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沉沦（星际ABO） 第5章 美丽的寒刃

半夜的天幕呈现某种深蓝色，贝塞尔星的两颗卫星此时正静静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帝国的人们将它们都称为“月亮”，据说人类起源的那颗星球的卫星就叫这个名字。

淡白的月光洒在此时正沉睡着的少年脸上，少年本就苍白的脸变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满室的玫瑰花香气——虽然压制了不规则结合热，但少年分化后的第一次自然发热期并未结束。

宋意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静静看着金发少年的睡脸，镜片后的眼波被月光搅扰成闪光的碎片，于是眼中的某些情绪便明灭难辨。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宋意声皱了下眉，却还是起身去开了门，黑衣仆人的脸出现在门口，他将手中装满了淡金色糖果的玻璃器皿递给宋意声：“大人，这是您要的牛奶琥珀糖。”

顿了下，仆人忍不住一板一眼地吐槽道：“大人，老板说这种糖很甜奶香味又很浓，只有小孩儿才爱吃，我不建议您尝试——”

宋意声挑了眉：“凯安，闭上你的嘴。”说罢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于是仆人便对着硬邦邦的大门吐完了自己的槽：“——更不建议您用它去讨好艾伦殿下。”

门关上后，宋意声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刚刚声音有些大，可能会吵到艾伦，他随即放轻动作坐在床边，看向因为刚刚的声音皱起眉头的金发少年。

淡金的糖果在银白的月光下静静发着皎洁的光，仿佛要与少年的金发相映成辉。宋意声看着少年的脸，捻起一枚琉璃样的糖果放进嘴里，浓烈的甜味和奶味在舌尖化开，宋意声微微皱了眉——凯安说得没错，这糖确实适合给小孩子吃。

他俯下身，将玻璃器皿放在艾伦的床头，离开房间时扫向床上少年的眼里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味。

……

大厅里，巨大的水晶灯在屋顶熠熠生光。

宋意声优雅地坐在华丽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个装满葡萄果酱的银罐，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罐子几秒，看向黑衣仆人道：“凯安，安娜殿下的状况如何？”

凯安道：“公主殿下的状况不太好，听说，她快临盆了，但我打听不到她的下落。元帅阁下直到现在还在劳伦斯殿下举办的宴会上玩乐——是的，这位殿下被您屋子里睡着的那位捅了一刀子，却还在缠着绷带狂欢。”

黑发公爵不屑地嗤笑一声，黑曜石般的眼里泛着淡淡冷光，他道：“凯安，我得救出安娜。”

凯安眉头机械地一抽，道：“大人，这不是件易事，您如果想去做，我自然会全力帮您——但容我再提醒您，艾伦殿下是您的敌人，您早晚要除掉他。您最好从现在起控制您的感情。”

宋意声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里满是讽意，他纳罕地看着仆人，仿佛对方在说一件多荒诞的事情，他道：“凯安，你觉得我是因为爱上了他才救他的么？”

这样说着他不知想起什么，眼里渐渐浸满残酷的冷光和某种疯狂的执念。

他道：“凯安，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人类可以为美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小狮子对我来说，就是美丽和执念本身。这和杀他并不矛盾，你明白吗？”

这样漂亮的孩子，如果被挖掉了腺体，就是在破坏他的美丽。

就算要杀他，也要杀掉最完美的他。

凯安抽抽嘴角：“我不明白，大人。您还要为他去救安娜殿下——”

“这是一种交换，凯安。”宋意声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银罐子，面上的微笑冰冷得仿佛机械：“就像我用蓝海星的星曜石矿和那个愚蠢的国王交换了艾伦，现在，我要拿安娜向艾伦交换他自己，仅此而已。”

凯安实在理解不了人类这种太过复杂的感情，沉默半晌，他只是朝宋意声微微俯了身，道：我知道了，大人。”

宋意声正要说什么，耳边便传来一声清脆的门响，他看向卧房的方向瞳孔一缩。

沉默几秒，宋意声瞳孔里的墨色变得愈来愈深，面上微笑却未变，他覆着白色布料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银罐子，声音沉得仿佛要滴下水：“凯安，小狮子听到了我们的话，他走了。”

那个金发的王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即使身体状况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从未卸下过自己的心防、更未放弃过反抗。这样的他就像利刃一样美丽，即使破碎，也寒芒熠熠。他仿佛永不低头。

宋意声想，那样美丽而锋芒永露的刃，除了被折断似乎再找不到更适合它的结局。

卧房里此时已经变得空荡荡，他站在大开的窗边，夜风带着玫瑰花的香气朝他迎面扑来，他面上浮出兴味和若有所思，对身后的仆人道：“猜猜看，艾伦会去哪里。他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好像是问句的样子，语气却更像自言自语。

宋意声抬眼看向天上那两轮美丽的月亮，在月光下慢慢握紧手掌，就像猎人握紧他逃跑的猎物——其实，早在听到门响的一瞬间，他便知道、那个浑身被他纹满玫瑰藤蔓、现在还在发着热的少年会去哪里。

