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她姓袁,是我的师妹,刚入门没多久。”为了保护江璎,陆柢山给她安了个新的身份,这姑娘莽撞出山,如果没有一个大的宗门可依靠,将来必定被人生吞活剥。
白涧芳了然,大门大户出身,隐士高人收的关门小徒弟,难怪身上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傲气。
江渺没有再争辩,她叫什么姓什么本来就是假的,对于她来说,酒店工作的姓名是假的,这会儿还是假的,无所谓,她现在就是缺钱,希望尽快弄到一点盘缠,她还是应该去那个俄罗斯或者意大利去看一看,神女宝石果真破碎的话,能不能全部带回寨子里去?
现在她拿的是乐梓妍的证件,在路上捡的,有效期两年,她一天能挣一千多块钱,如果不休息的话,一个月就够了,机票也够了,加上食宿的话,她可能再要多做一个月?不行,太久,迟则生变,她在外多一天,碧水玦就离她更远了。
白涧芳递了支票过来,宝是江璎鉴的,所以支票也递给了她。江璎接过,初看了一遍,没看懂,十万,百万?她抬头看陆柢山,这是给她的,百万支票?江璎有些犹豫和疑虑,没立即收起来,陆柢山当下就折进了西装口袋里,托着江璎起来了,两人走出了白涧芳的书房。
“喂,”江璎要开口,陆柢山搂着她,“嘘,安静些。”
简直不知所谓,婚礼也没谁在晚上办的,江璎叹气,这会儿新郎新娘还要表演才艺,自己弹钢琴,客人们都在听着。她有点疑惑,新人为什么要出来表演才艺,真是倒反天罡。
陈黛西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盖住了她的假名牌裙子,外套很平庸,她反而觉得安心,这样就没有人能知道她穿了假的裙子。
江璎终于出来了,她奔过来,低声说:“阿妍,我们走吧。”
“好。”江璎又看身侧陆柢山,总觉得还有些话没说清楚,她道:“你再等我十分钟,不,十五分钟,我和他讲几句。”
陈黛西抬眼看陆柢山,她已经没有什么吊金龟婿的兴致了,她发现自己也是外强中干,就今天这场面,她一直就想回去工作,家也不想回,她就想回酒店的小床上休息,便道:“那我等你,你快一些。”
“嗯。”
“阿妍?”陆柢山笑着和江璎走开两步,问她,“怎么了,阿妍?”
反正是假名,香港一切都是假的,叫什么无所谓,但钱不能是假的,江璎说:“支票一百万,你分我一点。”
“哦,你要多少,你很缺钱?”陆柢山分明是调笑,逗弄她。
江璎确实是要钱买机票,她倒要去看看那什么博物馆,那什么宝石,是不是真的和她的一样。她说:“废话,谁不缺钱,快给钱。”
见她来真的,陆柢山也不笑了,他问:“要多少?”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最多就三十万,再多陆柢山就不给了。
江璎抿嘴,机票一套可能是一万,她需要去两个国家,就是两万,还有食宿,也别太多了,她说:“六万,少了不行。”
“六万,为什么?”陆柢山不知道她的账目是怎么算的,竟然没有狮子大开口。
江璎说:“你要是嫌多,那就三万,不能再少了,我有急用。”还在自我安慰,不行就省点用,怎么也要把两张机票给买了,她拿了几天工资,手里也存了几千块,省省应该也够了。
陆柢山觉得她可爱,拿出支票簿,给她写了一张支票,说:“后会有期,阿妍。”
妍你妹妍,你家公鸡才叫阿妍,江璎无语,将支票倒过来看了一眼,‘六万’,就是她开始说的那个数,够了,她得走了,在这酒店里也就到此为止了。
回酒店还是搭地铁,现在也没多晚,才八点半,婚宴上吃了点东西,也一般,陈黛西什么都吃不下了,回去就躺在小床上,说想睡觉。她今日受了全方位的伤害,自尊上的,她很要强,但让她装名媛,去吊男人,她做不来,她想她应该努力工作,挣钱买房,将母亲接出来,才是正道。
邝敏生今天又给江璎排了夜班,一晚上一千八,在以前是天价报酬,过去江璎根本没想过,但现在不行了,她不能一直在酒店值夜班,她有正事还一点没做,现在神女宝石曝光,她得走,趁早。
“乐梓妍,你又迟到。”邝敏生说江璎,又道:“穿的什么,赶紧换衣服,开工。”
“对不起,邝生,我不做了。”江璎还过去工作牌,她说:“我本来也想多做几个月的,但家里有急事,对不起。”
