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算得得上是至强之力,但看具体的情况,天魔如今已经勉强可以与天雷抗衡!
各种混杂的气息在第十八道天雷劈下来之际,往空中爆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叶声他们趴在地上站起身后,战局初定,唯有天雷还继续往天魔和十二阙阙主劈去。
天魔才出世,力量不稳定,当即带着那被天雷劈得受重伤的十二阙主离开了常清山,唯独给文曲峰留下一地的伤兵和尸体,满目疮痍狼藉。
柳乾雨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剑,艰难喘息着,她身边是谢霄云和叶声声,两人同样伤得不轻,被气浪掀开又扒着回到柳乾雨身边,气喘吁吁地想带着柳乾雨往后退。
他们相对是伤得轻一点的了,明镜宗的两个弟子躺着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打滚,不停地哀嚎着,上去救助的弟子根本不知从何着手。
叶声甩出骨鞭把被震飞起来的徐行北给卷了拉往地面,飞身上去扶住他,他便呕了一大口血出来,腿也软了,靠她支撑着这才没有直接倒地。
“徐行北,徐行北?”叶声随着他的重量在地上坐了下来,拍着他的脸问道,“徐行北你有没有事?”
徐行北的反应明显变慢,抬起手擦去嘴巴上的血都似花了好长时间,他擦完把手按在了叶声贴在他脸颊上的手上道:“……我,我没事,你呢?”
“我没有受一点伤,”叶声浅浅一笑,把手中骨鞭举到他眼前,语气故作轻快道,“还得了一把绝世神兵!”
方才那些战死却不愿意离去的英魂所化的兵器,不是神兵胜似神兵,手握这把骨鞭,叶声只觉也沾染了他们的热血和英勇,她不会辜负英雄、英雌们的最后一愿,斩妖除魔,保护苍生。
“那便好,”徐行北微微颔首道,“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江雅兮一声惊呼道:“封霄寒你醒醒,你醒醒!”
徐行北被他的同门接手却不愿立刻撤离,叶声只得将他重新拉回来,扶着他慢慢往江雅兮他们那靠近,不止他们,柳乾雨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带着叶声声和谢霄云也走了过去。
柳乾雨也顾不得什么长幼之分,直接跪在了地上,拉过封霄寒的手腕探脉,可不待按实手上便传来了强烈的疼痛麻木之感。
“二师兄你怎么了?”叶声声正准备去拉封霄寒,被柳乾雨一把截过道,“他身上雷霆之力不散,不可轻易触碰。”
说话间,已经昏迷不醒的封霄寒口中又涌出血来,除了江雅兮没有人能无虞地接触他,她一下接一下帮封霄寒擦去吐出的血液:“封霄寒你最好给我撑住,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毁了你在乎的一切!”
话虽狠声线却是颤抖着的,她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是弥足深陷。
“雅兮不要怕,”柳乾雨站起身来,招呼大家道,“大家相互帮衬着立刻去巨门峰就医,”她又弯了腰对江雅兮道,“你自己可否受了伤?”
“师尊我没事,我能带他去巨门峰。”江雅兮明白她的意思,运起灵力将封霄寒抱了起来,脚下灵剑将两人一起托起,直直往巨门峰飞去。
“我们也走。”柳乾雨一声令下,余下的弟子便动作敏捷地上剑的上剑,运法器的运法器。
“声声,你没事吧?”叶声靠法器骨鞭的力量运剑载着徐行北飞在叶声声左侧,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心里十分的不好受。
叶声声摇了摇头,留恋地往回看了一眼道:“我还好,只是文曲峰毁了,还有那么多同门师兄姐弟们死了……”来时绿峰耸立,去时已是一处废墟,“魔界真是卑鄙龌龊!我叶霄声立誓杀尽天下所有的魔!呜呜……”
她埋头在身前柳乾雨的肩膀上,豆大的泪珠浸湿了柳乾雨的衣裳,柳乾雨没有安慰她,叶声和谢霄云也没有,就让她这么哭了一路。
江雅兮快他们一步将封霄寒送到时,白乾宁已经在大殿外等着,叫弟子把封霄寒抬进去,她顺带抓住了江雅兮的手腕先为她探了脉:“还好没什么大碍,内伤外伤都不算太严重,待会去找你白师姐要几粒未虚丹服下便彻底没事了。”
话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江雅兮知道她是去为封霄寒诊治,其实在过来的路上她已经探过他的脉,此番,恐怕凶多吉少。
叶声他们刚落地,便有巨门峰弟子带他们过去治疗,叶声没有受一点儿伤,正犹豫着该跟着叶声声过去还是随徐行北去听听他的状况,封乾逸便差人来请她过去。
“你随几位师兄师姐去仔细检查一番,我去见过封掌门便来寻你。”叶声握了握徐行北的手,等徐行北答应后,便疾步跟着人过去。
方一踏入巨门峰主殿内,一股混杂着各种草药的苦味迎面袭来,再看殿中人,不是头上缠着绷带便是手臂或手腕上缠着,一个个脸色苍白,坐姿都不如以往端正,更有见华派的副掌门一直咳嗽不止,恐怕是肺部受了伤……
“掌门,诸位长老,各宗长辈,”叶声躬身行礼道,“不知让我来此是有何事?”
