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扬忙忙解释:“没有人灌小祁,他说你升职,他开心,想喝点。”
虽然陈继扬解释祁乐思是出于开心,但陆明泽总觉得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的祁乐思心里似乎是有些没有发散出来的不愉快。
陈继扬去了洗手间,陆明泽轻轻蹲下身,双手扶着祁乐思的肩膀,让自己和祁乐思视线平齐,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哄:“小乖,累了吧?我们回家。”
“回家?”祁乐思抿了抿唇。
酒精让他的唇比往日更红更润,更别说探出唇线轻轻舔了舔唇边的粉嫩舌尖。
他一把圈住了陆明泽的脖颈,额角抵着陆明泽的下巴:“泽哥,大佬给你介绍女朋友了吗?”
“什么?”陆明泽微微退开了身体,让自己能直视祁乐思的眼睛。
他们现在的姿势,旁人看着大概会觉得亲密,但陆明泽自己才清楚有多危险。
祁乐思的头发每每在他下颚处擦过,他都觉心下一阵酥麻。
想要抱紧,想要吻住的冲动,是不可以言说的私念。
醉了的祁乐思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偏执,他收紧了手臂,把刚刚退开的陆明泽又拉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微微仰着头瞪陆明泽。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直接命中的问题让陆明泽失了些许冷静。他慌乱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小乖,你醉了……”
“泽哥,你躲我。”祁乐思微微仰起的头委屈地地下,湿热呼吸扑满陆明泽锁骨,“我知道,你不……你不喜欢……”
微微颤抖的声音浸着醉意糅出的轻缓,把一句话切割得断断续续。
“陆哥。”
身边有人叫着陆明泽,中止了祁乐思借着醉意想要说出的话。
祁乐思靠着陆明泽的肩膀看过去,隐约认出了叫着“陆哥”的人,但名字……他想不起来。
他直直地看着陆明泽,搭在他颈脖上的手指收紧,像是在紧张:“泽哥,你要跟他走吗?”
“不会,我只跟你走。”陆明泽温声安抚祁乐思,在感觉到他收紧的手指放松了些后才舒了口气,侧脸看向杨天翔,语气冷冽起来,“有事周一公司说。”
“我就是……”杨天翔轻轻咬住下唇,清秀的脸上漫过些许低落,“我看你喝了酒,怕你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陆明泽摇摇头:“不用,也不早了,不耽误你,我叫代驾。”
“不耽误,我回家也没什么事……”
祁乐思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向侧边倒了倒身子:“泽哥,你走吧,我自己能回家。”
“说什么呢。”陆明泽一把揽住他,把他稳妥地环抱在自己怀里,“你和我回的不是一个家?”
陈继扬从洗手间回来,看了看祁乐思的状况,认认真真向陆明泽认错:“陆哥,我错了。以后什么情况下我都绝不让他再沾一点儿酒了。”
“他真的想喝,就让他尽兴吧。”陆明泽带了些安抚地对含着愧疚的陈继扬说,“明天周末,早上让他多睡会儿,缓过来就好了。”
他扶着祁乐思站起来,低声哄:“小乖,代驾到停车场了,我们回家了。”
陈继扬帮着稳住了祁乐思的重心,让他好好地靠在陆明泽的怀里向电梯方向而去。
宴会大厅里行政部的留下来的人已经在收尾了。陈继扬看了看依然在一旁默然看着陆明泽万分小心翼翼护着祁乐思离开的杨天翔,充满职业关怀地问:“要不要帮你叫车?”
*
上了车,祁乐思总不太安静,但又不说话,只是翻来覆去地动,几次头都撞到了车窗上。
直到陆明泽把他压在自己怀里。
贴着心口,感觉到陆明泽起伏的心跳,祁乐思有点迟疑的问:“泽哥?你没走?”
“我走去哪?”
“他们说泽哥事业有成,马上就要有对象了。”祁乐思仿佛在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含着落寞,“泽哥有喜欢的人了,就不会喜欢我了。”
“不,我永远都只喜欢你。”
虽然知道祁乐思醉了,并不能感受他这句话里的重量,陆明泽还是慎重又绝对地握住祁乐思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也只有祁乐思醉了,并不会被他不能抑制的脱口而出的真心推远,他才能认认真真地说。
“你骗我。”祁乐思用力推他,“你要是喜欢我……”
摇摇晃晃的,加上喝了酒,祁乐思说完半句话就忍不住的连连拍陆明泽肩膀。
陆明泽会意,忙对代驾司机说:“麻烦靠边停一下,他晕车了。”
代驾司机和他们年纪差不多,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祁乐思的状况,说了声“稍等”,继而把车平稳地停在了路肩旁边的长椅处。
陆明泽小心护着祁乐思下了车,让他在长椅上坐下,又给他按了一会儿后颈。
代驾司机从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陆明泽。
陆明泽接过水,小心地喂到祁乐思唇边。
代驾司机又递给陆明泽一张纸巾。
轻缓擦去祁乐思唇边溢出的水渍,陆明泽一下一下给他慢慢顺着背,有些不放心:“还很晕吗?”
祁乐思含糊应了声,靠着陆明泽的肩膀闭着眼:“晕。”
他顺着陆明泽的肩膀慢慢滑落,整个上半身半坐半躺地蜷在了陆明泽怀中。
让他在自己的支撑下靠得更舒服些,陆明泽对代驾司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我待会给你发个红包。”
“没事。”代驾司机在长椅一侧坐下,“你们感情很好,让人羡慕。”
陆明泽缓缓给祁乐思揉着太阳穴,浅淡应道:“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代驾司机敏锐地察觉到了陆明泽有些苦涩的情绪,淡淡一笑:“他不知道?”
虽然司机的话没头没尾,陆明泽却第一时间就听懂了。
将近凌晨的街边,风带着凉意拂过,不远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灯和车声,衬着这个角落分外安静,也把深藏的心事翻开,无所遁形。
陆明泽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怎么说,是一种感觉吧。”代驾司机仰头看着深蓝的天幕,情绪里竟然也有些可以被感知的愁绪,“不过,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陆明泽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的代驾司机在这种时刻坦陈自己从不示人的情感。也许是隐约感觉到了自己的自控力已经在绷断的边缘。
毕竟怀里的祁乐思那么近,又那么让他欲罢不能。
“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代驾司机了然一笑,“可是如果不说,就只能一直做朋友,而这个‘一直’一旦被自己动摇,结果好像依然还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也不止是因为这个。”陆明泽感觉着怀里祁乐思的温度,深深叹了口气。
更深的、让他无法豁出去的原因,关乎着祁乐思的家事。
他不能向外人言说。
即使只是个偶遇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