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呢 第46章 第 46 章

洛无目和穆窥松开了彼此的唇，穆窥转头看向林影。

林影抓狂地走上前，看着他二人紧握的手，怒不可遏地质问着：“穆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穆窥站了起来，与他平视，深红色眼珠阴戾地看向林影，说道：“你骗我，你根本没办法救奶奶。”

林影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洛无目，说道：“怎么会呢？我说了能救，就一定会救活的，只要你杀了洛无目。”

洛无目开口说道：“一个尸骨都没了的人，你也能救活吗？”

林影突然一怔，又大声怒喝道：“你怎么确定尸骨没了？”

“你住处压根没有尸骨的踪迹，若还在，那就拿出来。”洛无目说。

林影回道：“尸骨被我保存起来了，一旦拿出来则死，除非，得到心脏。”

穆窥没有任何动作，坚定地站在洛无目身前。

林影不说话了，突然开始一阵狂笑，肩膀耸动，他大笑道：“哈哈哈哈，穆窥，你居然信了他的话，哈哈哈，人心最不可信了，其实关于你奶奶，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那天，其实你背她来找我的时候，她还活着。”

穆窥惊诧地看向了林影，怎么可能，他当时无论如何呼唤，奶奶都没有睁开眼，他看着奶奶的胸前的大洞，伸手穿透了自己的胸口，想要救她，那是第一次，他发现他没有心。

林影继续说道：“没错，她活着，但是却不敢让你知道，你猜这是为什么，她临终前，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凑在穆窥耳边，轻轻地说出：“杀了他，他是个妖。”

穆窥宛如全身被冰封般站在了原地，脸上的冰裂开始无限放大。

“哈哈哈哈。”林影欣赏着穆窥崩溃的神情，他恶魔低语道：“看啊，穆窥，人就是这样，杀了洛无目，我帮你覆灭全部人，振兴你们妖族。”

下一秒，林影的笑被遏制在了喉咙里，穆窥伸手握住了林影的脖颈，逐渐加紧，他深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影，问道：“所以，尸骨呢？”

林影咧开嘴，喉咙被紧握，只能发出几个气音来，他呼吸紧凑地说道：“穆窥，你可...真是，完了，”

穆窥手指用力，将林影抓离了地面，“尸骨呢？”再次问道。

林影笑不出来了，他想要掰开穆窥的手，但遏制住他喉咙的手却如铁般不可撼动，他眼神轻蔑地看着穆窥，说道：“你...若是，想，挫骨扬灰也，没机会了，尸骨，早就被我...扔到炼妖谷内了。”

一股冰霜般的灵气袭向穆窥，凌儒拿剑指向穆窥，喊道：“放开林影。”

洛无目施灵气劈开了这一击，他站在穆窥身前。

师徒二人对峙。

凌儒看着一脸冰冷站在地对面的徒弟，说道：“无目，不要走上歪路，动手杀了穆窥，救下林影，我就当你还是我徒弟，我之后还如从前那样悉心教导你。”

“不必。”洛无目说道。

凌儒执起了剑，曾经温和的眉眼现在变得无情，“既如此，你我二人师徒已尽，穆窥，看招。”

洛无目再次伸手，莹白色的灵气挡下了凌儒这一击。

凌儒不可思议地看向洛无目，“你怎么会？你不是才能引气入体吗。”

洛无目回道：“那可还真是多谢您对我多年的教导之恩了。”

凌儒怀疑地看着洛无目，不可能，明明几个月前，他看过洛无目才仅能引气入体，仅仅只能转体一周半，不对，他从未引导过洛无目修炼，之前，都是他的一面说词。可洛无目的实力怎么能在自己眼皮底下隐瞒这么久，他明明每年都会去查看他情况一番......是了，他几乎只有阿如忌日那天才会去看他一番。

愧疚之情在凌儒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是理直气壮地质问：“你居然隐瞒实力？欺骗你师父？”

被掐着的林影发出一丝气音：“父亲，救我。”

凌鹤之出手，穆窥被他击中，林影被救下，捂着喉咙跪在地上不断地咳嗽。

凌儒焦急地走过去查看林影的情况，依旧不放心地用剑指着洛无目。

凌鹤之对着洛无目说：“何必做无用的挣扎呢，”

他掌心凝聚出暗紫色的灵气团飞向洛无目，“即便你隐瞒实力，可依旧不过是一介，”

“！”

