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吵杂的后台拥抱,无惧人流和视线,仗着的不过是后台的乱。殊不知,回国之后,早已天翻地覆。网络上关于林知意和池宴的事情,传的天翻地覆,打得双方措手不及。
不过随着她们谈恋爱这件事曝光,热度攀上高峰。有人说她们演了一场戏,有人说她们是真的。不管流言蜚语怎么传,她们确实借着此次流量攀上事业高峰。
又有池宴的关系,林知意的时尚资源,好的不能再好。说是时尚圈子里的宠儿也不为过。
时至今日。
池宴对林知意的好,她记在心里,可坏也记在心里。好与坏就像两道枷锁紧紧束缚着她,让她对池宴沦为死水的心,再次乱了起来。
曾经的种种,都是云烟吗?
林知意默默地想,并不是吧。辉煌她拥有过,爱和喜欢也拥有过,那还要奢求什么?
东山再起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林知意的思绪太乱了,根本理不清,从一开始到现在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她望着已经泛旧的日记本,望着曾经种种回忆,忽然在这满是黑暗与寂静空荡的房间,笑了一声。这声笑很轻,似是不经意发出来的,又似是自己嘲笑自己。笑声轻轻地在房间回荡。一抹异样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的目光在黑暗里渐渐沉寂,像是被熄灭的火苗,难以复燃。
这种情绪让她乱的不能再乱,无法理清思绪,只呆呆的坐着,望着已经被合上的日记,心情变得极其糟糕。或许,从跟池宴再度相遇的那一天,就已经变得糟糕了。
她又想起池宴出轨的事情,想起自己面对嘴皮子狠毒的记者,想起那些犀利的问题,想起周围那些人投来同情、异样、兴奋的目光,想起网络上瞬息万变的舆论,想起圈子里的虚以为蛇。想起粉丝和幕后推手,上一秒捧你上天,下一秒又把你踩进泥里,苦苦挣扎就能解脱吗?
不。
他们会看着你被踩进泥里,渐渐沉沦。直到再也没有林知意的消息。他们才会遗憾的想,真可惜了,死在舆论的剑下,不见一点血,骨头都被啃光。唯一一个会救赎她的人,竟然是把她踩进泥里的枕边人。
林知意开始怀疑池宴对自己有爱吗?说出口的爱和喜欢算爱吗?池宴也许只是喜欢姐姐,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人,随便玩玩而已。
从跟池宴在一起之后,她从来没怀疑过池宴对自己的爱和喜欢,可五年之后的现在,她怀疑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去,就会生根发芽,不需要任何养料就会变成参天大树。
池宴也许……
真的没有爱过自己。
真的是玩玩而已。
林知意把日记本抱在怀里,像是麻痹自己一样,独自回忆过去。也许,池宴不是过去里的那个人,她才是独独忘不掉的人。
她才会沉浸在过去的人。
长夜漫漫正是万家灯火时,可坐立不安的又岂止是林知意一个人?医院里、病房外,阮鹭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心如乱麻的望着紧闭的病房。一向胆大的她,感受到了害怕是什么滋味儿,她真的很怕病房里的那个人活不下去。
有时候,放弃生命,仅仅是瞬间的念头。
病房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绝望了?是不是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那个人的疯狂让她害怕,也让她觉得可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阮鹭是局外人,并不知道局内人是什么样的心态。她只知道,一向聪明的人也会做蠢事。感情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折磨的两个人遍体鳞伤。阮鹭抹了抹脸上的泪,无助的坐在飘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期盼病房里的那个人能活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黎明渐渐到来。一抹光亮透过窗帘照进室内,那窸窸窣窣的光芒照在林知意侧脸,将她的疲倦彻底暴露在室内。尽管这屋子里除了林知意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又过了很久。
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林知意方是如梦初醒,望着声源处呆了两三秒,才缓缓起身。只听一道东西掉在地上的沉闷声滚入耳畔。她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地上的红色日记本。不知是什么心情,她心里一悸,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流走,抓都抓不住的无力感浮现。她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住了想拿起日记的动作,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等待已久的熟悉脸庞,有些出乎意料的,林知意愣了愣,望着这张足以惊艳很多人脸,问道:“怎么是你?”
尽管够隐藏情绪,还是暴露了那一点的意想不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林知意低下头遮掩了眸中情绪,再抬头时顺手捋了下有点乱的头发,“什么事?”
