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义兄!”
少女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重夜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佟婉婉刁难她的时候出现了。
“到我身边来。”他说着,便是将那小姑娘拽到了身后。
重夜和重轶原本在竹林里就撞见了那一幕,知道这个佟家小姐是有意刁难云嘉姀。
他还和云嘉姀闹着别扭,原是不想管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可没想到他和重轶刚被管家请到前厅,便刚好撞见了佟婉婉要云嘉姀给她擦鞋这一幕。
特别是她方才的欺辱之言,重夜听了心里甚是不舒服。
更可气的是这个滚刀肉,他拿她没有半点办法,可佟婉婉欺负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受了。
还真的肯蹲下身,给那个什么鬼小姐擦鞋。
她还从没给他擦过鞋,甚至都没有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他!
重夜一想到这就火大,当即拎起了那没出息的小姑娘,他重夜的女人,只有他欺负的份,还轮不到别人!
云嘉姀被拎小鸡仔似的,就这么被重夜挡在了身后,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有点懵。
这时重夜让莫染拿来了两千两的银票,他虽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知道是那个佟小姐有心找云嘉姀的茬,但看在姨母的面子,他不好发作,只打算把这笔账记下,息事宁人。
佟婉婉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重夜出现的那一刻,她就被这俊冷的男子深深吸引了。
想着在庆王府出现的男子,该就是世子了吧?
见他递银票给她,花痴的忙赶紧伸手去接。
结果重夜却手一松,两张银票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想要?自己去捡。”
他的话疏离冷漠还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佟婉婉原本还少女怀春,顷刻间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面子就碎了一地,自尊更不用说了。
她委屈的红了眼圈,这时才注意到跟在重夜身后的另一个年轻男子,这时周嬷嬷刚巧走过来,向那年轻男子行了一礼,道了声“世子”。
她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原来给银票的不是世子,这位才是,那她刚才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人,岂不是都被世子爷看在了眼里?
一时间佟婉婉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不过她为了挽回尊严,还企图辩解。
内容便是这件事原不怪她,是云嘉姀毁约在先,原本说好两千两,却中途变卦,想当着众人的面,道德绑架她,逼迫她答应一千两将婢女给她。
佟婉婉见众人不语,她自认为占了上峰,画风一转,又委屈吧啦的说她们两人多年情谊,就算不要银子,这婢女送给她又如何?
是云嘉姀非要给的,结果她应了承诺却做不到,还当众反口,逼她答应,这让她如何能应?
那竹林里的对话,到底孰是孰非,重夜和重轶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论佟婉婉怎么哭着博同情,他们自然也是不会信的,只告诉她拿了银票,回头把卖身契送到重府,从此青衿再与她无关就是了。
而这位佟家女儿的所作所为,如何脾气心境,重轶看得清楚明白,自是讨厌还来不及,更不会入眼,便再和世子妃无缘了。
这时周妈妈走上前归还云嘉姀的荷包。
“云姑娘,按着比赛的规定,您赢得了比赛,可以将这荷包送给世子殿下。”
比赛的规则,除了庆王妃的镯子为彩头外,还有另一个让人削破了脑袋的一个彩头,那便是第一名可以将这亲手绣的荷包作为见面礼送给世子。
所以重轶被管家从竹林叫来,是来被迫收荷包来了。
重轶原本还吐槽母亲的这些奇怪想法,估计又是从那个话本子里学来的,实在太荒唐了。
可在看到云嘉姀的那一刻,他觉得母亲的安排是对的,他感谢母亲的安排,这心灵手巧的姑娘可真美。
云嘉姀愣住了,她只一心关注彩头的事,竟不知还有这么个环节,当着众人的面送世子荷包这样贴身之物,虽是彩头,可日后提起免不得让人往歪了想,解释不清。
少女肠子悔青,她怎么忘了这是一个大型相亲大会,一切都为了给世子物色世子妃了呢。
怪不得佟婉婉刚才说她违约,还说她口口声声说不想做世子妃,却还来争,现在回想,她为了这彩头,把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这的确嫌疑很大。
少女纤细白皙的手里,握着那个绣工精致的荷包,有些迟疑。
她不想送,也不想做什么世子妃,更不想和世子牵扯不清,她只想要救父亲。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世子爷又近在眼前,她不送是不是就落了世子的面子,若是得罪了世子,惹得他记恨报复,但是不过世子一句话的事儿,只怕就是她搬来一座金山,救父亲也是无望了。
想到这,少女安慰自己,不过是一场比赛的彩头而已,又没有人说送了世子荷包,就一定要做世子妃。
日后就算有人提起,她也可说只是比赛彩头,毕竟不是她主动,而是被动送的,就算有流言蜚语,也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权衡利弊,少女觉得,眼下还是救父亲要紧,如此那精致小巧,绣着嫦娥奔月的粉色荷包,便缓缓向重轶送了出去。
一旁的男子见那荷包眼看到重轶面前,脸色铁青,怕是分分钟要杀人了。
她到底还是喜欢重轶,之前见他说他长得好看,什么庆幸自己太幸运,真是赚到了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是不是?
儿时的阴影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羊毛卷小姑娘哭着推开他,说讨厌他,不许他做她的夫君,然后又跑去一旁的重轶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露出甜甜的笑,拉着重轶的手说:“大哥哥我喜欢你,你做我的夫君好不好?”
