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的话就来了这么一下,公孙燕便扯回正题。
“我一个做母亲的,本不该说孩子的坏话。可是他出言实在太过伤人,让我感觉陌生。”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是我有错在先,遭遇什么都是活该。”
“可他竟然拿黎明百姓来跟我置气,这就……”
“我不禁怀疑,以前事事替他挡在前头,是否真的正确。”
“可能,他这性子,就只适合做个富贵闲人,而撑不起这天下黎明。”
公孙燕一番话说完,等着越千帆回应,结果却发现对方半天不吭声。
越千帆这会儿正跟系统吐槽呢,比起公孙燕,祁南现在确实嫩了点。
看看,这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做错了,可最后留给人的感觉,只会是别人的问题,她反而能落得一个美名。
见公孙燕看过来,他理了理思绪,反问道:“那你的想法是……”
听到问话,公孙燕苦笑一声,默了有两秒钟,随后才道:“少卿啊,从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两不一样。”
越千帆轻抚下颌,静听她说:“你喜欢逍遥自在,我却爱那权势在握的感觉。”
“可命运偏偏喜欢捉弄人,你深涉权利中心,不得脱身。我纵使耗尽心理,也无法如愿。”
“南儿不会同意,我爹也不认同,这天下更是不会认可。”
“所以,我是贵妃,是太后,纵使心怀天下,也只能垂帘听政,但却坐不了那尊位。”
“就因为我是女人,呵!”
这要是原主这在,估计现在已经表示谁敢不服,他就教他们做人了。
不过越千帆更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她,甚至还默默地分析她每句话的用意。
搞得系统的都有些无语:“那好歹也是女主,宿主别把人想得太坏啊。”
“这叫未雨绸缪。”扔下这么一句话,越千帆便将注意力重新拉回现实中。
他承认自己对公孙燕初始印象就不好,但对方的话也确实给了他一些触动。
如果两人之间没有那些天然的仇恨,他或许还真会支持她。
可惜啊——
这么一番话下来,她说的也叫一个情真意切、梨花带雨。
越千帆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卷手绢,递给她。
他刚刚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你做不了,那就看着我去做。”
不过也就想想,这真要说出口,也未免太没风度。
想了又想,他最终仍是回以沉默。
公孙燕拿起手绢擦干眼泪,也挡住了眸子里那丝彻骨的冷意。
“见笑了。”她柔柔说了一声,似乎又成了那个风情万千的太后。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久久没能等到回应,她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收起手绢,越千帆一回头,就发现她在摘头花。
这个动作,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连忙道:“你要做什么?”
公孙燕朝他笑了笑,道:“自然是解相思蛊。”
相……越千帆一阵无语,看来还真不是他想太多。
他没说话,但抗拒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公孙燕苦笑了下,道:“你就把这当成治病就行了,当初怪我太任性。这次之后,我保证不缠着你。”
见他没说话,公孙燕继续道:“你的处境太过危险,没有武功傍身总不行。来吧,又不是没试过。“
越千帆已经无力吐槽了,他只是坚定的拒绝道:“不行。”
被他三番两次拒绝,公孙燕也觉得面上无光。
要不是在越千帆的地盘上,她这会儿估计都想直接用强了。
无视掉系统的怂恿,越千帆状似恍然道:“你刚刚说到表舅,他可有说什么?”
公孙燕可不管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还是真想打听什么,她都完全不接话茬。
从桌上拿起头花别上,她站起身来,道:“机会我不是没给你,但下次要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与来时的弱柳扶风相比,这会儿倒是有了些气势。
公孙燕一出门,就与前来的祁南对上,母子两连表面的客套都没有,直接擦肩而过。
看都这一幕,越千帆不禁眉头一挑,表情略带玩味。
“老师,今日……”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将越千帆拉回现实。
看到祁南,越千帆直接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道:陛下公务繁忙,还是别在我这多加逗留的好。”
“管家,找人护送陛下回宫。”
他跟本就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说完直接进了书房。
祁南碰了一鼻子灰,再留下面上自然过意不去。
“摆驾,回宫。”短短几个字,他差点绷不住脸。
说完之后,他也成功忘了来此的目的。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越千帆只是低声道:“这就是你口中那有能力、有谋略的皇帝?”
