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又甜又凶 第20章 第 20 章

在陈继扬身边坐下时，祁乐思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向陆明泽那边飘了飘。

此刻陆明泽和许楠的注意力全都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变动的数据测试上，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近到大概彼此都能呼吸相闻的地步。

祁乐思烦闷地转开了视线。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也没立场生气，可是心里的焦躁和烦闷就是不听话。

身后有人用力拍了他的肩膀。

回过头，蒋建昉穿着夸张的荧光橙色西装，对他做了个wink：“我很期待和你一起的旅程哦。”

祁乐思充满悲悯地看他一眼，和陈继扬对了个无奈到底的目光。

蒋建昉又拍了拍陈继扬的肩膀：“让让？”

“让什么让？”陈继扬一瞪眼，“我和我亲生朋友坐一起，你来刷什么存在感？你贵姓啊？”

他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多少都看过来一眼，但又都了然于心地转开视线。

毕竟蒋建昉虽然烦人又油腻，但却也并没有实质性地过界行为，职场里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并不少，习惯了，绕着走也就是了。

“我是这次团建的副领队。”蒋建昉倒也不输气势，还自觉熟稔地揽住了陈继扬的肩膀，“旅游途中难免心烦冒火，来，冲我来，别的不说，服务态度我一定是第一名。”

“什么鬼。”蒋建昉的态度让陈继扬有种力气撞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抖开蒋建昉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语气倒是缓了些，“大家都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这次不是私人旅程，该注意的都请注意点。”

不远处的陆明泽和许楠还是沉在数据里，对这边的喧闹毫无知觉的模样。

祁乐思烦闷地戴上蓝牙耳机，随手点开了一个科普视频。

不多会儿，陈继扬拉下了他左边耳机：“蒋建昉可真的算得上执着了。”

他用肩膀顶了顶祁乐思的肩膀，态度八卦又暧昧：“给我透个底呗，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废话。”祁乐思把陈继扬的肩膀顶回去，“你有感觉你自便，别用他烦我。”

“我可是有女神的人！”陈继扬说着，倒是收敛了些玩笑的态度，“不过他也算得上对你坚韧不拔了。我听说你之前他也追过些人，都是很快就没了兴趣，唯独对你……不过谁让我们家小祁好看又傲呢，他想和你鸳鸳相惜也很正常。”

祁乐思给了陈继扬一个明明白白的白眼：“他？谁和他鸳鸳相惜？”

“我错了我错了。”陈继扬揉了揉祁乐思的肩，“真生气了？为了一块牛皮糖，没必要吧。”

祁乐思摇摇头：“起太早，心烦。倒不是为了他生气。他有什么值得人上心的。”

“起床气？”陈继扬有些不理解，“今天不是陆哥叫你起床啊？”

不提陆明泽还好，一提陆明泽，祁乐思的视线就忍不住又往他那边溜过去。

此刻陆明泽和许楠两人正端着同样外包装的咖啡，肩膀靠很近地在低声聊着，很专注的样子。

外人插不进去他们之间的那种专注。

知道陆明泽是为了工作，他从来也不会因为陆明泽专注工作忽略他而难过。

他知道自己心里此刻的酸涩也不是因为吃醋。

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的疏远真的让他难受，只是他连揪住陆明泽问一问的底气都没有。

一旦开口，很可能就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所以，很烦。

收回视线，祁乐思戴上耳机继续看他的视频，隔绝一切让他心烦意乱的可能。

但陈继扬深感寂寞，又拉下了祁乐思的耳机：“别放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啊。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呢。”

“你去找其他人聊吧。”祁乐思皱眉，“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陈继扬笃定摇头：“不行。陆哥早上发了消息给我，他那边随时有工作，得请我多陪着你，我领会了精神，一定要贴着你，绝不让乱七八糟的人烦到你。”

“行了，到了天心岛你和我住一间房住还不够贴？”祁乐思无奈。

陈继扬下意识看了眼陆明泽的方向，犹豫了一下，甚至压低了点声音：“我都没敢问，你真的不和陆哥一间？陆哥同意？”

祁乐思闷闷地“嗯”了声：“和我住你吃亏了？”

“怎么会。但是你和陆哥分开住我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可能。

不但可能，而且已经发生了。

祁乐思又想戴上耳机了。

陈继扬一把压住他的手：“小祁，你跟我说句实话，陆哥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他没得罪我。”

“我就说呢，陆哥怎么舍得惹你生气。”陈继扬看向陆明泽和许楠那边，忽然一拍祁乐思后背，“我知道了！小祁！你是不是在吃醋？”