邝敏生是对乐梓妍很有好感的,从职业技能来讲,乐梓妍升职加薪是迟早的事,等白清荷一走,最有希望就是她,那时候工资会提到五万,一年都够供首楼,三年供完全部,还有什么不满足。他叹息,“阿妍,我知你今日去清荷的婚礼,可能会遇见一二好先生,他们看起来都温和有文化,体贴又斯文,但是乐梓妍,我想你知道,这些都是假象,是表层演出,他们只是和你飙演技而已,没人对你是真心的,只有靠自己,港男没有那么容易对你死心塌地的,妍,你应该很有自己的想法,半岛的工作已经不错,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一点都不错,不知道江瑟瑟当年有没有遇见邝敏生这么好的上司领导,但她江璎有幸,江璎退后一步,鞠了一躬,“多谢邝生厚爱栽培,但我家里真的有事,我要辞工。”
“那你回去吧,这是今日结算。”邝敏生多给了一日工资,今天的,一千二百港纸。
江璎没要,邝敏生说:“不要也是便宜资--本--家,为什么不要,你比谁都努力,希望你是真的回家,如果是同人做二奶小三,我想你不会,我以后真的再见你,也会瞧不起你的。”
江璎确实缺钱,因为不知道俄罗斯和意大利什么情况,万一什么都很贵,吃穿都是问题,还是先拿着。
“多谢邝生,再会。”
“再会。”
香港只能飞莫斯科,因为机票没有预定,江璎也不懂怎么预定机票,是到了机场才买的,不便宜,六千七,包两餐,江璎还是用的乐梓妍的证件,在机场大厅里面坐着。
陆柢山也很好奇这姑娘拿六万块会做什么,他交代她回家,可能她是要搭飞机回家?
但不是,江璎去了国际区,她等飞机,去莫斯科。
莫斯科当然不是终点,她在中华书局买了本书,俄罗斯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地形导图,她刚刚问了,香港没有直达圣彼得堡的飞机,人家告诉她,先去莫斯科,再买机票去圣彼得堡。
没出过国的江璎全凭胆大,简直是胆大惊人,在半个月之前,她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挣钱,能买到一张机票,她当初出寨子,是坐火车来的,简直是闯出一片天,她想她要走得比瑟瑟远,毕竟当初瑟瑟只到了香港,就死在了香港。
白清荷也是次日来辞职的,她提着点心来和各位同事告别,她先生在外头等她,即将前往香港机场,去法国。
谢寒潭被警告了,白孟之的人请走了他,说是请走,其实是请他到海上,还说:“叶先生也保不了你,你自求多福。”
叶家的困境在于叶世荣死了,他侄子压不住场子,叶世荣自己的儿子又在国外,压根不回来,香港这盘子,给面子都是给叶世荣的,不是给他侄子的。
陆柢山昨晚上跟着江璎去香港机场了,如果没有,他可以就在海上斩杀谢寒潭,但姓谢的回了半山豪宅,请了剑三娘护法,又缩起来了。
莫斯科这个时候正在经历改制的阵痛,许多吃大锅饭的人一夜下岗,不懂做生意,沦为乞讨者,一部分持国有证券拿去转卖,卖给新兴的私有企业,什么都能卖,劣质的衣服帽子,还有券商和股票,欣欣向荣是一部分,人民水深火热也是真的。
莫斯科大剧院依旧举办演出,自诩上层阶级的人西装革履皮草加身去看天鹅之死,冻死人了,这点和香港很不一样,江璎穿的还是从寨子里出来那一身,陈黛西给的裙子她挂床头了,她走的时候黛西已经睡着了,她没打扰,但是给黛西买了一杯咖啡,半岛酒店的,六十港币一杯。
还好寨子也冷,江璎有长袖长裤,还有一件毛衣,拿出来穿上,好了不少,出机场用了一些时间,语言不通,大家都很忙,也没谁来帮助她,给点翻译。
出来就看地图,莫斯科不是目的地,这是个中转站,她要重新买机票,去彼得堡,陆柢山真的很想知道她出来干什么,旅游也去法国意大利,谁来俄罗斯,她又迟迟不出机场,一直在机场里面盘旋,到底在找什么?
“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一些会讲国语的人过来讲英语,因为拿不准江璎是哪里人。
“我——”
江璎还没开口,就被拉走了,陆柢山一件大衣盖在她身上,看了和她搭讪的男人一眼,搂着江璎说:“你胆子真大,这地方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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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未闻花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