系统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也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听不懂话了,很轻松便听出了对方口中的讽刺之意。
越千帆没说的是:“没有摄政王拿自己的命来灌溉的小皇帝,什么也不是。”
这一次,他显然没有那种奉献精神。
越千帆感觉现在的自己,已经快要化身无情的情报整合机器了。
——哦,那是之前,现在这些事已经被系统接手了,他只要坐享成果就好。
不过信息这个东西,无论何时都是最为重要的,他也做的甘之如饴。
刚刚面见了公孙燕母子两,越千帆自然不会忘了探究他们的情况。
说来也是有缘,自从上次公孙燕跟越千帆见过之后,祁南对他妈的关注,一下子就上去了。
以前是防着越千帆,现在是防着一切雄性生物。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越千帆的推波助澜。他从红杏嘴里扒出来的消息,可并没有只当个八卦来听。
事实证明,把公孙燕男宠这事暴露在祁南面前,远比让他知道更加有用。
这不,才多久的时间,母子两的关系已经僵化成这样了。
而在得知这其中的导.火.索后,越千帆都忍不住高呼牛批。
“这祁南竟然直接追着男宠砍,还没成功?”
“唔,后面是给弄死了两个,可意义在哪里呢?”
越千帆边看边吐槽,最后还总结了句:“堂堂一国帝王,跟几个男宠较近,未免太没风度了。”
“而且那是你妈又不是你媳妇儿,至于吗?”
至不至于越千帆是不清楚,不过这事虽然有他在其中做推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祁南的印象再跌一层。
那么多的天下大事、黎民百姓不管,眼里就盯着这点事,这皇帝不当也罢。
在他看八卦的时候,之前流言那事也有了新进展。
“是章家公子。”
章家,越千帆想了下,很快便想起这位大人是个史官,好像还是属于摄政王这一党派的人。
以防自己记忆有误,他还专门跟侍卫核对了下,发现确实如此。
然后他就迷惑了:“真是从他那里传出去的?”
“千真万确。”侍卫就差发誓证明了。
越千帆:“……”
虽然那话也算不得错,但由自己这边的人往出说就有些微妙了。
能在原主手下讨生活,那史官很明显不是什么蠢货,怎么会任由儿子干出这种事呢?
不解之下,他便亲自面见了这位章公子。
越千帆很想澄清一句,自己真不是只看脸的肤浅之辈。
但他注意到这人的时候,第一反应确实是在脸上。
病美人,这便是越千帆对这位章公子的第一印象。
看那精致的小脸,看那娇弱的姿态,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加贴切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快精尽人亡了呢……
“听说你很崇拜孤?”越千帆一进去,就决定从气势上压迫对方,登时冷着脸问道。
“你……是谁?”在开口之际,这位章公子似乎还回忆了下,结果记忆中查无此人,这才问了出来。
越千帆:“……”
他往前一步,找了个椅子往下一坐,道:“带动那么多人来骂孤,现在大街小巷都是从你这传出去的说辞,你现在倒装不认识?”
“我……不知道。”这话说完,章公子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
越千帆总觉得要再说句重的,这人就能当着他的面直接背过去。
侍卫也是一脸无奈,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来之前他就说了,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位章公子,结果他本人一问三不知,姿态间更是他们欺负人的模样。
越千帆原本还不信,现在是真没辙了。
“摄政王见谅,小儿一回家就虚弱不堪,大夫说可能是伤到了脑袋。若是惊扰了摄政王,老臣愿代他受罚。”
一旁,章大人看着阵势,已经跑过来请罪了。
“起来吧,没你事。”他这么说着,章大人虽然人到一边了,但那眼神依旧在两人之间盘旋。
越千帆皱眉,他给人的印象就那么凶残吗?
好像是的!
等等——
“你说他刚回家?”越千帆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点,连忙问道。
“对。”章大人也是一口答道:“回来有一周了。”
“他之前在干嘛?”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无意扫过侍卫,吓得后者连忙表示并不是自己偷懒。
章大人也开口道:“小儿三年前失踪,为了稳住人心,老臣只得暗中寻找,却是无果。前段时间他自己找了回来,但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着,章大人也是一番叹息,谁都接受好端端的儿子变得跟傻子一样呢?
在他说话期间,越千帆也在脑中疯狂搜寻着相关事件。
美人、失踪、精尽人亡……
不知怎么的,这几个词在脑中闪过,他眼睛一亮,瞬间感觉思路清晰了起来。
“你,去把红杏给我带过来。”他转身便对侍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