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末,所有人都忙了起来。maixi9按照惯例,过完春节叶开便要飞去温哥华陪外公外婆。他们老一辈的华侨自然很想来宁市团聚的,但毕竟岁数上来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相当于酷刑,只能委屈叶开牺牲一下。走之前,叶家还有一场年末答谢酒会需要叶开参与。他作为宁通商行的的未来继承人,每年都少不了几回要穿上正装打起领带装腔作势。
宁通商行是国内数得出的私人商业银行,这一年终酒会通常也被视为各行业新贵认识交流的机会,因此颇受关注。作为宁通商行的大客户,GC集团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一般是陈飞一亲自出席,顺道带着他不争气的游手好闲的唯一亲儿子陈又涵。
酒会定在海边的瑞吉,议程很长,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点钟,先开会、表彰、总结,再进入推杯换盏互换名片的晚宴环节,最后还有个鸡尾酒舞会。
陈又涵前一晚在酒吧看上了个高冷美人,还是个画家,费尽了心思才拿下。这一搞睡到十二点才起,镜子前照出一张纵欲过度胡子拉碴的脸。美人被睡服,慵懒地从后面抱着他煽风点火。陈又涵脊背光/裸,透过镜子看他一双纤长白净的手在胸前游走,漂亮的肩背随着对方的亲吻泛起一阵又一阵酥麻。
他勾起一边唇角笑:“昨晚上没吃饱?”
“饱了,又饿了。”美人叫予恬,听着有种反差的甜味儿,此刻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复又搂住陈又涵下命令:“晚上在这儿等你。”
不得不说,看一个清冷美人被情/欲征服,的确有种非同寻常的成就感。陈又涵得赶回公寓去梳洗打扮换衣服,否则非按着他在盥洗室再来一发不可。
“晚上不一定,你先住着。”一般那种场合由不得他。
予恬不悦地眯了眯眼睛,脾气上来了,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又在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扭头摔门而去。
得,出了一晚上力还没讨着好。陈又涵快速地冲了个凉,腰间缠着浴巾走了出来。水珠顺着锁骨胸膛汇入腹下人鱼线,看得人浮想联翩。予恬眯了眯眼,扯走他的浴巾将人一把按倒在沙发上,蹲下身张开了嘴。
“我……操!”陈又涵喉结滚动,暧昧地叹了一声,右手搭上前额,半眯着眼又是受罪又是享受。
手机屏幕亮起,他抄起一看,是伍思久。
“接。”予恬悠悠地说,抬眸,嘴唇微肿。
看着是块冰,实际是团火,可以,够带劲儿。陈又涵划过屏幕接起电话:“喂。”
伍思久刚陪他妈逛完花市。他是个单亲家庭,亲子关系时好时坏,现在就处于好的阶段,因此哪怕抱了满怀带刺的花也很高兴,“又涵哥哥!”
“嗯,怎么了?”陈又涵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情绪淡定。
“没怎么,想你了。我刚逛完花市,你去过花市吗?”
陈又涵笑了笑:“没有。”
“那改天我带你去!”伍思久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压根没想过以陈又涵的身份,又何至于自己跑去花市凑热闹找挤呢?
陈又涵心不在焉,没怎么听进去他的话,敷衍地嗯了一声,“行了,在忙,先挂。”
伍思久听出了些不对劲。经历过情/事的人总对这方面有着经验性的敏感和直觉。他敏锐地察觉出陈又涵不正常的呼吸和沙哑。迟疑了一下,他停住脚步,咬着下挣扎着问出口:“你一个人吗?”
陈又涵低头看了眼予恬,伸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顶,道:“在酒店。”
伍思久茫然地微张着唇,手机里传来挂断后的盲音。他妈在前面叫他,人潮汹涌,接踵擦掌的人流中,伍思久狠狠把手机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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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穿上上个月刚定制出的晚礼西服,再带上一块够买一辆跑车的表,宝石袖扣昂贵而低调,陈又涵抬腕喷香,拨弄了下定型好的发型,对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虽然黑眼圈没消,但刮了胡子换了衣服的他俨然又是个年薪千万的精英王八蛋了。
他准备换辆车,便先开车回了陈家主宅。专属他的私人车库缓缓升起门,列出一排昂贵名车,个个锃光瓦亮颜色骚包,但一想到沿海大桥那恨不得堵到天亮的路况,陈又涵顿时意兴阑珊,随手按亮了帕拉梅的车灯。……真他妈没劲。
刚开出车库,便碰上了陈飞一的座驾。复古银顶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下,陈飞一一脸严肃:“上车。”
我他妈。
陈又涵乖乖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后座坐了进去。
陈飞一皱了皱鼻子,对男人打扮自己的行为很不屑,“一天天没个正形!”
