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不相信拉倒,警告你们啊,再笑老子跟你们翻脸了!总之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孙振彪推搡着两人,顺手拎起窗台上的一把铜锁:“先说好,老子今天还有晚自习,要喝酒,你俩回家喝去!”
“就你这屋子除了四个角落,还有什么?买个这么大的锁!”王子昌笑话他。
“懂什么,这叫穷家值万贯!你这纨绔子弟哪里知道小老百姓的疾苦!"
“cao!好意思笑话我!你比我还纨绔!”几个人你一拳我一脚地闹着、嘻嘻哈哈走出小院子。
男孩子毕竟都不是在吃喝上多讲究的人,找了家看着很干净的小饭馆,凑合着吃了顿饭,然后死皮赖脸缠着孙振彪,非得跟着去学校。
孙振彪说去了也没用,那就是镇上的几个混混,偶尔来学校捣乱,专找漂亮的女生调戏,老师在的时候也不敢放肆。
王子昌坚持着,几百里地跟到这儿,不知道好哥们呆的学校校门朝哪都不知道,回去跟他们没法交代。三个人推推搡搡地走在田间小路上,夏季刚过,白天的热气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夜晚的风带来丝丝凉意,听着草丛里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倒也挺惬意。
可以说,那是一所迄今为止,至少在王子昌他们眼里,最穷酸的学校,并没有建在镇上,而是一个叫南徐村的村南头,孤零零矗立着一排瓦房,后面几排还在施工中。连个围墙都没有,更何况大门了。
孙振彪却颇自豪地说:别看学校不咋地,架不住升学率高啊,别看每个年级就一个班,去年初三升高中,一个班55个人竟然考上一中25,二中20人,县里都轰动了,看到没?后面那没盖好的,是县里特意拨款盖的,这所民办学校都上新闻了呢。
哦-----怪不得这么寒酸,原来是民办的啊。
“走走,从后门进去,正好今晚自习课是英语老师的,估计第一节课来不了,挤挤都坐到最后一排。”孙振彪把他们两个推到最后一排,过道第一张书桌旁坐下:“不让你们来非来,一人一本书。老老实实的。装也要装到老子下灯自习!”
王子昌大大咧咧地四处瞅了瞅:教室挺宽敞,人也够多,粗略数了数将近60人,所有的人都很安静,只听到笔尖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和轻微的翻书声。
王子昌他俩好奇的是,这些学生的年龄都偏大,有的看着跟他们差不多。60多个学生只有十来个女生。
孙振彪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农村孩子都上学晚,女孩子能上完小学都不错了,初中更少,就不要说高中了------
王子昌和王云盛屁股下像是有钉子般,难受的紧,他们后悔来这里找罪受了,看看这些莘莘学子们,倒也不忍心捣乱了,瞅个机会还是溜走吧。
大概十几分钟左右,突然,教室的前门被人撞开了,抬头看时,进来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孙振彪咬牙切齿地骂:“这帮孙子又来了!还换了一茬!肯定是一伙的!”
王子昌猛一兴奋:这么巧?cao,正愁没地找他们去呢。
“看吧,看吧,肯定又得翻看讲台上的作业本,看到女生的名字就-------”
“程英姿------”
孙振彪的话音还未落,站在讲台上的一个小子,穿的花里胡哨的,长长的头发梳成中分,俗称汉奸发型,长得流里流气,吊儿郎当、晃着一条腿,只差脑门上刻着“我是流氓”四个字了,他拿起作业本,就念起他认为是女生的名字。
冷不丁被念到名字的女生禁不住抬头。
“啧啧-----名字这么好听,人长得可不咋地!”阴阳怪气的声音。女生难过地趴在桌子上
“徐青青------切,这么胖,家里粮食都快吃光了吧?-----”
“粱丽丽-----哦-----麻杆啊!你是捡来的吧,你娘都不让你吃饱-----”
“莫小西-------”
“草,王子,我就猜他们就是奔莫小西来的!草,今晚真得干一场狠的了!”孙振彪义愤填膺地说。
“你们班谁是莫小西?”那个青年伸手揪住最前排一个男生的耳朵,做恶行恶状。
坐在第一排基本不是个子最矮就是年龄最小的,小男生被迫站起来,声音喏喏:“第……第三排,第一个桌子……”
王子昌饶有兴致地跟着数了数,目光盯在一个穿着碎花衬衣梳着两条麻花辫子女生的背影上。女孩低垂着头,对周边一切置若旁闻,他莫名觉得肯定是她!
教室里安装的是普通的白炽灯泡,灯影昏黄,虽然只看到纤细的背影!王子昌竟觉得美妙绝伦!果然最近被老爹盯得太紧,快一个月没找小妞玩,稀罕的!
那两个青年已经嬉笑着走了过去,教室里非常静,几乎都能听到紧张的心跳声。
“你,滚远点!”用手一指坐在最外面的女生,那女生逃般地跑到后排,悄悄拉开门溜了出去。
“莫小西同学,我们老大要跟你啦会呱,跟我们出去一趟呗?”嬉皮笑脸地弯下腰,两只手撑在桌子上。
cao,警匪片看多了吧?老子在谭城市名头那么响,也没敢自称老大过,一个土鳖还画地成王了!王子昌鄙夷地想,同时伸手摁住孙振彪的肩膀:慌什么,看会好戏再说!