……

劳伦斯王子的宫殿里此时灯火通明，飘满食物香气与恭维话语的盛大宴会上洒满了欢声笑语。

“殿下，我敬您。”温斯顿手臂挽着一个漂亮丰腴的女人，面带得意微笑地朝劳伦斯伸出酒杯。

劳伦斯此时坐在轮椅上，绷带自脖颈向上缠着，几乎缠了半张脸，他看向温斯顿，眼里有恶毒一闪而过，他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不是站在艾伦那边。”

温斯顿面上露出个得体的冷笑，他道：“殿下，我永远站在国王陛下那边，而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陛下站在您那边。”

他早就受够了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金发王子，他讨厌那双永远闪耀着寒芒的碧色眼睛，仿佛要刺透这世上一切虚伪，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马屁拍得劳伦斯心里痛快极了，他喝下那杯酒，那张缠满绷带的脸上露出个扭曲的笑：“温斯顿，安娜去世后我会让母后为你介绍新的贵女——或者你想把你以前的任何老情人娶做妻子，我和父王母后都会真心祝福你。”

因为脖颈处被割伤，他的声音嘶哑粗粝，像蛇爬过地面。

温斯顿眼前一亮，正要答话，不远处的人群中猛然传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声和窃窃私语，他皱了眉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大门附近正在跳舞的人群一片混乱，且不知为何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不知看到什么，突然，他瞳孔一缩，眼里下意识有恐惧一闪而过，一瞬过后面上又满是气急败坏——他现在，根本就不用怕那个分化成Omega、又沦为宋意声宠物的王子。

……

艾伦面无表情地站在温斯顿面前，金发耀眼，碧色的瞳仁仿佛要燃烧起来。他此时面上已经全无发热时的狼狈，整个人就像刚出鞘的利刃——强大、无畏、耀眼、骄傲，就如他分化前那般。

享乐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齐齐看向那个金发王子，眼里有恍惚和不可置信——这位王子哪里有一点得不规则结合热的样子……他甚至、根本就不像个Omega……

“安娜在哪里？”艾伦冷声问道。

他直视着男人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温斯顿的女伴早就躲进人群，他本人对上艾伦的眼睛便下意识退后一步，额角也不禁沁了冷汗：“你、你在说什么？安娜她当然好好呆在家里——你做什么！”

艾伦狠狠揪起男人的衣领，碧色的眼眸里闪过杀意，他一字一顿道：“安、娜、在、哪、里？”

劳伦斯躲在人群，看着艾伦的眼神便想起在地牢时差点要他命的一刀，他身子猛地颤了颤，几近歇斯底里地指着对方，声音却发着颤：“艾伦！滚出去！他是我的客人，而你没资格待在这里——侍卫呢！侍卫！”

艾伦看向人群，像野兽盯住猎物一般准确地盯着劳伦斯的眼，一字一顿道：“你想死吗？”

劳伦斯浑身一激灵，身体便像僵住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温斯顿眼里满是恨意，他趁着少年看向别处，手悄悄握上刀柄，他喉头动了动，慢慢抽出半截剑刃——国王厌恶这个王子——更何况他已经被国王变成一个彻底的废物。

今晚众目睽睽下是艾伦先来威胁他，他为了自保“不小心”杀掉他，谁都不能多说什么……

温斯顿眯了眯眸子，他正要猛地抽出剑来——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在大厅里回响。

人群猛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客厅舞池中央那一幕——

帝国元帅温斯顿躺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打着滚尖叫，面色惨白浑身浸满血和冷汗，他的右肩处是个巨大的血洞——右臂已然不在身体上了。

“咕噜咕噜”、

“铮——”

一把剑和一条带血的手臂滚到人群边缘，一位身穿精致礼服的女士终于尖叫一声昏过去。

客厅中央，金发的王子静静站在血泊里，手里握着一把刚刚才抢来的剑，剑尖淌着鲜红的血。

看着这一幕的人群怔怔地想，在星舰上，他们的王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砍下了穷凶极恶的星盗头子的头颅……

艾伦根本不关心人群在想什么，他只是上前一步，一脚狠狠踩上温斯顿的胸口，接着微微俯了身，用那双瑰丽的碧色眼睛看向虫子一般在他脚下扭动的人，道：“安、娜、在、哪、里？”

温斯顿疼得快昏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是alpha怎么会被一个得了不规则结合热的Omega压制成这样，但他知道，艾伦这时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的心头终于压满了畏惧，颤着声道：“她在、在……郊区的别墅里……”

艾伦瞳孔一缩，他狠狠将温斯顿踹开，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彻底融入夜色前，他面无表情地将又一管强力抑制剂狠狠推入自己手背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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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对艾伦的执念后面会有解释的，他这时候还不懂被吸引是爱的前提 点烟.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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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美丽的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