陈又涵低头看了看自己,挺无辜地摊摊手:“我今天形状挺好的。”
陈飞一不爱跟他斗嘴,沉默了一下交代道:“等下见了叶瑾,记得多聊聊。”
这事儿不是陈飞一第一次提,陈又涵知道他多半是来真的,有点使不上劲儿:“你乱点哪门子鸳鸯谱。”
“你跟叶瑾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知根知底,生意上又是枝叶相连,说句金玉良缘不为过。再说,你一天天在外面瞎混以为我不知道?!叶通都知道!人家叶瑾不嫌弃你你就烧高香吧!”陈飞一提起这个火气就大,忍不住开始咳嗽。
陈又涵眼观鼻鼻观心,半个字都不稀得说,心想一起长大怎么了?那叶开还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呢。
通往瑞吉的沿海公路豪车云集,陈又涵低头翻画家的朋友圈,觉得予恬挺有意思一人,忍不住心猿意马了起来。等他琢磨完昨晚上那点滋味,车已在瑞吉恢弘奢华的正门口停了下来。门童替陈飞一打开车门,陈又涵没那架子,没等司机便自己从另一边下了车。门口早有宁通商行的人在接待指引,看到陈飞一先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将人往宴会厅的贵宾室领。
陈又涵慢悠悠地跟着,他跟陈飞一在一起就自动降级为纨绔子弟,伸手扯了扯打了太紧的领结,眼前一闪,看到叶开的身影晃了过去。陈又涵心情立刻阴转晴,调转脚步开溜。没两步追上叶开,拍上肩膀吓了他一跳。
“哎哟,我看看这哪家的小少爷。”陈又涵搭着他肩轻飘飘地上下打量,吹了声口哨,“帅哥,一个人?”
叶开也暗自看他,眉眼鼻骨无不英挺,看着看着,觉得心都轻了起来,好像浮在了一团由花朵做成的云团上。他原本是有点闷想去空中庭院透透气,此刻见了陈又涵,又觉得不用了。
“谁给你挑的衣服,眼光不错。”
“你傻了吧,哪年不是让造型师配的。”
“真会聊天。”陈又涵冲他脸颊上弹了一指,“夸你今天好看听不出啊?”
“我是今天好看吗?你平常都瞎了?”叶开慢条斯理地说。
陈又涵又气又想笑,说话间来到空中庭院,已被宁通包下,除vip外一律不得入内。门口守着两个戴墨镜穿黑西服的安保,看见叶开先鞠了一躬,为他推开玻璃门。新鲜空气毕竟比酒店里好闻,哪怕一个一文不值一个却闻一口都觉得昂贵。
陈又涵到了室外就忍不住想抽烟,弹出一支叼在嘴里低头点燃了,长长地舒出一口,架起二郎腿,抬手搭在叶开身后的椅背上。
“什么时候去温哥华?”
“年初二。”
陈又涵算了算,也就没剩五六天了。
“到了给外公外婆问个好。”
“你得了吧。”叶开笑道:“外婆只会拉着叶瑾问你。”
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愣,勉强又笑道:“我随口说的。”
陈又涵揉了揉他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
“你怎么想的呢?”叶开掌心湿了,他揪了一片叶子无意识地搓弄,等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染上了绿意。
陈又涵低头看着他玩叶子,把巴掌大的树叶叠一层,再折一层,口气松快:“我配不上你姐,也没什么想法。”
“那你……”叶开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要结婚吗?”
陈又涵失笑,弹了弹烟灰,“不一定。”
“那……”
“那什么那,你哪儿那么多问题?”
“那你什么时候想结婚啊?”叶开忍不住问出口。
“神经。”陈又涵勾住他脖子,垂头温柔地看着他,“我没找到喜欢的,怎么结婚?”
叶开动了动,陈又涵无奈地捏住了他微微上翘的、像花朵一般形状好看的嘴唇:“我的少爷,你又想问什么?”
烦人。叶开挥手拍开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问出这个问题后觉得有点不合逻辑,凡事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于是他纠正问题:“不是,你会喜欢人吗?”
“我天。”陈又涵笑得连烟都夹不住,“你替你姐来刺探军情了是吧。”
叶瑾才没这么无聊,叶开中肯地想,要是叶瑾想知道,先派两波私家侦探跟他俩月。
时候差不多了,陈又涵抬腕看表,很自然地用搭在叶开身后的那只手碰碰他肩膀:“行了,走吧,进去受罪去。”
开会不得受罪么?纵使内容精简再精简,可毕竟还顺带有行业报告,电子屏幕上PPT翻过一页又一页,陈又涵打了个哈欠,看隔着两排在他斜前方的叶开正襟危坐,淡蓝的屏幕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得瘦削精致,一折一曲组成一道无可挑剔的侧颜线条,哪都透着造物主的偏心。陈又涵不自觉微笑,心想自己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三五不着调,他却已经对这一切游刃有余了。
他看叶开,别人也看叶开,附带轻轻地交头接耳,有的还带上了谁谁家的大名,都是些金贵的千金公主,擎等着跟叶开交朋友。陈又涵想起叶开手机里那个聊得不错的小学妹,刚才还懒洋洋的心情略微不畅。
好容易挨到中场休息,陈又涵一晚上纵欲输出,又坐了这半天,腰都快断了,要了杯冰苏打提提神,扭头就看到叶开被包围了起来。这小子年纪不大气场却足,面对着一群长辈也毫无惧色,来来往往的试探都给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又乖巧又冷冽。叶通就站在陈又涵身后,笑得褶子都变年轻了:“小开不错吧。”
陈又涵恭恭敬敬问了个好,笑道:“您一手栽培的,没有不好的道理。”
叶通低调谦逊一生,所有的骄傲都给了孙子叶开,哪怕陈又涵这马屁透着股敷衍,他也觉得悦耳得不得了。视线转向另一边的叶瑾。叶瑾一身高定玫红色真丝西装,衬得肤白貌美个高腿长,又洒脱又妩媚,正端着杯鸡尾酒和闺中密友说笑。叶通点点头:“我们叶家孙女也是不差的。”
陈又涵被这句话激起警戒,脊背的肌理都绷紧了。
“又涵,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