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随行的侍卫就发现了温斐的失踪和营地外倒地不醒的护卫们,赶忙战战兢兢向三皇子回报。
听到下人来报的三皇子并没有露出怒容,反倒是沉吟片刻之后。转身去车里找来了一方木匣,他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只锦囊。
伸手把锦囊捏在手中,三皇子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少。便放下心来,挥了挥手道:“走了就随她去吧,传令下去,那几个被打晕的,失职疏忽,罚俸半月。”
看着侍从领命出去了,三皇子陷入了沉思:那家伙,实力的确是高。可她到底是真天真还是装傻?
如果是真的,拿到证明身份的文书拍拍屁股就走,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如果是装的,那这从她手中诓来的,郁行大师的遗物,她怎么没拿走?
百思不得其解的三皇子打开锦囊,确定里面还是一开始交到自己手里的那枚铜币,也的确和大哥口中描述的一模一样,应该没有被人替换过。
他哪里知道,温斐的确是温斐没错,天真也的确是装出来的。但坏在系统心虚出走之前带走了她大部分的记忆,没有提示她可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此刻温斐正在策马进京的路上,她仗着自己的武功,日夜兼程,也不惧从深山抄近路。包里揣着三皇子的亲笔书信,有进京寻亲的由头,更是每到一处官驿就换一批马。
就这样,只花了五天,温斐就走完了国师预计他们要走近一个月的路程。
甚至从三皇子那里顺手拿的干粮都没吃完,温斐就已经来到了京城西郊的国师府邸。
远远望见那可以算得上是陈旧的匾额,温斐就有点奇怪。
“这附近可够荒凉的,宅子看着不小,怎么感觉这么旧啊,跟鬼屋似的。”温斐嘟囔着,在周边绕了两圈。
外表看不太出来,占地上感觉至少是个三进的院子,绿瓦白墙。说小倒是不小,但那是对于一个乡下小吏来说,国师叶秋霜不是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吗?就这?
一头雾水的温斐,挑了院子东北的角落,助跑两步就上了墙。她蹲在墙头,随手揭下半截瓦片丢进院子里。
瓦片落地声响清脆,温斐屏息等了半刻,院子里居然还是一点动静也无。
“难不成那老头骗我。”她进了城之后先去找了间客栈洗漱换衣,出门找了个乞丐,给了他十文打听国师府的位置。
想着如果这里真的是一所空宅,她明天就去把那老乞丐吊起来谴责。只是来都来了,温斐翻身落地,进了庭院。
这里应该是三进院落的后花园,有假山回廊,依稀可见原本的景致。
只是这会儿,天色渐晚,庭院里空无一人,秋风萧瑟,怎么看怎么荒凉。
假山边还有人工挖的池塘,水看着很浑浊,飘着的都是绿藻。
好像水里还有一两株荷花,那是荷花吗?温斐下意识走近了几步,试图看清楚池子里是什么东西。
“……你来了?”背后突然想起一句轻语。
温斐吓得脚下一绊差点栽倒进池塘里,好在原身这么多年的武没白练,平地一蹬就跳了起来。
结果就是,虽然没有掉进池塘里,但温斐就像是被背后突然出现的黄瓜吓到的猫一样,腾空跳上了假山。
“……”一瞬间心里划过一万句不能播的话,温斐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去。
廊下站的正是心上人。
即便是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温斐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叶秋霜。她标志性的月白色长袍,和只束发无冠冕装饰的打扮,温斐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存过几百张同人图,熟悉到每个角度的叶秋霜,她都能梦见。
现在梦成真了,就是这第一面见的有点尴尬。
叶秋霜看起来倒是很平静,虽然她心里有点疑惑,温斐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到这里的。
沉默片刻,还是温斐先开口问道:“嗨,老婆?”
