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穿越山林,暂时停在一条小河边。
杨冬青开着摩托车,载着殷亦九跟在后面来到这片人烟罕至的荒林。
留长市西南边靠近川省,就隔了一条小河。高速公路不走这边,通省路更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在封山育林之后,这里无人居住,也少有人迹,连路都是崎岖不平的泥巴路。
杨冬青在河边停下车,就看到千纸鹤像乘着风飞到了对岸。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杨冬青脸上带着不甘。
殷亦九宽慰道:“日渥不基还活着。”
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回到特协部,杨冬青就向上级打了报告,把目前的发现都汇报给上级。上级很快回复,却是安排他去川省阿坝市进行协助调查。
出差审批很快通过,他去队里报备后就买了车票准备去川省阿坝市,刚出了特协部的大门,就发现殷亦九带着个鸭舌帽站在桂花树下。
桂花已经开始凋谢,微风一吹就纷纷掉落很多橙色的细小花朵,跟下雨一样,落了好些在殷亦九身上。
杨冬青过去拈掉他帽子上的桂花,然后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问:“阿九,你在这里不会是等我吧?”
殷亦九把帽子取下来戴他头上,没回应他这个问题,只说:“我已经买了车票。”
杨冬青把头上的帽子挪正,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笑,就听前面那个人来一句:“正好我师父和舅舅让我多出去历练。”
杨冬青笑着追上去,嘴里说:“哎呀,不在一个车厢的话多尴尬!”
拿出购票信息一看,杨冬青一语中的,两人确实不在一个车厢。不过可以和别人调换位置,上车后还没开车,杨冬青就换到了殷亦九边上。
从留长市去川省阿坝市没有直达的动车,需要到成市转乘。差不多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成市高铁站。在车站吃了些东西,二人又坐上了去阿坝市的车。期间杨冬青怕殷亦九长时间坐车不舒服,还想着说给他买些解闷的小零食,结果上了去阿坝市的动车,殷亦九就靠着他睡了过去。
动车到站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四十分。从阿坝市到若尔县要坐大巴,然后再转车到安元镇。由于人员流失严重,已经很少有车去广发村,更不要说去偏远深林里的大石头组。所以要去广发村恐怕还得麻烦阿坝市特协部的同事送他们。
于是杨冬青和殷亦九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在一片招揽客人的声音中,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往阿坝市特协部而去。
特协部设立不过几年,有些地方的特协部更是形同虚设,其中之一就是阿坝市。阿坝市的特协部在社区一个格子间里,就闲人三两个,更没有车,直接让杨冬青去找他们部长。
杨冬青怎么找得到他们那位神出鬼没,沉迷搓麻将的部长?再说他也没时间找。无奈之下,杨冬青只能联系留长市请求派人来,同时请留长市特协部发一个协同办案的文件下来。
最后杨冬青他们坐着大巴车摇摇晃晃去若尔县。在车上,杨冬青脸色一直不太好,倒不是被气到了或者怎么样,同为特协部的一份子,他就是觉得有点儿丢脸。
殷亦九倒没说什么,只是给他递了一瓶水。杨冬青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还好从阿坝市去若尔县通了高速,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到了老旧的车站。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个十字路口的废弃老鞋厂。
去安元镇的车就两班,这会儿最后一班还没到,他们得等上半小时左右。临近中秋,等在车站的人不少,所以才加的最后一班。平时从安元镇路过广发村的车下午五点半就走了。
杨冬青喝水不少,他跟殷亦九说了一声,就去找厕所。是真的“找”,也没个显眼的标识,他还是问了几个闲聊的司机才知道厕所在哪里。
厕所也是老鞋厂时期建的,又破又旧,而且卫生很差,还么靠近就闻到了熏人的臭味。杨冬青打着手机电筒进了男厕,差点被熏吐了。墙上全是泛黄脱落的墙皮,三个坑位被排泄物塞得满满当当的,生锈的垃圾桶被堵满的白色垃圾覆盖,只露出一只断掉的提手。灯泡也坏了,还没水。他速战速决,拉好拉链出去洗手。
还好厕所外面生锈的水龙头能淌出筷子粗细的水流。杨冬青把手机夹在腋下快速搓着手,墙面上还残留着一两瓣碎镜子玻璃,电筒没关,随着杨冬青的动作漏出几缕光,时不时地打在破镜片上,又斜斜射到他的眼睛里。
某一瞬间,杨冬青突然觉得脊背发凉,他正要转身离开,手臂上的汗毛“唰”的全立了起来,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镜片里有东西在盯着他。他能感觉到,和那天在他家门口透过猫眼盯他的那东西是同一种。
他低着头缓了缓,然后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抽出手机就走。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无患哥哥。”身后突然传来呼唤,竟然是殷亦九的声音。
杨冬青顿了一下,好悬稳住了。殷亦九不可能会这样叫他,也不会突然跑到他后面去。殷亦九这会儿应该乖巧地抱着他的包,无聊地坐在等车的小马扎上,也许还在打盹。
“冬青。”那声音离得更近了。
真是邪了门了!杨冬青咬着后槽牙加快脚步,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经历了,出个门还会被盯上。这东西恐怕是从留长市跟过来的!