想到这,男子胸口起伏,心都在跟着颤抖,他一把夺过了荷包。
云嘉姀只觉得手心一轻,是一股极重的力道把荷包拿走了,她一抬头便对上了重夜肃杀的眼眸,恶狠狠的看着她。
“义兄,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她不太想把这荷包送给庆王世子,可她也不想给重夜啊。
送给庆王世子,大抵日后见面的时候,相互之间还能颔首问声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可给了重夜,她觉得就是一块石头丢进了无底洞,听不到任何回响,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可能得罪庆王世子。
男子瞧着云嘉姀失望的眼神,心里便更气了。
他暗哑着嗓音,天知道他此刻有多火大。
“怎么,我出了银子帮你解围,难道不该拿你的荷包作为回报吗?”
云嘉姀觉得,按理来说是应该的,可重夜从一开始就没给我她什么好脸色,她就是打心里不想送他这种女儿家的东西。
他们之间,还是就事论事比较好。
“义兄的银子我以后会还你,这荷包不值钱,还是还给我吧!”
小姑娘跟他掰扯得这般明白,这是想要和他分楚河汉界?只可惜他们之间的关系哪里是她看到的那般简单,早已纠缠不清。
目光落在云嘉姀手里的那个玉镯子上。
“你要是觉得心里有愧,便将那玉镯子抵给我便是。”
重夜伸出手掌,要云嘉姀手里的镯子。
少女想着,这镯子虽不能完全抵那两千两,但至少能抵一半,本着能抵一半是一半,早还清早不亏欠的想法,便将镯子给了他。
重夜握着那触手生凉的镯子,薄唇上扬,总算是心情好了一些。
“云姑娘您可亏大了。”这时,一旁的周嬷嬷对表少爷糊弄单纯小姑娘的做法,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王妃这只镯子可是上等的稀料制作而成,少说也能卖两万两,您就当两千两银子给低了,老奴都替您心痛。”
此话一处,众人一阵唏嘘,王妃不愧是王妃,出手这般阔绰,也不知将来谁会嫁给世子,这聘礼怕是要装下半个院子了。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玉里面的门道,不懂行人自然只是看个热闹。
云嘉姀知道这是上等货,可没想到竟然是上等货中的上等货,周嬷嬷说能值两万两,可她却看走了眼,拿它当一千两就给抵出去了。
少女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一阵心口剧痛。
两万两啊,这若是换了银子,岂不是立刻就能把父亲救出来了?
可如今东西已经送出,而且那镯子已然揣进了重夜的怀里,无商不奸,瞧着那样子,怕是不肯吐出来了。
少女自我安慰,她云家少说也有数百万两的银子都被官府给抄了,两万两又算得了什么,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时一旁的重轶盯着那荷包已经很久了,“表哥要了镯子抵账,便该把这荷包还给我了吧?”
他伸手想要去拿,重夜却身子一闪,让重轶抓了个空。
他拎着那荷包仔细打量着,目光落在那嫦娥奔月上。
又瞧了下一众女子所绣的香包,都是些花开牡丹,鸳鸯戏水这种常规图案。
嫦娥奔月?
她这是向重轶暗示,她是嫦娥,重轶是月,她想要投奔于他?
想到这,男子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这荷包太丑,配不上世子。”重夜随手扔给了莫染,冷冷叫他“丢了。”
自己呕心沥血,费了好多心思的作品被说丑,还说要扔了,云嘉姀心里不服,想要为自己争辩。
这时盯着她看了半天的重轶却一步上前,大惊道:“你……你是甜甜?”
甜甜是云嘉姀的小名,除了家人,别人不会这般唤她。
云嘉姀愣了一下,她想不起她认识这位身份尊贵的世子爷。
这时重轶又道:“我是你的大哥哥啊,小时候玩过家家,你还拉着我要我给你做夫君呢!”
云嘉姀也想起了儿时的记忆,只是那时候她太小了,让他做夫君这件事她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他对她很好,她每次哭他都耐心哄她。
她印象中还有一张脸,不过那张脸总是冷冰冰的,每次看着她还带着几分厌烦,让人见了就喜欢不起来。
“大哥哥,是你?”少女很惊讶,世子竟是她十几年前的小友。
庆王世子笑得乐呵呵:“是我,是我,没想到你就是甜甜。”
云嘉姀也挺感慨的,当年他从沁城搬离,如今十几年过去,能再次遇见也是缘分。
这时重轶想起他们儿时的另一位玩伴就在身边,世子兴奋道:“你小时候经常哭鼻子,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他……”
重轶想说,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他太丑,你说啥都不想让他做你夫君,你还记不记得?
可话还没说完,云嘉姀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走了,男子抓着她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大步离去。
重轶来不及细说,想起没得到手的荷包,不甘心的大喊:“甜甜,我想要你的荷包!”
云嘉姀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重夜拽断了,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开,如此只能和儿时的好友来一个隔空对话。
“等我回去再绣一个送你”
重轶补充:“我要敦煌飞天,比他好看的!”
云嘉姀:“好!”
重夜:“……”
重夜:……我也好想叫甜甜,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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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