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馆开了两千年 第16章 无药可用

回家以后，沈眠带着招财和三个大行李箱，搬去了Y市冷门景区新开的民宿。

试住三天以后，这里空气清新，四周安静，监控等配套设施齐全，又因为是旅游淡季，民宿老板娘招待得非常精心，一手好菜让沈眠每天都吃得美滋滋。

与之相对应的，沈眠爱干净，房间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招财虽然掉毛，但从不乱抓沙发家具、也不摔装饰品和摆设。

当沈眠提出续租三个月时，老板娘一家特别开心，给了优惠价。

于是，沈眠又过上了白天上山采各种药材，晚上窝在房间里梳理接二连三的意外，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续租的第三天，沈眠接到秦主任的电话，刚摁了接听，就听到大嗓门的咆哮声：“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在C市？出什么事了？”

沈眠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我没事，要采些药材，留着以后慢慢用。”

“你为什么不说在哪儿？”

沈眠刚想挂电话，手机里又传出轩轩可怜兮兮的声音：“沈眠，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里面还混和着秦主任的叹气声。

“轩轩，你把手机给秦主任，”沈眠皱着眉头，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结果，“检查下来怎么样？”

这个电话打了半小时，沈眠直觉是对的，轩轩得的确实是家族遗传性生物酶缺乏，本来查出病因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因为太罕见，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药。

这对轩轩的外公外婆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医生详细询问了三代人的病史，发现除了轩轩以外，轩轩妈妈和外公都是年幼时腿疼到青春期就自愈了，腿疼勉强还能忍受，只有轩轩的腿疼格外严重。

没有特效药，疾病形成的原因也不明，没出现在教科书上，国内外相关文献也找不到具体的治疗方案，一切都是未知。

医生听说轩轩用中药药汁湿敷，配合针灸可以有效缓解疼痛，就联系了秦主任，再加上儿科专家王主任一起，讨论下来都觉得维持目前的治疗比较合适。

只希望轩轩到青春期的时候，也能像妈妈和外公一样能自愈。

问题又来了，轩轩的治疗只能在国内展开。

轩轩妈短时间内要静养复查，轩轩的外公外婆还没退休，144小时免签即将过期，要赶回去办理退休，再办理更长时间的旅游签证，轩轩爸那边焦头烂额没法照顾。

简而言之，轩轩又一次回到了秦主任身边。

而秦主任利用积攒的年假，照顾轩轩，但年假有限，中医科的事务、中医对外交流都需要秦主任。

轩轩对陌生人非常警惕，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喜欢和沈眠招财在一起。

秦主任挂完手机生怕沈眠拒绝，立刻转帐照顾费、治疗费等等，并保证短则七天，长则半个月，轩轩一定会被接走。

沈眠不愿让秦主任知道自己被人盯上的事情，婉拒。

秦主任使出杀手锏，会再送沈眠一小瓶救命药，完全免费。

沈眠动摇了，思量半天，又考虑到轩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小病人，还是答应了，并给秦主任发了民宿地址。

第二天一大早，秦主任就带着轩轩、行李箱和检查报告单，亲自送到沈眠所在的民宿，外加山下采的草药、零食大礼包、各种水果……

轩轩开心地跑来跑去，秦主任向沈眠笔了开会的手势就下山去了。

沈眠无语，但也只能牵着轩轩的手走进民宿，原本在舔毛的招财震惊地看着飞扑过来的轩轩，瞬间炸毛……就努力卖萌。

轩轩撸着招财，把看病经历详细地向沈眠说了一遍，最后特别开心：“外公外婆回去办好退休，就会回来和我一起，等妈妈病好了，她也会找工作。”

“到时候，外公外婆妈妈和我就能生活在一起了。”

沈眠揉了一下轩轩的头发，意外发现头顶有三个发旋儿，多半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孩子，打算把他当大人对待：

“你的腿不能运动太多，这里是风景区，不玩又有点可惜。所以，你可以每天走半小时，剩下来的时间坐在窗边或者门外看风景，这里有很多小鸟、松鼠和蝴蝶。”

轩轩歪着头想了想，点头同意，又问：“那我先玩还是先看？”

“随便你，”沈眠打开门，“我去借菜刀和水盆。”

轩轩立刻拉住沈眠的袖子：“我也去。”

“行。”沈眠住的屋子离树林最近，最安静也最偏僻，也怕轩轩乱跑，还是拴在身边比较放心，毕竟要么不做，要做自然要照顾好。

轩轩高兴地跟着，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很有礼貌，得到了一杯自制水果茶，小脸笑成一朵花。

