胆寒,这黑暗中仿佛存在着什么暗中偷窥着他们的东西,随时准备将两人拖入未知的地方。
贺立舟跟在陇尧身后,两个人脚步轻巧,灵巧如猫,完美隐匿进了黑夜中。
陇尧带路,去了平时学生们不会去到的一栋大楼,贺立舟在前几天出校剪发的时候特意留意了学校的建筑布局,知道这里是一栋废弃的教学楼。
校长室在这里?
贺立舟目光疑惑,陇尧却没有解答的意思,轻微别了一下脑袋,示意贺立舟进去。
贺立舟看了他一会,率先推开了大楼的门。
里面没有通电,幽绿色的安全通道灯自然没有亮着,黑乎乎一片,贺立舟拿出小手电摁开,照了一圈四周。
和寻常荒置的教学楼没什么区别,贺立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皱了皱眉,心里也疑惑校长室怎么会在荒废大楼里,难免觉得是上了陇尧的当。
但是陇尧没道理骗自己啊……
贺立舟一回头,陇尧已经不见了身影。
贺立舟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周围寂静无声,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站在黑暗之中的唯一一束光源里。
贺立舟察觉到这一点,立刻意识到不好,赶忙关闭手电筒,让在暗处潜伏着的东西无法发现目标。
他特意在关闭手电筒的瞬间留意了周围的声音,却没有听到任何一样的声响,而就在迅速离开刚刚站的地方时,贺立舟耳朵微动。
他刚才站的地方掉下去了什么东西。
他不敢再打开手电筒,凭经验猜测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掉到地上很清脆的一声,但是声音却不大,贺立舟心里浮现出了一个事务,但暂时不肯定。
贺立舟没有一直停在原地,虽然动起来容易碰到东西发出响声,也容易撞上那个东西,但是总比站着给人当靶子好。
他知道刚才袭击他的东西是从楼上掉下来的,有意上楼去看看,但是摸不清大楼的楼梯间在哪里,只能慢慢蹭着打转。
贺立舟走了很久,他是一脚一脚挨着走的,心里也有大概的距离,他已经走了两千米,这肯定不是一个教学楼正常的长度,所以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贺立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大楼忽然灯火通明,眼前乍然变亮,贺立舟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沁出泪珠。
等他缓过劲来,眼前看到的是整洁的教学楼。
看样子不像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教学楼,更像十几年前的风格。
贺立舟站在原地,观察完墙体,从楼梯转角处出来了一群学生。
他们穿着校服,也不是和现在学生一样的款式,簇拥着一个人下来,说是簇拥也不对,因为他们对中间那个人的态度并不好,贺立舟甚至看到其中有一个人拽着她的耳朵。
因为大力拉拽,耳垂已经撕裂出血。
贺立舟被这幅场景惊到,还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躲开还是上前制止的时候,那群人却好像没有看到贺立舟一样,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其中拉扯着中间女生耳垂的那个人,口中低声说着,“你不是仗着受老师喜欢,就看不起我吗,我看看你今天求不求饶!”
这句话是在路过贺立舟的时候说出来的,所以即便那个女生说的声音很小,也被贺立舟听了个清楚。
他下意识感觉不妙,叫了一声想要将那群人叫停,却无人回应,只有最中间被压迫到只能弯着腰行走的女生,回过头看了贺立舟一眼。
那道目光穿越所有围住她的人群,看向了贺立舟,的的确确是贺立舟,而不是他的身后。
把他拉到这个地方的主人公已经出来了,正是中间遭到校园霸凌的女生。
贺立舟也想起了那张脸,他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是那晚在教室遇见的女生。
“贺立舟!”
贺立舟再次睁眼的时候,先听到了陇尧的呼喊,他没再顾忌这是危险的夜晚,可能会引来保安查看,可能会叫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东西。
陇尧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只是不知道这有几分是对贺立舟的担心,有几分是对自己的担忧。
贺立舟亮起手电筒,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米,陇尧立刻跑过来,上下打量了贺立舟身上确认没伤,才松了一口气,追问:“你刚才怎么回事?”
他不觉得是贺立舟故意躲起来不回话,只可能是遭遇了什么,“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他说得含糊,因为害怕在副本中说出“鬼”字,以及手段会引来他们的注意,但是贺立舟听明白了,点了点头,“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怀疑。”
陇尧看向贺立舟,见贺立舟暂时不打算说,于是也不追问,“算了,时间不早,赶紧去楼上。”
这次两个人很轻易就找到了楼梯间,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了顶层。
贺立舟用手电筒的光线照了照四周,发现边角上一块污痕。
暗红色的。
大家对这种痕迹已经很有经验,是陈年的血迹。
陇尧也注意到了,虽然有血迹出现在这里的确不正常,但是他已经无法顾及此事,他心中总感觉慌张,直觉在拼命告诉他离开这里。
陇尧轻手推了贺立舟一把,示意他去看,“那里。”
是校长室。
门锁很新,没有灰尘。
荒废的教学楼里,有正在使用的校长室,贺立舟撬开门锁,推门而入。
陇尧本以为里面会有人在,或者是鬼在,结果看清校长室的全貌之后,才顿觉恶寒。
“这都是什么东西!”
只见宽阔的校长室里,除了摆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其他的地方放满了女学生的上半身果体雕塑。
摆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已经有些年头,但是很明显每天都被精心擦拭着的全身雕塑。
这一排排雕塑放在办公室里,桌椅就在雕塑对面,校长坐在椅子上时,它们像是正对着校长站立。
陇尧虽自认不是什么正直善良的人,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顿觉恶心,从前只是知道这些事情,但却没遇到过,没想到进入了个副本,竟然亲眼看到了。
陇尧忍下想要把那些雕塑全部打碎的想法,直奔桌子,来开抽屉开始翻阅资料。
却没想到,他翻开之后,只有前面几份是有字的,后面全都是一片的空白。
陇尧不可置信地翻起后面厚厚的一沓,纸页被翻得“哗哗”作响,还是没再看到一个字。
他正怀疑是不是被蒙骗了的时候,余光看见贺立舟走进了那群雕塑之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他刚要开口问,贺立舟却转过身,招手让他过去。
陇尧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走到贺立舟身边,刚要开口,自己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有前面的雕塑是成品,后面的雕塑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面一排,已然是只有形状了。
陇尧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如果说自己翻看的文件是校长故意那样混淆,那么看他对第一个雕塑的重视程度,雕塑绝不会摆放一排半成品的。
如果不是这件屋子是障眼法,那么就是这栋废弃教学楼的问题。
陇尧心里暗暗琢磨起来,而贺立舟刚才的猜测是不是就是这个,他直起身,刚要说离开,就听到背后的门被推开了。
“嘎吱”一声,在寂静的夜里非常明显。
两个人齐齐一僵,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