马上就到有人的地方了,那里有光!杨冬青加快脚步,往前面的拐角看去,一丝光线从墙那边投过来,把墙上砖缝里开花的青苔笼罩住。
“杨无患!”身后有细微的风声,那东西也许想来拍杨冬青的肩膀。杨冬青不留痕迹地往前一大步让开,嘴里回道:“快滚吧!等阿九过来要你烟消云散!”
“什么烟消云散?”墙边的光被挡住,熟悉的声音传来。杨冬青提起的心落回一大半,抬眼看去,就见殷亦九抱着他的包背光而站,瞬间犀利的眼神直指他的身后。
渐渐要包裹住杨冬青的阴冷气息顿时散去大半,他才仿佛回到人间。快步走到殷亦九身边,他呼出一口气道:“刚才有脏东西装成你的声音,还喊我无患哥哥。”
殷亦九眼神一冷,是真的冷,杨冬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不高兴。
阿九似乎确实很嫉恶如仇。杨冬青心里道,嘴里却问:“能解决不?我感觉最近那东西似乎总盯着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殷亦九一边往厕所方向走去,一边问。
杨冬青跟在他后面,老实交代:“从梅昕玉的小楼回来后。本来老早就想和你说了,结果忘了。”其实是自个儿纠结于感情的事,一直没怎么敢和殷亦九说话。
殷亦九脚步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别怕。”
杨冬青笑着说:“嗯,我不怕。”
他走到殷亦九边上,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说:“我以为你会批评教育我。”
殷亦九看他一眼,没说话。杨冬青接着说:“也许是想批评我有事不和你说,教育我不要躲着你?”
殷亦九难得呛他:“原来你在躲我啊?”
杨冬青摸摸鼻子,结果手上水没干,他觉得鼻尖更痒,直接挠了好几下。
殷亦九没再说什么,他闻到了熏人的臭味,选择闭上嘴巴做事。在车站转了一圈,最后也没什么发现。坐上车的时候,殷亦九盯着杨冬青看了好久,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杨冬青干咳一声说:“那车站没事吧?”
殷亦九却说:“你真的在躲我?”
杨冬青:“那什么……你之前不也是躲我?”
“那不一样。”殷亦九不盯他了,“车站没事,那东西是跟着你来的。”
看他这样,知道不会伤到别人,杨冬青来劲了。他凑过去问:“所以你为什么躲我?”
殷亦九没理他,他继续说:“害羞?”
换谁在刚认识不久就被人背着睡了一路,都会躲上几天不见人。殷亦九也不例外,他后知后觉:“是我问你。”
“你问我什么?问我为什么你要躲着我?”杨冬青凑得更近。这回换他盯着殷亦九。
殷亦九推开他的脸,看着窗外不说话,表明了不想搭理他。他这才收敛一点:“好了,不逗你了。”
没想到殷亦九坚持不懈地寻根问底:“你为什么躲我?那天也不一起吃饭。”
杨冬青看他这样执着,逗弄他的心思散了不少,正色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殷亦九奇怪又担心地看他一眼:“原因很复杂吗?”
杨冬青摇头,伸手来搓他的脸,嘴里笑着说:“问题不大。就是怕吓到你。”
车子一个颠簸,杨冬青的手在殷亦九脸上留下了红印。殷亦九没被吓到,他反而有点无措:“没事吧?有没有弄疼你?”
殷亦九拉下他的手不让他乱摸,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被吓到。我会帮你。”
杨冬青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手握住他,点头应道:“嗯。一定告诉你。”
“刺啦——!”就在这时,汽车轮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一阵剧烈地颠簸和车上人的惊呼中,汽车停在了黑暗里。
啊,出于种种考虑,给冬青换了个身份设定,前面的我抽空再去改改。
么么哒^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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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