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香琇这话,哪还敢多言,生怕惹怒了跟前这位主儿,被撵出春岚苑。
另一边,赵鸾心情颇好地在园子里闲逛,因还未入夏,天气格外舒适,两侧的花圃中,正开着骨朵儿大小的花苞,一个个含苞待放,可人极了。
看着眼前的花儿,赵鸾忽然童心大发,摘了好些颜色各异的,又在水渠边扯下一串柳梢,像模像样编起了一个花环。
见四下无人,赵鸾悄悄戴上花环,半倚在岸边,望向水中的倩影,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见时辰差不多了,赵鸾才起身缓缓向春岚苑走去,她出来的时候不早了,若再不回去,珍珠她们就该担心了。
路上赵鸾也没闲着,整理着前世的时间顺序,她还记得,在祖母寿宴这天,秦氏母女一直怂恿她去后花园,当时不觉的什么,如今想来,秦氏那般热切,莫非她在后花园里做了什么手脚?
就在赵鸾陷入沉思时,突然眼前一黑,直直撞在了一道“墙”,赵鸾捂着鼻子连忙站了起来,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谁料,耳边却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岚姐儿,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赫然是赵鸾的父亲永嘉侯,只是他身边还侧立着一个身着玄衣的年轻男人。赵鸾也有些不解,询问地看向永嘉侯,“父亲?”
赵鸾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目光不断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这里虽然是前院和内院的交界线,可出入此地的多为女眷,懂礼数的人是不会踏足内院的,如今这是?
尽管心里充满问号,赵鸾还是等待着父亲给出的解释,不过片刻,只听见永嘉侯向一旁的男人告罪:“王爷,小女自小养在深闺,不懂规矩,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闻言,赵鸾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不过是走路不长心,怎么就撞上一位王爷了……
不容她多想,赵鸾连忙福了一礼,顺着永嘉侯递下的台阶走下去,“臣女愚笨,竟不知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见男人不说话,赵鸾心中微微一梗,也不好起身,只得艰难地维持着现在的动作,丝毫不敢擅动。
似乎是看见了赵鸾的为难之色,永嘉侯厉声道:“这般毛躁,不知平日里你是如何学的规矩?还不回去抄写女戒!”
赵鸾知道是父亲替她解围,连连点头,“女儿知道了,日后绝不再犯。”
看着眼前父女两一唱一和,姜毅竟觉的十分好笑,况且本不过是件小事,为此落了永嘉侯的颜面也不好。
姜毅抬了抬手,有些慵懒地看着眼前的丽人,“侯爷客气了,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需这般严惩赵姑娘,小王倒觉的赵姑娘颇为……”
姜毅愣了愣,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去形容眼前的赵鸾,便有些尴尬地讪笑着。
空气顿时安静起来,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尴尬的气息,赵鸾跟着拂了一礼,笑着望向姜恒,“王爷夸赞,臣女无不欢喜,只是臣女自知德行不足,万不敢劳王爷称赞。”
赵鸾如莺歌的嗓音缓缓响起,婉转动人,姜毅不禁一叹,好伶俐的女子,永嘉侯真是好福气,养了这样一个好女儿。
想着想着,姜毅便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乌亮的青丝只是用一根青玉发簪松松挽着,并未作过多的装饰,一对柳叶眉和杏眼看起来颇具灵气,而右眼下那颗桃花泪痣,却使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我见犹怜。
高而挺的鼻梁,蜜色的樱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少女年纪虽不大,却也看的出是个美人坯子,只怕日后又是一个津津乐道的美人儿。
似乎是感觉到姜毅的目光,赵鸾也悄悄打量着姜毅,只见他头戴一顶玉冠,并金簪固定,剑眉星目,气势凌人,就如同一头猛虎,蓄势待发。
忽然,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的就触碰到了一起,赵鸾小脸一红,连忙收回了注意力。
赵鸾红着脸,朝着姜毅微微拂了一礼,“王爷,臣女还要去给母亲请安,不能陪您了,臣女告退。”
说完,赵鸾又对着永嘉侯一礼,才朝着宅院深处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赵鸾走远后,才微微拍了拍胸口,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男人的面庞还在脑海中,赵鸾又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心神。
自赵鸾离开后,姜毅却愣在了原地,脑海中不时闪烁着女子的音容。
“殿下?”
永嘉侯小声唤着身边的姜毅,心下微微有些怪异,祁阳王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姜毅回过神,浅浅一笑,微微摆了摆手,“侯爷不必担心,方才本王想到了一件事罢了。”
永嘉侯点了点头,“既如此,还请王爷移步。”永嘉侯虽是这般说,可心底,却在猜测着其中缘由。
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永嘉侯心底涌现,莫非祁阳王瞧上岚姐儿了?想到此处,永嘉侯的心便忍不住沉寂,迅速开始分析得失。
眼下朝中势力云集,圣人又在上个月又重提了宵禁一事,要知道圣人即位之初,是废除了宵禁的,如今重开宵禁,只怕是圣人的身体……不大如从前了。
圣人虽有五子,却无中宫嫡出,诸王以庐陵王为长,祁阳王最为尊贵,若是立储,谁也不甘示弱。
不过……在一众皇子中,祁阳王的确算上有能力的,若抛开身份和权势,除了燕王,便只有祁阳王擅谋算。
况且祁阳王尚未娶亲,正妃之位空虚,若是岚姐儿嫁过去,于侯府也是有利的,若是谋划得利,侯府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只是不知道这位能不能力压其他几位,坐进含元殿那个位子上。另外也不知徐贵妃是如何打算的,她是祁阳王的生母,对于祁阳王的婚事自然有发言权,若是已经内定了徐家的女儿,此事也只能作罢……
再者眼下情势未定,贸然站队无非是为侯府引祸上身,这等关乎家族生死存亡之事,永嘉侯不敢贸然决定,还得容他细细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