凌鹤之突然顿在了原地，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他蔑视的眼睛睁大，看着完好无损躲开了他的攻击的洛无目站在对面。

洛无目手指夹着一片微小的落叶，上面附了一层萤光色的灵气，他轻笑了一声，说道：“一介蝼蚁吗。”

话音刚落，手上的落叶便飞向凌鹤之。

凌鹤之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血，表情寒戾，幽紫色的灵气直接粉碎了落叶，一缕烟尘从空中落下。

他接着出手，穆窥突然挡住他，与他纠缠。

凌鹤之先是用袭向穆窥头部，穆窥侧头躲开，弯刀径直砍向凌鹤之腹部，却如同碰到坚硬盔甲般弹开。

凌鹤之居然全身灵气护体。

穆窥加大了攻势，不断向对方攻击，速度极快，力气极大，凌鹤之一时之间无法脱手，身上的灵气与穆窥的碰撞，发出尖锐的响声。

他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林影，去杀了洛无目。”

林影被抱在凌儒怀里，手脚还虚浮，刚应了一声，放出了蛇妖。

蛇妖游到洛无目面前，它瞎了一只眼，全是败面前人所赐，愤怒地扬起尾巴，硕大的牙齿咬向洛无目。

洛无目灵活地躲开，无数叶片袭向蛇妖，蛇妖不耐的嘶嘶地叫着，不顾身上的划痕，迎着飞叶，两条尾巴卷住了洛无目，洛无目奋力挣扎着。

林影被凌儒拉住了脚步，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影，你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下山，为何后来抛弃了你，收养了洛无目，后来又被谁所杀？”

凌鹤之硬生生扛过穆窥的一计攻击，怒气冲冲地说道：“凌儒你够了，要我说多少遍，凌梦如是自杀，她不想活了，自尽了。”

凌儒说道：“不可能，师姐之前那么爱笑，怎么可能自杀，当年她到底为何怀孕后下山？”他再次问道。

凌鹤之的灵气被穆窥击碎，吐出一口血来，他擦了下嘴角，穆窥也被他多次击伤，却还在不要命地与他打斗，二人继续击打在一起。

“杀了洛无目，我就告诉你实情。”凌鹤之说道。

凌儒放下林影，他看着眼前这一幕，洛无目被蛇妖卷住不得动弹，凌鹤之与穆窥打得两败俱伤，他拿着剑缓缓走上前，对准了凌鹤之。

他说：“你先告诉我，师兄，你我师姐三人当时在山上那么要好，为何师姐后来与你婚后便突然下山，不知所终？”

凌鹤之不可思议地看着对着自己的剑，那剑的那人是他如今最要好的师弟，他不禁气极反笑。

穆窥趁着这时，弯刃一下扫向他的脖颈。

“父亲！”林影奋不顾身的手脚不稳地爬了过来，他对着穆窥说道：“别动，穆窥，别杀他，不然，不然，”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环顾四周，终于像找到了救命稻草那般，抓住了被蛇妖捆住的洛无目，说道：“不然我就杀了洛无目。”

凌鹤之看着这个局面，对着唯一不受桎梏的凌儒说道：“师弟，你确定现在还要把剑对向我吗，现在，杀了穆窥，完成我们的大计。”

“什么大计？”凌儒仍拿剑对着凌鹤之，问道。

凌鹤之说道：“师弟，这么多年了，你怕不是已经忘了当年的人妖大战了。”

凌儒不理解为何凌鹤之这时要说这个，他回道：“当然记得，百年前，人妖大战，我们拼死才得以击退妖兽，建立起东城，其中，我们凌云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凌鹤之笑了，他仰起脖颈朝着天大笑着：“是啊，我们凌天宗在那场大战中损失惨重，死的死，伤的伤，师弟，你当年大战中受伤，后来一直在后方养伤。你知道，我们凌云宗此次人妖大战损失了上千子弟，数十位长老，可你不知道的是，其中的少一般都是大战后被其他宗门所杀。

你没见过，可我却见过，大战结束后，其他宗门趁着我们宗门元气大伤，为了那些宗门用血和神曲换来的妖兽宝物，居然不惜要踏破凌天宗！多可笑啊，我们不是为了保护天下苍生吗，什么狗屁的正义宗门。

我亲眼看到，我们的师父，凌天宗的昔日掌门，为了护住宗门不被踏破，硬生生跪下，伏低做小，哀求他们，他们踩着师父的脊背威胁着，说我们凌云宗私藏妖兽，若不交出，便要举兵相向。

可当时已经经过数十战了，当年凌云宗的长阶上躺满了我们的兄弟，直到我们愿意让出大半获得的妖丹，以及，师父自刎在宗门前，他们才放过我们。”

凌儒执的剑在微微颤抖，他说道：“师父，不是在大战中被妖兽所杀吗？听见他死耗的那天，明明前夜师父还在与我们夜谈......”