“我又不认识你们!”女生头都没有抬,可以说,手里的笔依旧沙沙写着。声音清脆悦耳,隐隐透出一丝丝紧张,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有个性,有骨气!王子昌禁不住想竖起大拇指。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两回熟,接触接触不就认识了嘛!别让老大等太久了,老大脾气很不好的!你说你豪横的啥呀?”一个小子说着就去扯女生的手臂。
孙振彪再也看不下去了,挣脱王子昌,霍地站起来,王云盛紧紧跟在后面。
眼看着把女生从凳子上拽了起来,教室里有些骚动,因为女生把凳子拎起来了,小混混乐了:“哟……”
“嘭------”小混混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被更大的敲击声给盖住了,教室里一片片抽气声。
原来小混混被女生用凳子狠狠砸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额头汩汩流下来。
那小混混像是被吓着了,手捂着额头,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见鬼似的模样望着那女生。然后眼皮一番,晕了过去。
王云盛惊愕地瞪着面色惨白的女生,又木木地望了望地上同样面色惨白搭配着一道道血水的小混混,他突然就腿脚发软,顺着孙振彪秃噜在地上。
王子昌无奈地走了过去,踢了踢王云盛:没死吧,一点子血就吓成这样,德性!
王云盛瞪眼:我那是晕血,不是吓的!不行,晕,晕的难受,快扶我到后门,要吐!边说边往后退。
孙振彪没法,只好把这个没出息的表哥架到后面看不到的地方,没好气地捋着他的后背,同时观望着前面的战况,有王子昌那个小霸王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莫小西会吃亏。以一当十不可能,挡三四个绝对没问题!关键是:不知道这小子乐不乐意管这档子事了。
教室里炸锅了,从外面又冲进来几个小青年,为首的那个年龄要比王子昌他们大上好几岁,二十四五的年纪,耳朵上还戴着几个耳环,身材高大,就是太瘦,刀鱼嘴,笑起来嘴角往一边撇,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王子昌不得不承认,长得还真像hei社会。
他径直走到女生跟前,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在看看女生抱着凳子,戒备又惊恐的脸,眯眼一笑。
“莫小西,你怎么跟你那个该死的六叔一样的臭脾气?这次别指望你六叔给你撑腰了,他自己都跑路了三年了,还顾得上你们?莫小西,你跟了我还吃亏了咋地?啧啧-----你这拗脾气,要不是长得俊俏,除了我稀罕你,这十里八庄能嫁出去才怪!”
“我六叔怎么没把你打死?”女孩的声音颤颤的,能听得出来强忍着害怕,仍倔强地高昂着头,愤怒地跟他对视着。
“打死我,谁娶你莫小西啊!”花格子衬衫说着伸出手去,女生警惕地举起凳子,纤细的手指紧攥着凳子腿儿,因为用力,手指都泛白了。
花格子好像为了逗她似的,漫不经心把手收回去,好笑地看着眼皮子底下的女生,对于她,他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耐心,要不是为了给她留点好印象,把一个女孩弄到手,他有的是手段!
她小而密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一双高度集中的眼睛,眼睛红红的像要喷出火来。就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随时要扑上来厮杀自己。他给另两人挥挥手:“把三小弄出去,找个诊所包扎一下,真没用!”
两个人拖起受伤的那个从后门走掉了,王子昌笑了笑跟了过去。因为不舍得放过教室里的好戏,三两分钟就解决了,孙振彪扶着王云盛问他,没把人打废吧?这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打废了不好收拾------
王子昌没理他,径直推开众学生,挤了过去,用小说里的一句话来说,他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他只是觉得有趣的很,同时对这位叫莫小西的女生好奇的很,究竟是怎样的女生,能够让孙振彪冒着被群殴的危险去替她解围,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对于女孩子,孙振彪和王子昌的心性是一样的,不主动招惹、不拒绝、不逢迎。出了事更不可能承担责任,就这样的混蛋,照样有女孩子哭啼啼找上门,哭啼啼被赶走。
可是,他现在真的对莫小西充满了求知欲,他还没见过有哪个小女生,瘦瘦弱弱、娇娇小小……哦不,靠近了才看清,女生个子不矮,虽然比他矮了不少,但至少165以上,苗条的不像话。身子在打颤,好像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她依然背对着他,只看到小巧的耳垂在微黄的灯光下,晕染出沁人心脾的温暖。两条麻花辫子垂在两侧,露出一截色泽洁白的颈部,如象牙般散发出魅惑的光泽。
就算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上衣,普普通通蓝色的裤子,他依旧自信地肯定:cao,这小妞的腰真细啊,比那个谁谁谁,原谅他因为换的女孩子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来名字,只知道那女孩是跳古典舞的,腰肢又软又细,是他相好时间最长的一个。可目测眼前的女孩比那个谁谁谁小腰更细呀……
王子昌肆无忌惮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突然很想看看女生的脸,这么一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女孩子竟然一凳子把一二十多岁的男孩,毫不犹豫打趴下。太有趣了。
望着一教室懦弱的学生,真他妈孬种!鳖孙孙一个,这帮穷学生学习都学傻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甚至有的女生脸上呈现出赤luo luo幸灾乐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