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的神域数量不多…等级高的任务者时不时地就会被派到神域去……这片神域的信息却少的离谱……”
“有没有可能,从没有人类活着把这片神域的情报带出来过……”
“坐等吃席”
这时一个三级号发言了,这是贺芜直播间第一次出现这么高的等级。
我爱老板的奖金lv3:“这个游神领域的任务我接到过,但我没敢做,以一半生命值的代价弃了这个任务。”
“我们组其他几个人都接了这个任务。那个时候他们的等级都在三级以上…”
贺芜被这两条弹幕吸引了目光,“然后呢?老板再讲讲?”
“他们只留下了一段音频日志,再也没从红城里出来——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打听。但似乎没有人再接到红花村的任务。直到你——所以我对你很感兴趣。主播想要那些音频日志的话我可以私信发你。”
“当然,要收费,我的开价不便宜。”
贺芜默了一会,为了省电关闭直播,点开了私信。
在听音频日志前,贺芜自己在村里转了转。
这座山村很漂亮。山清水秀,野花烂漫,分外好看。四处能听见犬吠鸡鸣。他所在的胡大仙万事堂在村庄北边,土屋后面就是山坡,山坡上的梯田如同绿色的拼图一样错落交织。路边有苍翠的叫不出名字的草木,空气中有淡淡的草香,偶尔能闻到粪坑的味道。还不时能看到穿着古朴服饰的山民从阡陌上经过。
这村里都是土楼,家家户户门前院里都挂了晒干的蒿草,拿红绳捆着。路过一家院门前时贺芜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那家在做饭,烟囱吐着烟,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坐在青砖院子门口玩弹珠。旁边搭了个瓜架,绿油油的攀着藤。
贺芜正准备过去和那小孩聊两句,那小孩却盯着他怪笑了一下。
“我妈说让我不和死人说话。”
贺芜回到万事堂时天都快黑了,他在屋里翻了翻,找到好几本泛黄陈旧的民宿手册,什么起馆叫魂司仪的都有,甚至还有一本《红花村旅游指南》。
他打开《红花村旅游指南》,翻开阅读。大部分的页码都被撕掉了,只留下了关于乌祝节的内容描述。
尊贵的游客,欢迎阅读红花村旅游指南,乌祝节章。乌祝节是巫峡地区少数民族最重要的节日,寓意祝福歌咏乌那母亲神,乌那神是南乌族与北乌族民族信仰体系最重要的神明。
乌祝节一共十天,前四天是沐神,后四天供神,最后两天是抬神。沐神指驱除邪祟,沐浴神恩。在这段时间适合大办红事——许多当地的村民会专门把婚事宴席等腾到乌祝节去办,以承吉神的福气。
供神旨在为乌那神祈福。
最后两天抬神日,最为隆重盛大。也有送神之意。乌祝最后两天,善神显灵,为巫峡大地降下神赐,众人承蒙神恩,并大办典仪送神归去。还会开设丰盛的流水席,举杯欢庆,献上祭品,期待来年再沐神宠。
贺芜看完默默记下,说起来大红坛软件给他布置的任务就是吃流水席。那得等到最后两天抬神日才举办流水席,他还得在这村里待上至少要到了八天。
无事可做,他点开“我爱老板的奖金”这个观众天价卖给他的录音日志。这个人很坑,发来的音频日志除了第一条竟然全都打不开,还反手就拉黑了贺芜。贺芜气笑了,只好点开唯一能听的音频。
一阵嘶嘶的杂音,一个口音很重的中年男音响起。
“…20年9月3日。晴。红花村。游神领域,我们的任务仅仅是存活过整个乌祝节。这听起来不难,却加重了我的不安。村民们看似友好热情却总让我觉得怪异——他们似乎在隐瞒什么,盘算什么,我不得而知。这里整个村落信奉巫山吉神乌那。可吉神庇护的土地怎么会被红城侵蚀?桩桩件件都太奇怪了。那个道士也很怪,一见面就帮忙开人门要赶我们走。”
贺芜皱皱眉,这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外面天黑了,他决定第二天出去探探情报。
第二天贺芜没有打探成情报。
因为有村民找他办事。
他记着道士的嘱托不敢推拒,硬着头皮问情况。
“大师你们得帮帮我们老刘家!”刘娘语气急切,声音尖细刺耳。瘦削枯黄的脸满是悲伤恐惧。
“都怪那个晦气的疯娘们……都怪她!害我们小宝…害我们小宝……魂丢了。”她抹了一把泪。
贺芜被她哭的心烦,
“阿姨您慢慢讲,什么疯娘们?”
