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闯者死”这几个大字摆在眼前,真宙心不在焉地盯着,那字迹龙飞凤舞的,真是漂亮。
“太女殿下,您不能进去,没有陛下的手谕,您不能踏足此地。”后面追来的两个仙侍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这是孤母亲所居之地,孤为何不能进?父皇若是生气,孤自会承担。”真宙道。
她抬起手,手心流出汹涌的灵力,将她父皇亲手所制的结界冲破。
“太女殿下……”话还未尽,便被一道微型结界困住,两个仙侍呼喊的声音也尽数吞没。
真宙眼皮都没抬一下,迎着结界破碎的火星跨过殿门。
她就不信,父皇还真能杀了她。
“耀神殿”三字的金色牌匾,鎏金已经有一些褪色,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芜。
宫内荒芜萧索,苑囿内的花木山池无人打理,一片野蛮生长的样子。在殿前与回廊间都不见人影,不闻人声,极度的寂静。
一个戴罪之人,本就不该受人侍奉。只应如外界所想那样,苟延残喘最好。
“吱呀——”
厚重宫门被灵力推开,亮光照进这阴森冰冷的宫殿。
真宙抬头看见青金朱砂的九凤藻井,镶金砌玉,金碧辉煌。暗青色的水云纱帐从梁上垂落至地,在昏沉的光线中,如一座尘封已久的华丽监牢。
在她的记忆深处,曾对这座宫殿有过吉光片羽的画面,记忆中宫殿也未曾打开过,如此时此刻一般的昏暗,却有着温暖摇曳的烛光,能听见宫外的风声雨声,幽静辽远。
而此时此地,孤寂荒废的宫殿,如同尘封千载破土而出的窟画,再栩栩生动也已是回首千年。
台前的青铜镜倒映出真宙的脸,那只能用容色摄人来形容的美貌,簪凤高髻,明珠垂晃。她一袭晚霞般的长裙,金光灿烂还伴着深匀浅调的红粉,外衫背后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浅金凤凰。
然柔美的脸庞上流露出矜傲嘲讽的神色,彰显她与生俱来贵重身份和目空一切的姿态。
真宙凤眸微转,西暖阁处一张床榻,纱帐欲遮欲掩。
真宙目光定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有母亲,而我没有?”
“宙儿,等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时,就可以见到母亲。”
“为什么?我现在就要母亲!等我长大了也许我已经不需要了!”
“多大的人了还断不了奶?”
真宙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床榻前。只隔着几层纱幕便可见到母亲。
“参见母后。”真宙屈膝半跪,凤凰钗口衔的珠串随之轻微摇动。
“啪嗒——”不知什么东西滚落到了地上,幕后跪坐的人也随之一动。
真宙往前几步,掀开帘子。
即刻见到的是一袭薄透的棉麻白袍,随后是那人回过身来。
她停下了掀开那层薄纱的手。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从相貌上来看难以分辨性别的美人,一张如水墨画般的脸,几缕乌发散乱地敷在脸上,虽黯然惨悴,也难掩绝色风华。
只是这美人儿脖子上一道赤金锁链,连着四肢的锁链,如锁牝马一般将他锁在床榻上,最多只能膝行几步,却不能离开床榻。
身为龙族,真宙很清楚龙类对于“巢穴”的独占欲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无心去管他被重重金锁锁住的困顿。
她的目光只被他怀中紧紧抱着的那颗龙蛋吸引。
难怪父皇这些日子驾临耀神殿勤了许多,原来是母亲又怀孕了。
真宙是在父皇膝下长大的,在她记忆里从未有母亲的影子。
父皇曾对她说,她生下来时便先天不足,医官说她三岁之前务必要极其小心的照料,不许见哭声。那三年母亲一直抱着她,提携捧负,不曾放下过一刻,即使落下了腰疾也强忍着疼痛抱她。唯恐她不寿。
只是这些话却不能触动她分毫。
她那么小离开母亲,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也未曾听他只言片语的教导。母亲在她心里只是一个符号——只要她表现出想念母亲,父皇就会任她予取予求。
如今看着他又有了一颗蛋,真宙的脸瞬间冰冷得可怕。
“宙儿……”景颜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豆蔻少女,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儿,尽管已经长大了,可景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景颜往前膝行两步,便被链子困住不能再走,他伸出手,想要牵住女儿的手。
真宙见状只是后退两步,连一片衣袖也没能给他。
景颜委实愚钝,他往前爬,竭力想要触碰到女儿,雪白脖颈的几根细筋都崩起。可怎么都触不到女儿的衣角。
他皱着眉头,用力扯动脖子上的链条,如一只被拴住的姿容艳丽的家猫。
为什么要把他锁起来呢?他已经一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宫室里,除了等待陛下偶尔的驾临,便只剩下对女儿的思念,还支撑着他苦苦挨过这漫无边际的寂寞。
景颜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他有点儿崩溃,却生生忍住。面对陛下时他不敢有一点忤逆的意图,哪怕陛下不在这,他也不敢对这条链子不满。
真宙皱着眉,仿佛在看着一个脏兮兮的家宠:“母亲真是给了孤好大的惊喜。”
景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一些茫然,当他反应过来,真宙在看着龙蛋的时候,突然一阵激灵。
“这个,是你的弟弟啊……宝宝。”景颜有些不安地问:“你可喜欢?”
真宙眼神冷淡,贵气不可一世,轻嗤道:“喜欢?”
“孤要恭喜才是,这颗龙蛋,足以保母亲重获父皇宠爱,还能重享天伦之乐。”真宙极尽讽刺。
这句话正戳在景颜最愧疚的那根神经中。
景颜在人间时就生下了四子一女,真宙并非是她唯一的孩子,但是其他孩子至少他还能看着,陪他们长大。
而真宙作为未来的天帝,却不能在他膝下抚养,只有真宙不记事的那三年,他拼尽全力地给了她所有,可仍弥补不了她成长过程中需要的关爱。
“怎么会呢?宝宝,不管我有多少个孩子,你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最爱的孩子?孤从小野着长大的,连最低微的仙侍也有母亲的疼爱,孤却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滋味。”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景颜愣着看着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是孤没有这份福气,等弟弟降生之后,孤就更没有福气了。”真宙笑了一下。
景颜哀痛地摇摇头,“不是,宝宝,母亲没有不要你,你父皇更不会不要你。”
真宙语气骤然阴冷,她缓缓道:“孤本就是一条龙,不论是从谁的肚子里出生,孤都是天之骄女。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生子的容器,你的孩子死的死,散的散。而今这份不幸,竟也轮到我了。”
景颜在人间做皇后,为帝君生下四子一女,还流产过数位皇子。真宙显然对母后在人间的事迹研究得很透彻,才能字字诛心。
景颜睁着一双凄艳的眼睛,哀痛地摇着头。心中被悲痛塞满,仿佛要生生碎裂开。
真宙是一个表面乖巧实则恶劣的坏宝宝。
设定中此时真宙大概是人类十四,五岁的样子。
第一次写原创小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讲一下我的风格,就是很狗血,混乱邪恶,主受一般都身兼数职,比如景颜,他就有好几重的身份。
但凡生子必是好妈妈,绝不会有抛弃孩子伤害孩子的做法。
双洁是基础,不过万人迷桥段以及修罗场之类的也不会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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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女真宙闯入禁地,美人天后竟然又孵了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