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卫是魔教少主 第16章 第 16 章

江素羽身体虚疲，站在原地同萧狄一番对峙，已颇觉辛苦。

但她并不打算回房，只对身旁贴身照顾的婢女道：“把藤椅搬来。”

刚刚被收起不久的藤椅，又被搬到院中来。

江素羽坐到藤椅上闭目养神，似是打算要在这里监刑。

萧狄见她如此，感到自己已完全失去她的信任，心中苦涩至极。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开口劝道：“小姐还是回房去休息吧，我……我不会逃的。”

江素羽闻言睁开了眼，瞧了瞧他，却根本没接他的话，只问道：“给你施刑的是谁？”

萧狄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答了：“是萧挺。”

江素羽对身侧的婢女道：“你去把萧挺叫来。”

婢女一惊，不免看了一眼萧狄。

萧狄道：“去叫。”

萧挺本就担心萧狄，很快便赶了过来。他疾步走进院中，见江素羽优哉游哉坐在树下，萧狄仍被绑在树上，且唇角出现了尚未干涸的血迹。

萧挺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口中道：“少爷，你……你还好吧？”

江素羽神色平静，只看了他一眼，便望向萧狄，道：“你同他讲，从现在起由我掌刑，让他将装金针的锦盒、镣铐的钥匙都交给我，再安排两个力气大点的小厮来帮忙。”

她知道这院中上下，唯萧狄马首是瞻，自己的话若没有他的首肯，便无人执行。

所以，她这话是对萧狄说的。

萧狄听完，并没有马上应答。江素羽也不催促，更没置气，只淡淡地瞧着他。

萧狄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

让江素羽掌刑，无疑便是将性命交到她手里。他顾忌颇多，不免迟疑。

但无论如何，她总不至于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萧狄应了一个字：“好。”

萧挺见他答应了，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开口劝阻道：“少爷……还望少爷三思。”

萧狄轻轻摇摇头，道：“你且按小姐说的做。”

萧挺仍不肯放弃，想了想，他看向了江素羽。萧挺用请求的语气道：“请小姐手下留情。”

江素羽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给我。”

萧挺见她不给机会，只好将那锦盒和一串钥匙都交给了江素羽。

江素羽接了，又吩咐道：“他刚刚挣扎得厉害，铁链已经松动了许多。你派人来时，让他们带上些结实的绳索来。”

萧挺看着她的眼神益发异样，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请小姐千万手下留情。”

江素羽笑了笑，道：“你可以走了。”

被呛到这份上，萧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告辞离去。

他走了没一会儿，他派来的两个小厮就带着绳子到了。

江素羽道：“你们俩把院门关了，别一会儿吓着你家总管了。”

萧狄忍不住苦笑。

两个小厮脑门冒汗，面面相觑：“……是。”

院门关上后，江素羽从藤椅上起了身，将那锦盒打开。

她看到盒中的药瓶，问萧狄：“施针之前，你吃了软筋散没有？”

她似乎对这金针入体之刑颇为熟悉。萧狄老实答道：“吃了一粒。”

江素羽算了算时间：“那是大约三个时辰之前。”

萧狄道：“是。”

江素羽将那装软筋散的瓷瓶掂了掂，而后拔掉瓶塞，倒了两粒药丸出来。

“对你来说，药力不怕太过，只怕不够。吃了罢。”

萧狄没有犹豫，将两颗药丸直接吞下了。

江素羽又指挥两个小厮：“你们俩，把他身上缠的铁链拆了。拆下来以后，先用绳子捆一道，再重新绑铁链。绳子和铁链都要尽量绑紧些，注意避开施针的位置。”

铁链一拆，没有外力可依傍，服了大量软筋散、又已熬刑了数个时辰的萧狄，身体无法自控地向下滑落。江素羽眼疾手快，探出手去稳稳地将他扶住了。

他身上金针未除，若是乱动导致金针移位，后果便难以预料了。

萧狄背靠着梧桐树，尽量让自己站直，却感觉周身无力，只能靠着江素羽的力道才勉强支撑。

两个后知后觉的小厮也赶忙伸手帮忙。

江素羽扶着萧狄，口中催促那两人道：“我扶着他便是，你们赶紧动手。”

两个小厮唯唯诺诺地应着，用粗绳一圈圈将萧狄绑到树上。两人按江素羽的要求，将绳子勒得甚紧，因此绳上的毛刺也深深地嵌入萧狄的皮肤之中。这也算是另一重阻止他气息流通的禁制了。

绳索绑好后，两个小厮又在绳索上加上铁链固定。捆绑停当后，萧狄的活动能力便被剥夺了大半。

等到两人将萧狄重新固定好，江素羽取了一段绳索，走到萧狄面前去，道：“我要用这个绑住你的嘴巴，若是疼得狠了，就咬绳子，不要咬舌头。若是受不住了，就说话，纵然含混些，我也听得见。我不要你的命。”

