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挣扎地抬起脑袋,又跌落在林尔的肩膀上。伸手往包里摸水杯。
没来得及打开,手里被塞进一个包子。
还是热的。
林尔肩膀上的重量消失。
只见陆梓拉下口罩,“还是我林爸对我好。”
黏黏糯糯。跟一般人起床会有起床气不同,被拉早起的陆梓,塞给一颗糖,她的起床气就是向你软软的撒娇。
还是一个豆沙包,红豆沙绵密香甜,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第一节课长达2分钟的上课铃响完,陆梓刚啃完半个豆沙包,抬手去拿边上的水杯,对上了视线往这边投来的江启余。
像是上课偷吃早饭被抓包的中学生,陆梓拧开盖头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拍,一口气喝了快满杯的水。
林尔抓住陆梓的水杯,给了一个‘陆梓,又拿咖啡当水喝,你找死么?’的眼神。
“我忘了,”陆梓回了一个唇语,“下次注意!”
你的新咖啡,没了。林尔心里说。
昨天晚上,陆梓把林尔给的绝美爱情故事,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整整在文档是写下了近万的笔记。
一直到早上四点,两个人才眯了眼。
江启余在上面行云流水,灵魂归位的陆梓在下面为继续别人的爱情‘流眼泪’。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最后十分钟,期中小组作业解答时间,有问题的小组举手,我会下来。”这两周的小课,2班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群居。
神游大半节课的陆梓,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还没完成,赶忙调出“十里红妆”的文档,最后写了几句批注,丢到了群里。
“这是我重新整理的资料。”你们看一下。
“你去了缑城?”严羽下拉着陆梓发来的文档,问。
“嗯。”陆梓答的很淡。
“陆梓,你的这些资料跟我上礼拜定的整体走向出入很大。”小组里的唯一一个男生,樟宜提出质疑。
“我知道。”陆梓回答,语气平淡得没有任何波动,“上周因为个人原因,没有整理完。我只是把觉得应该整理的,和想整理的都理出来,没觉得必须要用上。”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陆梓的一些想法揉捏进我们主题,主体研究方向不变,进行纵度挖掘,由点及面,深化核心。”林尔看完陆梓在文档最后写下的几句话后,定定地在小组中发表看法。
—— 从市博物馆的万公轿为基准,拓展出其他存在形式的万公轿,不仅仅只限于万公轿本身的文化寓意和手艺背景,将其放置于”过去“与”现在“的空间背景中,从一顶轿子中解构出在不同时代背景下,在江南‘十里红妆’婚嫁习俗中,‘轿’所承载的历史女性束缚和变迁的社会文化意义。
这个想法,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要比她们的先前定下的‘探索万工轿背后的“十里红妆女儿梦”文化发展及其影响’主题,拔出不少高度,也递增了不少难度。
“陆梓提出的这个,难度是不是超出了我们能把控的度了?”夏菲微促着眉,说。
“我觉得林尔说得很对。相比于我们之前定的走向,陆梓提出的这个不是难度高了,而是对‘万公轿’对这个研究主题方向细化了。我们讨论万工轿背后的“十里红妆女儿梦”文化发展及其影响‘,但是我们忽略了’文化发展‘前的那个限定词。”
也就是浓墨重彩的’十里红妆‘的婚嫁风俗里,哪一层面的文化发展及其影响。
作为组里唯一的一个男生,樟宜其实对’万公轿‘这个主题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他虽然成天在课上和江启余进行辩论,虽说大多都以失败告终,但总归是基于自己的兴趣点上的,他本身对绩点什么的并没有执念,只要得过且过,能够让他顺利毕业就成。只是,既然有更好的思路,不去做总归太浪费了。
“不愧是和余哥辩论出来的选手,直戳痛点。”林尔轻佻眉毛,看向还有几分犹豫不决的严羽和夏菲,“有挑战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取得高分,有高分才能让你们余哥多看你两眼~”林尔转着触控笔,戳穿着犹豫不决的少女们心里的小气泡。
仅管自江启余自博士入学以来,为人处事低调,但这并不妨碍他凭着一副好皮相,私下里人模人样的谈吐以及细致严谨的科研态度,抓着院系里一票男女老少的欢喜。而站在讲台上的江启余,收放自如的张扬和毒舌,不仅在专业上把学弟们收拾得妥妥帖帖的,也让学妹们愿意少睡20分钟来化妆上课,更引得不少其他院系的女生前来旁听。
挑战具有难度的挖掘,还是泛泛而谈?
作为小组队长的严羽,举起了手。
江启余今天难得戴了副细金边框架镜,杏色单毛衣和同色系九分西装裤。
看着这一身装扮的江启余,正听着严羽讲完了小组当下的举棋不定的江启余。
真…雅痞,陆梓心里默念。
“陆梓,你怎么想?”江启余点着陆梓文档最后的总结,问。
“额?”陆梓拉回思绪,淡淡说:“都行。”
“樟宜说得很有道理,具体想怎么做,要怎么做,要看你们自己。”江启余留下了自己等同于”说了等于没说“的建议。
课后,江启余揣着手机,给陆梓发了条微信。
江启余Quintus:感冒了?
收到微信,陆梓正扫码付钱。
陆梓:没。
江启余Quintus:看你脸色不大好。
雅痞外壳,直男内胆,没有眼力见。陆梓给今天的江启余定性。
陆梓:没生病。
陆梓:睡过头了,没化妆。
原来戴口罩不是为了躲人。手机另一头的江启余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点触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