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
曹若闲模糊的把眼睛睁开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脸憔悴的顾久安。
“这...这是在哪?”他一开口就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刺痛的很。“水,”曹若闲有些艰难的把手抬起来。
顾久安稳妥的把他扶起来,小心的给他喂了几口,“还好你醒了。”顾久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言语间都带着一股万幸。
那日发生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混乱了。
先是顾久安和曹若闲在厨房听到陈果/六公主/展双尔的一声大喊,紧接着是他两从后厨出来就看见一群蒙面大汉围着中间的一圈自己人。
“这是遇到强盗了吗?”顾久安手里还拿着菜刀,早前就隐隐觉得这家客栈推脱说是厨子回家了,没有人能下厨了很奇怪。没想到这个不安的预感居然是真的。
曹若闲向前走了一步,从和顾久安并肩而立变成了挡在她前面一步。“你一个女子家切勿硬碰。”
“你会武功?”顾久安实在是不相信,曹若闲那副终日沉迷书本的样子像是习武之人。
“不会。”曹若闲紧张的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但是腰杆还是挺得很直,颇有一种文人风范。
下面的蒙面人像是这才注意到从后厨里出来的两人一样,一触即发的场面里发出一声嗤笑:“哟,又来一对不怕死的鸳鸯。”
顾久安和曹若闲站在一楼靠近后门厨房的过道里,隐隐绰绰能从人群里看见被展文逸护在身后的展双尔,还有一旁半醒不醒的七皇子。
剩下的侍从包括杏儿在内,无疑不是被迷晕了趴在桌上。
“他们在鱼里下药了!”这个念头在顾久安的脑袋里一瞬间冒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曹若闲的声音:“定是他们在鱼里下药了,没事的只有我们几个没有吃的人。”
蒙面人估摸着大约有七八个,如果双方都是能打的,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就是带着穿越过来连个屁都不会的陈果和顾久安,以及原本就不怎么会打架的曹若闲,还有武力水平尚且是个未知数的展文逸以及背后昏昏欲睡的像是被人下了一半药量的小屁孩。
蒙面人中看着最凶神恶煞的,最像是领导的那个发话了:“原本只是想劫财不过既然被各位看到了,”他手起刀落,一张桌子顺势劈成两半:“那就不能留活口了。”
眼瞅着人就要向自己逼近,我拽紧了展文逸的袖子,他的背影其实挡住了我一半的视线。
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展文逸,你记不记得那日下雨我们是怎么跑的。”
展文逸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头也没回的应我:“七弟一会我抱着。”
好,我忽地一下扯开了嗓子大喊:“顾久安!
You !
right!
me!
left!
run!
Understand?!”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顾久安四级英语是过了,我连考都没去考。
那个大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在说什么呢!兄弟们给我上!”
一定要听懂我在说什么啊拜托了,我猛的一下把展文逸向左边拽,他转身就抱起睡过去的小屁孩对着我说:“抓紧我的袖子别跑丢了!”
“OK!”和我对着展文逸的那句:“左边!”几乎是前后脚响起的,谢天谢地素质教育诚不欺我。
“大哥,怎么追!”
“分头追啊蠢货。”
我跟着展文逸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丫的果然体育运动很重要。展文逸抱着小屁孩倒是跑的飞快,他低头看我:“你还跑得动吗?”
“跑...跑不动也要跑啊,背后.....四五个人嘞。”我用余光都能看见背后那几个闪着寒意的大刀,这要是被抓到了我会不会被做成人肉包子啊。
没想到展文逸一个急刹车,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停下来:“跑不动就别跑了。”
停的太急了,我一个错觉恍惚回到初中考体育那种八百米最后冲刺完整个呼吸道都难受的死的感觉。
展文逸把小屁孩放下叮嘱我:“看好他,别乱跑,就呆在这。”
“你会打架吗?”我实在是好奇的紧,展文逸平日里不过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体格看着也并不健硕,这会手无寸铁的停在这里和等死有什么直接性质上的差别。
展文逸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看着我:“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随即凛冽的转身,把我和小屁孩挡在背后。
小屁孩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确实如果说是展文逸一个人跑还有可能,带着我这个体力就快要透支的还要抱着一个就不好说了。
眼瞅着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彪形大汉的刀就要劈下来了,我硬生生的把“展文逸小心”这句话憋回去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分散他的心神好。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之际,只见展文逸猛地出腿用膝盖撞上蒙面人的大腿内侧,紧接着一只手穿到对方的腋下,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展文逸夺过对方的弯刀,先是一刀解决了第一个人,接着就陷入混战。纵使是看惯了古装剧里的打打杀杀,真实的有人在自己眼前的扬起鲜血的场景还是让我下意识一震。
“姐姐?”小屁孩迷迷糊糊的喊了我一声。
我用手盖住他的眼睛:“别看,什么都别看。”自己暗暗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的就只剩下逆着夕阳,满身是血一脸寡淡,朝着我目光灼灼的走来的展文逸了。
地上的惨案不必多说,小屁孩从我的怀里跑出来见到这一地的残尸也是一愣。
我开口问展文逸:“你会武功?”
