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先是一愣,转瞬便明白小姐的意思,这是要借此造势,敲山震虎,只要周围人都知道她们不是好惹得,便就没人再敢打她们的主意。
如此,便是见着一个着一身青衣的小姑娘,身材着实算不得壮实,可那眼神却凶神恶煞的厉害。
她手握两把菜刀走出门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里的菜刀,刀刃向下,高高悬挂在了院子门口两侧。
别人家门口挂两个红灯笼,这女子家门口挂两把大菜刀,知道得这院子里只是女子居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是个屠户。
那两把菜刀随着风,在空中旋转摇摆,因为刀刃向下,威风凛凛,那感觉就好所有不服,随时会飞过去一般。
坐在外面扯闲的婆子们缩了缩脖子,见状纷纷闭了嘴。
只以为是院里的那只母老虎耳朵灵,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如此未免惹祸上身,都再不敢议论了。
而守在院子外面的暗卫,看到这一幕,忆起昨日还好好的兄弟,如今生不如死,如此暗自庆幸,昨夜偷袭里面,还好没有我……
有两把菜刀镇宅,云嘉姀这小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别说外人不敢来,就是她和青衿出门时,看着头顶悬着得两把菜刀,都怕一时绳子断了,坎在自己身上。
如此街里街外,唯恐避之不及,有谁还敢靠近,就这样过去十日的光景。
这十日里,找上门让云嘉姀替女儿做绣品的贵夫人不断。
这事还要从上次替高小姐做的荷包说起,高小姐将荷包赠予未婚夫君,未婚夫见了赞不绝口,就连未来的婆婆也连连称赞,未来儿媳妇心灵手巧。
所以云嘉姀这名号也算是在高夫人的闺中密友见传开了。
好巧不巧的,高夫人的这些手帕交家的小姐有不少都是猪蹄子的手,也都是到了要寻夫君的年纪。
做母亲的总是要为女儿做长远打算,就算现在还没有订婚,但日后订婚这定情信物都是要送的。
如此这些夫人便都想打个提前量,提前包绣品准备出来,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临到跟前,手毛脚乱。
如此由高夫人牵线搭桥,云嘉姀的生意竟忙了起来,而这些夫人一传十,十传百,订单倒是络绎。
所以云嘉姀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绣各种各样的荷包,还有其它一些小物件,而青衿则是一直做绣坊的活,主仆二人原本捉襟见肘的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起来。
这日云嘉姀送完绣品,拿着沉甸甸的报酬去酒馆要了一条鲤鱼和红闷肉。
这是她和青衿都喜欢吃的,一直节俭的主仆二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沾荤腥,所以今日她准备改善一下伙食。
可两道香喷喷食欲爆棚的菜刚端上桌,青衿却闻到那油腻的味道说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云嘉姀问她怎么了?
青衿却神色略有闪躲,说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
云嘉姀也有没睡好的时候,头痛乏力,食欲不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也不再赶工了,主仆二人早早熄灯睡下了。
可到了夜里,云嘉姀却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似是呻.吟,又似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的低吼,很痛苦,也很微弱,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十分清晰。
云嘉姀被这声音叫醒,她坐起身,奇怪的听着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她想要去叫青衿,这时才发现,青衿并没有在床上。
如此云嘉姀披了件外衣,穿上便鞋,也顾不上掌灯,摸着黑,寻着那声音便出去了。
那声音是从厢房传出来的,里面还有微微的烛光,云嘉姀走进一听,便是分辨出了是青衿的声响。
她忙走进去,门正对着的是摞得高高地柴火,这间侧房没人住,所以就被她该成了仓房。
开门后,这声音便是愈加的清晰了。
云嘉姀跨进屋子,侧身一看,只见青衿蜷缩着身子,正躺在微弱的烛光下,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
她眉头紧蹙,一张脸惨白如纸,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她双手紧紧的捂着小腹,唇瓣都咬破了,十分痛苦的模样。
“青衿!”云嘉姀吓坏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你等着,我……我去叫郎中!”
这时,青衿却吃力的拉住她的手,道:“小姐,我没事。”
她虚弱的仿若要断了气一般,手冷得瘆人,没有一丝温度。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云嘉姀不肯,她知道这丫头定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瞒着她不说。
“小姐!”青衿喘息着,却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她的手,“别去!”
这时云嘉姀透过昏暗的烛光,看到青衿身下一片鲜红后,更是吓得整个人都颤抖了。
“出了这么多血,你不要命了!”
云嘉姀说什么都要去找郎中,青衿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实情。
“小姐你听我说!”