萧狄目光暗淡，欲言又止，最终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江素羽将那绳子勒在他唇间绑紧。

尽管有多重外力禁制，可当江素羽将一枚金针推入时，萧狄的奋力挣扎，仍将梧桐树震得乱晃。

江素羽皱着眉，仔细听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将金针复位。

她容他喘息了一阵，待他稍稍平复后，又将另一枚金针推入。

江素羽此番动作，并未像先前那样同时推深多枚金针，只是逐一将金针各自推深，保持或长或短的时间，而后便复位。

一根根分别深入，便不似四根一齐深推时那样凶险，痛苦的程度亦缓和许多，但却远比早些时候萧挺施针的强度大。

而萧狄已被反复折磨了数个时辰，体力和精神消耗巨大，忍耐力便大不如前。

江素羽绑在他唇间的那段绳索，倒成了他的一块遮羞布，部分地阻隔了声线，令他按捺不住的惨叫声显得不那么夸张。

等数十根金针都被她推过一轮，天色已黄昏。

江素羽将萧狄唇上绑着的绳索取下。

他早些时候咬伤了舌头，所以绳索上留下了血痕。粗糙的绳索在他无意识挣扎的过程中，将唇角的嫩肉磨破，留下新的伤口。

江素羽想了想，回屋子里去取了之前剩下的金创药来，小心地抹在萧狄受伤的唇角上。

萧狄生生熬了数个时辰的重刑，精神衰微，看向江素羽的双眼黯然无神，倒是有些像……竟是有些像那一夜的时候。

那一夜，他扼着她的脖子时，眼底也是这样地蒙着阴翳，黯淡无光。

这个念头冒出来，江素羽被自己骇住，忍不住问道：“你……你还醒着吗？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萧狄听她这样讲，翕动干裂的嘴唇，用已嚎得嘶哑的声音答道：“醒着的。我是萧狄，你是小姐。”

他也怕自己失了神志，又做出些不该的事情来，是以熬刑之际，也在心头反复提醒自己。

他是萧狄，对方是小姐。

江素羽忍了忍，没忍住，问出了口：“可还撑得住？”

萧狄呆望着她，忽然极轻极淡地笑了笑：“小姐既不伤我性命，我自然……自然……会撑到小姐满意为止。”

江素羽听他这样讲，便知道他定是以为自己如此施为，不过是在发泄怒气罢了。

江素羽心里不爽，却也乐得他误会。替他唇角涂药的那只手顺势在他面上一拍，江素羽道：“那你可给我撑住了，还早着呢。”

萧狄闭了闭眼，抿了抿唇，道：“是。”

他虽竭力隐忍，可面上细微表情，说明他此时状况非常不好，忍得十分辛苦。

江素羽又心疼起来，差一点便要开口把他放了。

她定下神来，决定暂时让萧狄休息片刻。她冲旁边的婢女招了招手：“你，去厨房传膳。”

这一下午，萧狄在江素羽手下嚎哑了嗓子。

在场的两个小厮都已骇得瑟瑟发抖，更毋论那两个近身伺候的婢女。

谁能想到，看起来柔弱娇小的江小姐，竟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呢？

婢女瞧江素羽的眼神也与往时大为不同，听见她的吩咐，张口答应时，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奴……奴婢这就去传。

她偷瞄了一眼绑在树上的萧狄，鼓起勇气道：“可……可要一并传少爷的膳？”

这小婢女正是那个提起萧狄总是一脸仰慕之色的女娃子。江素羽瞅着她，古怪地一笑，道：“不必传他的了，倒是你们几个的饭，叫厨房一并送来吧。”

这便是连饭都不给吃的意思了。

婢女看着江素羽，眼神越发畏惧，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应道：“是，是，奴婢这就去传。”

过不一会儿，饭送来了，萧挺拎着个食盒，跟在小婢女身后进了院子。

江素羽倚靠在藤椅上，正在思索些什么。

见萧挺靠近前来，江素羽只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连话都没说一句。

萧挺一脸讨好地冲她笑了笑，而后对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厮道：“你们去院子外头吃饭罢，我来服侍小姐。”

几个人早就不想在江素羽和萧狄身边呆了，听他这样吩咐，飞速地撤了下去。

萧挺在江素羽身前的小几上，把食盒里的饭食摆出来，口里道：“江小姐，快天黑了。”

江素羽知道他想讲什么，淡淡道：“放心，你家少爷厉害得紧，这金针再戴个三天三夜也要不了他的命。”

萧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没开口，便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脸色一时间有些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