“嗯。”他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刚刚解决了五条人命的不是他一样。
“为什么之前在客栈不说呢,顾久安和曹若闲怎么办?”
展文逸把我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他忽然伸手拥我入怀,我靠上他胸膛的一刻听见的不知到底是我们两个谁的猛烈的心跳。
展文逸一下接着一下的给我顺气:“我会武功这事,不可以告诉别人,父皇最顾忌有才能的皇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展文逸松开我,接着说了一句大概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
另一边,曹若闲醒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第二天了。
“三皇子六公主他们呢,还有七皇子怎么样了?”曹若闲撑着床边的硬板就要起来。
顾久安安抚似的把他按下去:“醒过来的侍卫已经去找了,你现在先养好自己比较重要。”
回想起昨天那些夺人性命的恶人顾久安就觉得心有余悸,当时要不是醒过来的侍卫及时赶到,现在自己和曹若闲怕不是已经成为亡魂了。
顾久安的性子是自然不可能向曹若闲问出:“你昨日为什么要帮我挡下那一刀。”这样的话来的。
曹若闲手上缠着的绷带一直在提醒顾久安,昨日发生的种种。
她和曹若闲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然是没跑几步路就被抓到了,对方三个人把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这个小娘们不拿来伺候伺候我们还真是可惜了,长得真是标志啊。”为首的那个看着就很恶心的男人靠上来的时候,顾久安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咬了对方一口。
啪!直接被盖了一巴掌。
对方一刀就要捅上来,顾久安皱了皱眉瞳孔在看到扬起的刀时就下意识瞟向别处。
没有想象之中的痛感,反倒是曹若闲一声闷哼倒进自己怀里。是他又咬了那人一口,反倒是被对方吃痛的误伤了。
就在顾久安以为自己要和曹若闲做一对亡命鸳鸯的时候,侍卫们赶来了一把击杀了三个恶人。
“快,把他带回客栈。我包里有止疼的药。”还好自己这一个多月读了些医书,怕出门有个什么跌打损伤改带的药都背上了。
想起来很是惊险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夜了。
顾久安这一夜都未眠。
一方面是因为迟迟没醒的曹若闲,另一方面,陈果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回来。
好在曹若闲在第二日清早悠悠转型,顾久安提着的一口气多少放松了一点。她不会讲什么好听的话,她的性格也问不出曹若闲为什么要替自己挡刀。
顾久安会做的,只是在夜里守着曹若闲的时候暗暗的想着自己要是回不去了嫁入曹府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像丞相夫人一样操持好整个曹府。
或许,她和曹若闲之间不会有什么轰轰烈烈爱的死去活来的故事,但是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度过余下的岁月或许也是很好的一生。
有些人的爱情,就是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建立起来的习惯和依赖。
屋里一时气氛旖旎而又安静,门口的杏儿赶来敲门:“顾圣医,我们家主儿回来了!”
“是吗。”顾久安下意识就高兴得站起来了,转而又有些为难的看向曹若闲,毕竟人家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她这么跑掉是不是不太合适。
“去看看六公主吧,”曹若闲的额头上又开始出了一层薄汗:“我没事的。”顾久安猜可能是自己给他盖的被子太厚了一些,过去搬开被子又给他换了一床轻薄的,朝曹若闲感激的笑了笑就和杏儿出去了。
果不其然,客栈的凳子上坐着“展双尔。”
“主儿,顾圣医在这。”随着杏儿的一声通报,那个和展双尔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转过来,随即热络的黏上顾久安:“顾圣医,我寻了你好久。”
不,不是!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陈果!
顾久安潜意识里就跳出这么一个念头,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和自己认识了七八年和彼此分享过整个青春的闺蜜。
而此时的另一边,假冒的“顾久安”也带着大批人马寻到了真正的陈果和展文逸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