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顺治当婶婶（清穿） 第45章 二更

顺亲王躺在床上，看着床边面色虚白的母亲，心里突然就有了些悔意。

待接了太后懿旨，又将人打发出去，老王妃叹息一声：“是咱们母子输了，福临啊，你现在总该知道额娘是不会害你的了，可现在……晚了！”

“额娘说这些还有个什么意思？”顺亲王扭头面朝里：“当初我是皇帝，皇帝是九五至尊，可您身为太后，处处辖制作为皇帝的我，若不是您弄权，咱们母子又岂会落到这种地步？”

话音刚落，太后满肚子的委屈：“当初额娘在你阿玛的后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母子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阿玛不喜我们母子，只喜欢海兰珠……若不是额娘费尽心机走到这一步，你觉得你能当上皇帝？”

母子一荣俱荣，“我当时怕你受到伤害，处处护着你，结果养成了你天真的性子！难道你现在还觉得是额娘的错？我为了你做了多少，又付出多少，你难不成看不出来？当初你的皇位难道不稳？可你呢？废了我辛辛苦苦给你选的皇后，得罪了你舅舅，还抢了那董鄂氏！懿靖大贵妃是那么好得罪的？那女人年轻时候就不是善茬，你为了董鄂氏想要害她儿子……福临啊，我是万万想不到你能四处树敌丢了皇位啊！”

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生死都在旁人的一念之间，焉能不后悔？

说到这里，老王妃苦笑一声：“你的皇后现在还是皇后，可皇帝却不是你。”

听了母亲的话，顺亲王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来，只能恨恨的握拳在床上捶了一下，面上净是羞恼之色。

老王妃看着儿子这样，自己心里也不是不后悔的，后悔不该将儿子养成这般天真不懂事的模样，性子单纯也就罢了，偏还一味的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都是对的。须知这天下与皇帝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纵观历史，肆意妄为的皇帝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现如今这上位的是多尔衮，满人宗室并不算多，或许是为了名声，他才留了自己母子两条命，若是时日一长，叫人生不如死或者无声无息的法子多了去了，到时候……怕是活着都是奢望。

可事已至此，说再多的好与不好，心里都不会好受，顺亲王虽然心中已经后悔，可这不代表他乐意听到旁人说教。就算他明白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可心里还是觉得如果不是额娘不顺着自己，如果不是皇后不贤德，如果不是所有与自己做对的人不将自己作为一个真正的帝王来看待，他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或许他会娇妻爱子在身边，只要给他成长的机会，他就一定会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帝王。

可再多的假设也没用，他扭过头，看着老王妃：“额娘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说儿子是罪人，丢了本该保住的皇位，是儿子没本事？也是，确实没本事，叫您一把年纪还跟着儿子受苦，可是额娘，如果您……宫中的皇上也是您的老相识，您要是觉得儿子拖了您的后腿，大可寻找更好的出路去，左右罪人让儿子当了，您可以清清白白做人。”

说着，他语气一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皇上或许会给您一个更好的出路。”说罢，他苦笑一声：“我连发妻都让给了他，更何况是您？反正跟着他也不会叫您受苦。”

“福临！”

老王妃厉声呵斥：“这是你身为人子该说得话？”

顺亲王不耐烦道：“我是不该说，可额娘难道就做到身为人母该做的事？如果不是你把持朝政，你我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老王妃低声道：“我体谅你身子不适，不与你计较这个，你只要知道你是额娘心中最重要的人就行……如果能叫你重获昔日荣光，额娘便是牺牲一些又如何？”

“牺牲？”顺亲王懵了一瞬：“额娘，我……”

方才说得话有赌气的意思在，真要是叫亲娘进宫，他心里也过不去那个坎儿。

老王妃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如果说以前或许有些旖旎或是不甘的心思，可走到如今这一步，基本上都是和老天在搏命，她自然是奔着权利和前途去的。

“你也别不自在，我知道多尔衮如今爱重皇后，可说到底如果当初咱们心狠一些，也轮不到他！”

关键是，当初要是做了另一个选择，或许就不会是如今这情况了。

她这么想着，便也细细分说：“如今这府里没有一个是向着你的，唯有我……福临啊，我是你额娘，我总归不会害你！纵观历史，哪个禅让的皇帝是有好下场的？额娘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没了，那额娘还有什么指望？”

只要有法子，给一个途径，她相信以自己的手段，一定能重新闯出一片天的！

“你也别想歪了去，现如今皇后只有大公主在身，婆媳之间又不相合，时日长了总会出问题，你也别觉得额娘是……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额娘不会用自己去换，这皇帝总是要选秀的，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如果能叫多尔衮没有子嗣……咱们的赢面更大一些，即便是不成，有一个向着咱们的皇子或是储君，日后就还是有希望！”

她一步步算得明白，即便多尔衮机敏又如何？亲娘和妻子不和，要是再生不出儿子，他便是机关算尽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顺亲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一声，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额娘，您这等心计，当初怕是全都用在儿子身上了吧？”

老王妃：“……”

重要吗？这个重要吗？

重要的是咱们重回皇宫，不是纠结这个！

顺亲王躺着身子不好动弹，只低声道：“儿子相信额娘还有后手，您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左右儿子窝囊了这么久，还丢了皇位，如果额娘可以……儿子便是继续装作窝囊，也甘愿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所期盼的，如果额娘真的能成功，那新仇旧恨的，总能算清楚！

心里便是有再多的不满，母子俩也都互相压着性子，为了往后的目标摒弃前嫌，在宫人们面前装了起来。

一旦不闹腾，县主府上倒是安稳了不少，朱善恩也觉得如今的日子还行，只要儿子在手，富贵日子总是没问题，至少比东躲西藏要好得多，因而对母子俩的转变也视而不见，反正这府里头眼线多，他们也闹腾不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