封乾逸动了动他那没有一丝血色,堪比白胡须颜色的嘴唇道:“多谢小叶姑娘方才的提点。”
“掌门客气了,”叶声欠声道,“晚辈涉世不深,能力不佳,其实没有帮上多大的忙。”
封乾逸摆了摆手道:“小叶姑娘请坐吧。”
嗯?如此场合肯定是有事要商量,她一个小辈,还是以叶声声朋友的身份,真的可以在这里听着吗?叶声本来想问,但椅子已经被移到她的身后,看来封掌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再多言语没有意义。
“四方神器一次封一次启,各派藏书中竟都没有记载,实在诡异!”陆航川双手被裹成了两个大馒头,气得往桌上一拍,又痛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倒吸凉气。
程乾瀚长叹一声道:“如今看来,魔界这诡计早已设下,只等我们主动往里跳了,现下常清山七峰,已毁一峰,往后何如,实在难以预料。”
“武曲君、玉衡掌门也莫要太过担忧,”明镜宗是一位女掌门,看不出年纪,有着一头白发,“浩劫预言早已传扬开来,各门各派都有所了解,当不会对常清山多有苛责。”
杜乾清摇了摇头道:“人心难测,有深明大义之辈,便也有不明就里,只顾自己想法之人,这并非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再者,预言之说传扬数十年,或许早有人将其忘却脑后,亦或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加之有魔界在后面煽风点火、颠倒黑白……唉,天魔到底是在常清山出世,我们很难解释得清。”
杜长老的一番话说得可是句句在理,然就是这样的真话才叫人头疼,此番常清山经历的几乎是灭顶之灾,若是过不了这关,上穷碧落下黄泉,如何对得起各位师祖?
封乾逸扶额道:“常清山势必要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只是这个交代要如何才能让苍生信服?”
息月宫宫主道:“何止常清山呐,今日在场的八个门派,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好好想想,要给个什么样的说法才行。”
“……咳咳咳……给什么交代,要老子看就什么都别做!” 见华派副掌门林成均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咳咳……封魔大阵早有破开迹象,天魔早晚要跑出来,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我们八大宗愿意身先士卒,挡在苍生面前就已经够格了,谁要什么交代、什么说法的,便也让他来看看老子们有多难做!”
包括常清山在内的八大宗门因为预言前后奔忙数十载,好不容易确定了最为可行之法,却全是敌人的算计,没人比八大宗门的人更气愤和焦灼,此时若得不到理解,只怕大家都会寒心。
封乾逸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叶声道:“小叶姑娘你有何见解?”
被点名的叶声正准备起身,封乾逸连忙摆手道:“坐着说罢。”
叶声自然也就不再客气道:“晚辈觉得诸位长辈说得都对,尤其认同林掌门所言,不过这样不回应,任谣言传播发酵也不行,一来我们不说,魔界难免会觉着我们怕了他们,二来不回应,天下苍生或许会觉着我们心虚,所以得给个说法。”
她坐着向众长辈拱手道:“晚辈认为,只需将今日之情形据实告知即可,至于他们信还是不信完全无须如此在意。”
“无须在意?”明镜宗宗主望月白道,“这真的可以吗……”
林成均笑边咳边笑道:“看吧,我也无须在意好哇。”
长辈们各有可爱之处,叶声点了点头道:“就是无须在意,愿意相信我们的人,自然可以笑纳,不愿意的便真是无须在意了。”
“诸位长辈,听你们句句不离天下苍生,莫不是忘了你们也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他们有你们为他们挡下一切,谁又来为你们挡一挡面前艰难困苦?”叶声环顾一圈道,“所以,愿意相信我们的便团结起来,大家一起并肩而行共过难关,不信的只要不给我们使绊子,便随他去了罢。”
“天下苍生细数起来多如牛毛,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信任和理解我们,把握住那些还愿意相信我们的便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