祁乐思的脸登时僵住了。

“这有啥啊。”陈继扬动了动身子，坐得和祁乐思毫无间歇，“我跟你说，我高中时候最好的兄弟，我也吃醋了。”

“我跟他两个人狼狈为奸了三年，一起逃课一起开团，晚自习后人家情侣操场散步谈情说爱，我和他混在情侣里跟着遛啥都聊，还被风纪委员组织的纠察团抓了五回呢。”

“后来高三下期转学来个哥们，和他一拍即合特谈得来，结果这一下好了，他也不和我遛操场了，开团开始嫌我太会送了，还说逃课的人没前途跟着那哥们刷起题当学霸了。我那段时间醋吃得飞起。”

“你说，凭什么我们三年的革命情谊比不上他们一个月的苟且？凭什么？”提到自己的悲催往事，陈继扬的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我那个时候看他们两凑在一起就气闷，还想过怎么拆散他们。”

“后来我后座那兄弟拉我开团，我发现我和他更聊得来，于是豁然开朗了，也不吃醋了。你也是，陆哥忙工作有新搭档很正常，没必要吃醋，下一个后座的兄弟会更好。”

陈继扬的经历和道理祁乐思可以理解，但是……他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不是没有小心翼翼地试探过陆明泽的态度。

陆明泽一如既往地让着他陪着他，巨细靡遗，毫无距离，但却也一如既往地让他明白，陆明泽对他的好，不是他暗自期待的那种。

他气恼的，可能更多的是自己不自控的情不自禁，和不得不对自己要记得保持足够距离的一再告诫。

毕竟陈继扬似乎都已经隐约察觉到这种变化的感情了。

祁乐思苦笑：“你这不就是纯纯中二吗？”

“中二是中二了点，但是当时被忽略的心情是真真的。”陈继扬说，“人嘛，忽然从一种长久固定的关系中脱离出来都会有不适应，更别说像我那种被动的状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抗拒，最后才是接受。陆哥现在才升副总监了，接下来他只会越来越忙越升越高，私人时间减少是不可避免的，你要为了这个不得劲就没完了。”

他又拍了拍祁乐思的肩膀：“你不也是在冲事业吗？理解一下。”

“行了。”祁乐思被陈继扬搞得哭笑不得，但也能感觉到他确实想开解自己。他带点感动地把和自己挤得过于紧了陈继扬推开了点，“我没事。你无聊的话，我们开一局。”

祁乐思和陈继扬排队进了游戏，那边许楠合上笔记本电脑，顺着陆明泽目光的方向，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祁乐思。

他想了想，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陆明泽的侧肩：“陆哥，我也不是不愿意为了你付出，但是你们两个这恋爱谈得这么拉扯……你如果要借我试探的话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免得我反应不过来。”

陆明泽淡声应道：“我没有打算借谁试探。”

他怎么会这么看轻小乖。

“那你直接告白嘛。没准小祁不在意你们是同性呢。”

陆明泽苦笑着摇了头。

他们之间，如果坦白了，能不能再陪伴左右，能不能继续做朋友，都已经是较为次要的问题了。

如果小乖能接受自己？

那么当小乖知道了爸爸的取向和所作所为后，该如何自处？

又要如何去面对妈妈？

他想保护小乖，而不是放纵自己的情感去给小乖增加知晓真相后的更多问题。

那样太自私了。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陆明泽把咖啡杯轻轻扔进垃圾桶里。

无意识看向祁乐思方向的视线，和正抬头看向他的祁乐思撞了个正着。

胶着一瞬，闪过彼此都不太能确认的情绪后，又彼此都刻意地移开了。

上了公司的包机，陆明泽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在祁乐思身边。

他和一部的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飞机前部，倒是很有副总监的样子。

飞机降落后，大巴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天心岛不大，一整个都是度假酒店的范围，下了车，大家聚在大堂里等着分发房卡。

祁乐思无谓地坐在大堂一角的沙发上，看着大堂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海景发着呆。

想到和陆明泽之间这种尴尬的气氛会持续整个四天三夜，甚至延续到回程之后，祁乐思脑子里就转着累了，毁灭吧的烦躁。

已经够烦躁了，结果还有人上赶着往油锅里倒水。

林宏宇走近祁乐思，咳嗽了两嗓子，然后看着陆明泽的方向，鬼祟一笑，开了口：“小祁，房间要调整一下，你和蒋建昉一间。”

他声音着实不小。

十米外的陆明泽猛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