“……?”叶秋霜的疑惑更浓,紧接着就听温斐说道:
“这是我家乡那边一种表达亲近的打招呼方式,你是不也应该……”礼尚往来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温斐就感觉仿佛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直接被从假山上提了下来,放到她原本站的空地上。
“油嘴滑舌。”叶秋霜的情绪终于有了点起伏,这句听起来像是**的话,语气一点也不暧昧,温斐倒是觉得有点老师说学生“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你听得懂?”温斐有点好奇。
“听懂什么?”叶秋霜一直站在阴影里,平静地回复。
“……啊,没什么没什么。”傻子才会承认自己刚刚在耍流氓,打又打不过,只能背地里叫老婆这样子。温斐暗地里吐槽着,走上回廊。
没想到看她接近,叶秋霜居然后退了一步。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叶秋霜说。
“可是我想早点见到你啊。”温斐大方承认了。
从一开始,叶秋霜说的就是“你来了”,而不是“什么人”,看来她知道自己。传说中活了几百年的国师,有点通晓天地的能力应该很正常……吧。
“可是你不该见到我。”叶秋霜固执地说道。
“我已经见到了啊。”温斐摆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好奇地左右胡乱张望。
叶秋霜居然真的被这句话问住,没了反应。
温斐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你这国师府还是鬼屋一样,四周荒凉,内里破败。”
“鬼屋是何物?”叶秋霜问。
“就是闹鬼的房子呀。”温斐伸手摸了摸回廊的立柱,一手灰,好像最外层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也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
“这里没有鬼,只有我一个。”叶秋霜摇了摇头。
“没有下人吗?”温斐嫌弃地拍拍手。
“没有,只有我。”叶秋霜看上去是不再纠结应不应该见这回事了,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先向前堂的方向走去。
“那你平时吃什么啊?自己做饭吗?”温斐赶忙快步跟上,嘴里还在不停地问。
“……不吃。”叶秋霜说。
“啊……你是真的纸片人。”温斐一边走一边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果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大部分地方连地面都是厚厚一层灰尘,看起来就像是几百年没人来过一样。
“……”叶秋霜这次选择无视那些她听不懂的话。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正厅的位置,只是……
温斐看着面前连门都倒塌了半扇的屋子,有点不确定:“是……要进去吗?”
她勉强能看出来这间应该是传统的待客中堂,后有挑山对联,挑山前摆着长香案和供桌,两边两把太师椅。就是现在中堂字画已经模糊不清,案桌和太师椅上都是厚厚的尘土,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坐人的样子。
温斐转头去看叶秋霜,发现她也有点发愣,于是想着,说不定国师大人手一挥,一切就恢复原样了呢。
叶秋霜如温斐所想一般抬起了手,却不是掐诀念咒展示一下术法,而是伸手朝温斐捏了过来。
领教过她能力的温斐不敢掉以轻心,直接退步多来一丈多远,口中问道:“怎么了,国师大人?”
叶秋霜微微垂目,还是那副不起波澜的语调:“看来我是没办法招待你了。你自己走吧,或者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温斐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就觉得一阵罡风直扑自己面门。她抬手摸到自己一直背在背上的重剑,手握剑柄掌中真气运行,包在剑外面的布条寸寸断开。
叶秋霜看她拔剑也不惊慌,只是瞧见了温斐的武器,突然想起来她是郁行的徒弟。
那边温斐刚持剑挡下一击,就听见叶秋霜说:“你师父应该给了你我的信物,将信物找来,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温斐还没来得及还嘴,第二击就来了,也没见叶秋霜有所动作,只是破空之声近身之后,那看不见的气劲绕了一个圆弧,准确地打在温斐后脖颈上。
“……我淦。”温斐含糊地丢下两个字,就倒地不醒。
再醒来的时候,温斐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树下,武器和随身的物品都在手边,就是脑袋有点痛。
看了看天,此时天光大亮,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一天还是两天。温斐默默后脑,怀疑叶秋霜是在刻意报复自己一见面就叫她老婆。
“嘶……下手还挺重。”揉着自己的脖子和脑壳,温斐思考起了叶秋霜说的最后一句话。
“师父……留给我的信物?”温斐确定自己身上现在没有这件东西,一是因为她早就清点过,除了这柄重剑,其他都是些寻常可见之物。二则是,如果她当时身上有,那叶秋霜就应该让她拿出来,而不是“找来”。
“可是,我不记得……等等!”温斐突然一拍大腿,她想起来了:不论是游戏的前置剧情还是开场与三皇子相识之后,都提到过传说中她师父郁行留下的“宝物”。
主角身上的确没有什么宝物,只有一个锦囊,师父郁行临死前让她拿着,以后随她处置。按照剧情,那个锦囊应该是在打完匪盗之后,就被三皇子要走了,主角自己都没打开来看过。
那里面会是叶秋霜的“信物”吗?
“如果真是这样,”温斐喃喃自语,“那系统你就死定了。”
【叮——亲,您成功触发系统的留言,请查收。】空气中响起一个只有温斐听得见的声音。
“放。”温斐冷冷道。
【亲,请您严肃对待剧情哦,封锁您的一部分记忆也是为了避免剧透造成的体验感很差呢。】
“我现在体验感也不好。”温斐咬牙切齿,但系统这次好像真的只是个语音留言,还在自顾自地说:
【为了主线顺利展开,建议您找一个皇子接触并投奔呢。一会儿三点钟方向就会经过一个皇子哦,请抓住机会亲!我们看好你!】
“砰”的一声巨响,是温斐再也忍不住,一掌拍断了身旁合抱粗的树。
温斐(普通版):物理谴责
温斐(国师吹版):我直接上去嗨,老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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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