连艺哽了下,面对林知意风轻云淡不在意的样子,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可这冲动好似砸在了棉花上,无名火冲上来又熄灭,憋得慌。
不过她望着林知意脸上的黑眼圈,嗤的笑了,不嘲讽一下,倒是不合符她们两个是对家的关系。
“摆出清高的样子给谁看。”连艺讥讽道:“说的像我愿意来找你一样。”
连艺这张漂亮的脸蛋,就算露出讥讽,也是漂亮的。她是荧幕里的女神,是粉丝砸钱砸出来的流量。就算她业务能力再不好,如今混的也比林知意强。
她面对林知意自然高高在上,可林知意懒得搭理她,“没事别来烦我,看你碍眼。”
说完,只听砰一声。一道微风将连艺刘海吹乱了型,紧接着门被关上了。
连艺被林知意甩了脸子,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回神。她真的没想到,林知意也有懒得虚以为蛇的那一天。
“什么人啊。”连艺气道:“神经病。”
这么整一通,倒是忘了找林知意的目的。
门外,连艺气愤的声音渐渐散去。
林知意在屋子里笑了下,轻飘飘的道:“可不是病了吗。”
下一秒,目光触及到地上的红色日记本。
林知意想了想,终是把日记本捡起来抱在怀里,然后重新放进抽屉当中。把抽屉推进去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好像都就此封存了。
“池宴,我应该跟你说再见了。”
与此同时,苦等了一夜的阮鹭终于迎来黎明。病房打开的那一刹那,她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手,问道:“她怎么样了?医生,她还……”
她想说,还活着吗?
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她只能紧紧抓着医生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着。她从未有过的失态,在这一刻也顾不上形象了,跟个疯子一样,等着医生的回复。
好在医生体会到家人的感受,用沉稳温和的声音说:“病人没事,只是情绪太过激动。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建议家人多陪伴病人,她需要……”
话还没有说完,阮鹭已经放开医生,直奔病房冲了进去。再看到池宴的那一刻,她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声音也颤抖。
下一秒,她扑了过去,喊了声,“姐!”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小孩找到了能依靠的家长,泣不成声。她想说的有很多,可都变成了眼泪。
池宴的目光有些空洞,她其实听不太清阮鹭说了什么,也不太能看清阮鹭此时的样子。但她能感受到阮鹭的无措。她想,自己真的吓到她了。
她任由阮鹭哭泣发泄,然后慢慢抬起手,轻轻地落在阮鹭背上,感受到阮鹭的颤抖,用嘶哑的声音说:“我没事。”
她想说,她真的没事。可阮鹭哭的太厉害了,没听到她说的话。她干脆不说了,沉默的听着阮鹭哭。
哭声断断续续,伴随着飘进来的光,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明明是个好天气,她却感到很糟糕。头一次,这么清醒的感觉到自己做的梦醒了。
她看到了电视里,舞台上肆意的林知意,看到了五年前属于林知意的影子,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做的错事。她激动、后悔,可于事无补。做过的事无法弥补,也修复不了,两个人之间的裂痕。
也许……
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和林知意都要往前走,执着会遍体鳞伤。她应该像个麻醉师,把自己麻醉掉。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你知道吗?”池宴轻声说着,“我好像梦到林知意对我说再见了。”
我们真的。
彻底完了。
不过她的话,阮鹭听不到。而且她也不是对阮鹭说,而是对自己说,她们之间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
这间飘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可外面的阳光又在诉说着希望。处在两个天平的人,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池宴清醒了,她决定不再纠缠林知意,不让两个人都痛苦。
过了很久,阮鹭平复了心绪。她抽泣着擦掉眼泪,又抽出纸巾擤了下鼻涕,就听池宴说道:“阮鹭,我想回家了。”
“什么?”阮鹭擤鼻涕的手没动,声音很小。
“想回家了。”池宴说。
她的眉眼很平和,少了凌厉,看上去跟邻家姐姐没有两样。可阮鹭说不出来的奇怪。觉得此时的池宴,跟林知意有点像。
阮鹭不知道池宴说回家回的是哪里。
美国吗?
阮鹭疑惑的看向池宴,眼神询问。
“嗯。”池宴道:“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她从小在国外生活,如今不过是回去而已。
不回忆了,开始追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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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