原来她被养父买去青楼,被佟家小姐赎走后,佟家二少爷见她貌美,便欺辱了她。
她也是最近才发觉自己怀了身孕,所以才背着云嘉姀,偷偷抓了堕胎药,趁着夜里小姐睡着后,悄悄服下。
她愿以为挺过了今晚,打掉了这个孩子,这件事她就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发生。
可她哪知堕胎竟然这么痛,更没有想到会引来小姐。
云嘉姀得知这一切的经历,得知她被强迫,怀了佟家公子的孩子,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
“你怎么这么傻!”她沉默了许久,气那个欺辱她的禽兽,可更在意她的身子,“我知道你不想再和那个禽兽有任何瓜葛,可小产太伤身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背着我……”
她怀孕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与她说,而且竟然还一个人躲在这阴冷的仓房里,背着她偷偷堕胎。
“你知不知道堕胎有多危险,你自己一个人,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
云嘉姀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她气炸了,可这个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体。
青衿之所以没告诉云嘉姀,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她这一辈子承恩小姐太多了,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还要拖累她。
如今云家落败,小姐自己已然是艰难度日,云老爷在牢狱中,需要两万两银子才能赎出,小姐为了给老爷筹银子,就差熬瞎了眼睛,她怎能再添负担,只想自己一个人悄悄把这件事解决。
“小姐,我恨佟家人,死也不会为他生下孩子!”青衿察觉到小腹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滑出,她知道那是什么,红了双眼:“可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你一个人如今已经很难了。”
青衿说完这些,整个人奄奄一息。
云嘉姀真是暗骂她傻,她为了不给自己曾添负担,就想出了自己一个人悄悄堕胎的想法,她简直……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可一肚子的埋怨,云嘉姀却无法对着一个刚刚小产的人说出口,云嘉姀知道她身子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便是扶着青衿回到房里,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又给她盖了厚厚的被子。
堕胎伤身,小产更是难养。
云嘉姀去厨房生了火,做上一锅米粥,再煮上两个鸡蛋。
她记得听老人说过,女子月子里最好的滋补便是红糖,刚好天色初亮,现在去,等青衿睡醒,便能喝上热乎的红糖米粥。
想来街上的粮油铺掌柜一家都住在铺子里,就算没开门,敲门应该能叫开,如此云嘉姀便出了院子去集市上买红糖,顺便再买上条鲫鱼炖汤。
云嘉姀拎着一大包红糖,刚踏出粮油铺子的门,便被迎面一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撸上了马背。
那吗跑得飞快,少女压根没看清来人的模样,便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坐到了马背之上。
清晨的街道除了刚刚出摊的商贩外,并没有多少百姓。
云嘉姀吓得面色惨白,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这菜刀还是挂得不够多,怕是又被贼人盯上。
于是自曝家门,准备吓一吓这贼子,“我可是东街巷子里的云姑娘,就是撂倒两个大汉,门口挂着两把菜刀的那家!”
少女气势十足,“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现在放下我还来得及,不然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骑在马背上,面朝着男子的胸膛,并不能看清撸她之人的面容。
不过他已做好打算,若他不肯放,狠狠咬一口是最好的反击!
可他衣袍上那淡淡的香草味道却让她一怔,虽然这味道许久未出现,但她还是立刻认出,“重夜!”
小姑娘攥起粉拳,狠狠敲向男子的胸膛,“你放开我!我警告你,我刚才所说都是真的!信不信我咬你!”
重夜如何不知,刚才这女人所说并不是胡编乱造,他手下的那两个暗卫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叫“妈”呢,这女人,手段的确令人胆寒。
可他嘴上说“信”,可马儿依旧跑得飞快,半有分没有止住的意思。
想着上次险些被他夺了清白,她便知这男子是头披着羊皮的狼,眼下难道他又兽性大发,想要把她带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强迫她……
想到这,少女再也坐不住了,便是狠狠的推搡男子的胸膛。
男子一只手拉着缰绳,掌握着马的速度和方向,一只手还要去搂住怀里的那个女子,别让她跌下去。
可偏偏她还要跟他对着来,眼见这女主说话算话,张开血盆大口。
重夜冷声道:“别胡闹,有人在追杀!咬死我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云嘉姀一怔,面对着重夜的胸膛,她合上了粉嘟嘟的樱唇。
随后侧头一看,还真有人在后面紧紧追着他们!
生命攸关之际,少女也不敢再开玩笑了,她手臂一圈,便是紧紧抱着面前的男子。
突然被这女子抱紧,重夜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这个姿势有些奇怪。
少女双腿搭在他的腿上,小腹贴着小腹,马儿行路颠簸,起起伏伏……
忆起每晚和这小人儿的春.梦,有些人便是耐不住,想单纯也单纯不起来。
重夜:“往后坐些,你碰到我了。”
此时云嘉姀惜命的厉害,这马跑得飞快,她巴不得镶进他身体里,可千万别被甩出去,哪里还愿意离开。
男子见她不肯,便只能自己向后退,保持一段距离。
可两人之间有了缝隙之后,云嘉姀却觉得有些不对。
这马鞍怎么设计的,怎么还有道棱子?
这么硌人,这体验感也太差了,重夜是怎么跟没事人一样骑的?
他不硌吗?
少女心生好奇,才想低头去看,便被男子一掌重重按在怀里。
云嘉姀大惊,以为他要加速,下意识又向前抱紧了他,如此两间空隙全无,甚至比方才更紧……
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实点!”
梦里十几日的夜夜纠缠,男子早已被折磨得敏感异常,她再这样,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不受控制,强要了她!
姀姀子:就是逃命才勉强自己,要抱得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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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