沈眠向老板和老板娘保证，不会弄脏小屋的家具和水池，终于得到了菜刀和水盆。

回到小屋里，沈眠切草药浸泡，轩轩坐在窗边喝着水果茶看风景。

等沈眠把草药都准备好，发现轩轩正坐在窗边看书，走过去一看《山海经》，楞住片刻问：“你看得懂？”

轩轩摇头：“我会说中文，但我没学过，字不认识，但画很好看啊。画里的人也特别好看，你看！”

沈眠看清画页的时候，暗暗磨了一下后槽牙，“白人国……”

轩轩问：“沈眠，你看过这个吗？”

沈眠摇头：“我不喜欢看书。”

轩轩才不好骗：“你骗人，你的书比秦主任家的还要多……有些书上的字还很老的……”

“……”沈眠无言以对，现在的小孩真不好骗，又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我不喜欢看有图画的书。”

轩轩又拿出一个点读笔和另一本图画书，开始看故事认字。

招财趴在南瓜凳上打量轩轩，沈眠给轩轩铺了一张小床，准备好所有过夜用物，然后找出一本专门记录腿疼的古老笔记，一页一页地翻看。

轩轩看完自己的图画书，就凑到沈眠的身旁，望着密密麻麻的字，好奇心爆棚，开始十万个为什么：

“沈眠，这么老旧的书不放在博物馆吗？”

“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很厉害！”

“这些是什么意思？”

“沈眠……”

沈眠好不容易整理了一点思路出来，再三被打断，耐心尽失，瞥了轩轩一眼：“ 你再说个没完，我就让招财不理你。”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很有效。

轩轩立刻抱紧招财，小腮帮子鼓成河豚，硬是一个字都没再说。

招财个子很大，被抱得这么紧实在不舒服，毛绒绒脸生无可恋。

沈眠每隔一刻钟替轩轩把一次脉，两小时后拿起手机问民宿老板娘，附近有没有中药店，得到了确定回答，愉快嘱咐：

“你俩，好好看家，我去一趟药店。”

招财整天像杆旗子一样竖起的长尾巴顿时垂了。

沈眠顾不上这些，拿了手机和随身小包出门，向民宿老板娘借了电动车，戴上头盔就出发。

一小时后回到小屋，手里提着三副药材和一个小砂锅，又去向老板娘借厨房熬汤药。

招财在沈眠面前是个话唠，前些天白术在，今天开始轩轩在，连续好几天没怎么说话，都快憋死了，但也只能憋着。

轩轩抱着招财非常满足：“招财，沈眠这么年轻，可是她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招财皱了皱鼻子，喵了一声。

轩轩可激动了：“你也这么觉得吗？我觉得她比秦主任、王主任他们还要厉害。真的，自从敷腿以后，我晚上也能睡着觉了。”

“咪喵……”

“是吧？沈眠以前肯定治好过很多人，你肯定也见过很多。”

“喵嗷……”

一人一猫就这么聊起来了。

又过了两小时，沈眠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进小屋，中药特有的味儿立刻充满小屋的每个角落。

轩轩看着黑漆漆的汤汁，抱着招财壮胆：“沈眠，这……是给我喝的吗？”

“午饭后吃，空腹喝汤药伤肠胃，先晾凉，”沈眠觉得适当安慰还是需要的，“放心，我和秦主任打过电话了，他同意试一下。”

“秦主任已经把试药的事情转告你外公外婆了，他们也同意。”

“我从不骗小孩，这药确实很苦，有没有效果也不确定，因为生病的是你，所以，我还是问你愿意试吗？”

轩轩的视线像粘在药碗上，挪着小步凑过去，被浓重的中药味儿薰得够呛，小脸皱成一团，最后坚定地向前一步：“沈眠，我可以往里面放糖吗？”

“中药加再多糖还是苦，”沈眠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棒棒糖，“只要你能喝完，这些都是你的。”

轩轩非常严肃地讨价还价：“每次喝药都有这么多棒棒糖吗？”

沈眠回答得也很真诚：“因为你生病的原理不清楚，我也不能冒然给你吃太多糖，一碗药，一根棒棒糖。”

“成交！”轩轩和沈眠勾了小指，吃完午饭以后，特别艰难地分五次把小碗汤药喝完了，赶紧把棒棒糖塞嘴里。

沈眠向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在屋子里转转，但不要快。”

“嗯。”轩轩把招财当护身符那样抱着，到处转悠。

好不容易得闲的沈眠，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