凌鹤之摇了摇头，说道：“没错，师父死前那一夜，见了你我二人，要将宗门交给你我，我承诺师父，我会一直保护好凌天宗的，然而宗门元气大伤后，久久无法恢复。

那些宗门说我们私藏妖兽，那我们便炼妖给他们看看。但是师弟，可人的寿命终将有限，我怕我等不到那天，我们所有人都会忘记那些历史，那些宗门永远翻身而上，凌云宗至此消逝，千百年的心血就此覆灭。

但是，但是若我能长生不老，我一直存在，我就可以等，等到那个时候，我再出来，等宗门再次恢复生机，我便可以率领宗门踏破其他宗门，重新成为天下第一！那么我也可以一直守护着宗门，一直将答应师父的诺言持续下去。”

凌儒颤抖地说道：“所以，所以你便炼妖！”

凌鹤之笑着说：“没错，他们既然都那么说了，我们不做，岂不是白白受了他们诬陷，可我们凭什么任由他们所说，却百口莫辩，没有人听我们说什么，索性不如坐实了，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凌儒继续说道：“所以，阿如知道了你的想法，便，”

凌鹤之回道：“师弟，你和阿如一样，心太软，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们，可纸包不住火，阿如还是知道了，在我外出的时候，她当时还怀着林影便跑下了山，等我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三年，林影已经长大了，跟她生活在一个平静的小山庄，只是，阿如避我如同蛇蝎，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我不想我的孩子跟你一样。’哈哈哈哈，她为了林影背叛了宗门！背叛了我！可笑，难不成我还比当年逼上宗门的人可恶吗。不过好在，林影终究还是没能如了她的愿，他骨子里可以流着和我一样的血，而且他很聪明，我便让他开始帮我炼妖。”

凌儒眼神中绝望又夹杂了一丝愤怒：“他当时才十三岁，你就让他接触肮脏的妖兽，给你炼妖！”

凌鹤之哈哈笑了两声：“你可是低估了林影啊，当时，我还没想到炼妖这个法子，还是林影在古籍中发现，包括造秘境。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好，林影也成功的人的部位造出了穆窥这个人形妖兽，只是可惜，阿如始终不和我们一条心，没想到的是，她后来居然带走了洛无目，抛弃了我们。”

"你们简直是个疯子，用人炼妖！"凌儒说：“我想起了来了，十年前，我追查地跟阿如有关的黑衣人就是林影，当时的那个小孩是穆窥，阿如逃跑了，所以，你们便要杀了她。”

凌鹤之脸上毫无愧疚的神色，他说道：“怎么会呢，阿如的的确确是自杀。”

“但是她是因你们而自杀，最爱的丈夫和儿子用人炼妖，师兄，你可知当年有多少人惨死在妖兽口下，阿如的母亲就是被妖兽生生咬死，阿如曾经看到妖兽一口将母亲吞下，这是她多年的噩梦，她怎么可能容忍你们为了什么所谓的大计，用人去炼妖！”

“我知道！”凌鹤之脸上充满的愤怒之色，他咬牙说道：“可有些人更该死不是吗，只要我能够实现我的大计，造出仙界秘境，届时，我就放出所有妖兽，等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宗门被击败，到时候，我再带着所有的凌云宗子弟开辟出新的盛世桃源，到时候，这天下仅有我们凌云宗一门，独霸天下。这一切，不过只需要在秘境中待一息而已。师弟，杀了洛无目，让我们一起振兴宗门。”

凌儒执起剑，脚步未动，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失望的坚决，他狠狠的插入了穆窥的体内。

“你！”凌鹤之不可思议地说道。

凌儒拔出剑，穆窥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师兄，他是妖，妖就该死。”

紧接着，凌儒将那把带血的剑插入了凌鹤之体内，他脸上温和的眉眼跟现在的冰冷黏腻混合在一起，他说道：“如果你是你痴心妄想炼妖，阿如也不会下山，更不会寻死，你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