“一个疯女人,每天偷别家的东西吃——村里要是弄丢了□□成都是她摸去吃了。每天还神神叨叨地和她养的白狗说话,有她在的地方鸡犬不宁,邪性的很!前几天她突然发疯暴起拿砍刀去砍下山的老郭他们,老郭被她一刀劈到脖颈,当场就死了。老郭儿子一看这还得了,就夺刀反杀了那疯婆子。自那天起,村里怪事不断,怕是那疯女人化作恶鬼作祟呢!”
刘娘说的口干,喝了口水,这才说起小宝的事。
“小宝几天前高烧不退…醒来后便性情大变。行事时而正常,时而如同野狗,一个看不住便衣冠不整的爬到外间…甚至与狗抢食”刘娘哭着说,“这分明是狗魂占据了我儿的身子——大师们你晚上去让我儿子回魂吧!我家就一个儿子啊——”
贺芜被哭的耳朵疼,好劝歹劝把人劝走了,他硬着头皮承诺晚些时候一定去看看。
他拿出之前在万事堂找到的民宿手册,翻到叫魂那一页。他扫了一眼流程,心说看着实在不难。不过大半夜的在红城里做这种一听就带点邪门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有岔子。
不过由不得他不去。未知的危险似乎好过会下咒的村民的报复。于是凌晨三点,贺芜出现在了刘娘家的土屋里。
头上的灯泡散发黄色的光,却因为功率不够而显得幽暗。刘娘的儿子这会正常,还能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交流无碍,这家门上挂了大蒜和八角,地上铺了石砖。
晚上潮冷,几人挤在小房间也不热。
“请吧大师。”刘娘略浑浊的眼睛看向贺芜,把一件小宝的红衣递给贺芜。她这会与白天抽抽搭搭的瘟鸡样大相径庭,面无表情的直勾勾看人,怪渗人的。
贺芜耸耸肩,接过红衣,在那件衣服里面塞了一颗红枣。然后走出院门,面向西边数着步子,大步前走。
午夜的村落在黑暗里沉睡着,只能借助月光勉强看路。房子和田野漆黑一片,能听到蝈蝈不停地鸣叫,黑色的树影如同蛰伏的怪兽伺机而动。贺芜能感觉到他的鞋子每走一步陷在了泥巴里,黏腻厚重并不舒服。他心里数着步子,拿着红衣走了一段路转身。
他能看到土屋窗户里微弱的黄光,于是他向那黄光走了三步,停下大声呼唤,
“迷路的娃儿啊,我来接你了哦——娃儿回来没有?”
过了一小会,土屋传来小宝的呼喊声“回来了——”
贺芜又走了三步,又一次呼唤,“迷路的娃儿啊,我来接你了哦——娃儿回来了没有?”
那灯光方向又传来回应,“回来了——”
于是贺芜又向前走三步,又重复了一遍流程。三步一唤,每次在听到小宝回应后再走下三步。
不知重复了几回,在又一次听到小宝呼唤向前走时,贺芜突然觉得不对。
他出来时走了那么远的路吗?那不远处的土屋黄光,距离似乎还是和最开始时一样。
短短数十米,他却觉得已经走了快十分钟。按照刘娘的要求,他没带表和手机,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他对时间的感知让他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贺芜想,这不对劲。
他又叫了一次,很快又听到小宝的回应。
“回来了——”
这一次他几乎能确定了。小宝的回应从始至终听起来声音是差不多大的。
如果他和土屋的距离在缩短,那小宝的回应听起来应该越来越大声才对。
贺芜冷汗下来了。
这算什么,鬼打墙?
他停在原地,思考对策。
兴许是他太久没有再叫魂,黄光方向静了一会,传来刘娘的声音。
“大师,你怎么不喊了——”
“你走丢了吗——”
贺芜刚想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一闪而过的第六感让他闭了嘴。
四周陷入了沉默,月光微弱,贺芜此时正站在田埂上,似乎距离那黄光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这时小宝的声音也传来。
“大哥哥你怎么不喊了,你是不是走丢了——”
贺芜还是没回答。
小宝的呼喊又传来“没关系,那我来喊大哥哥吧——”
小宝的声音开始呼唤,“迷路的哥哥啊——我来接你了哦——哥哥回来了没有——”
本该是叫魂的呼唤却由被叫魂的人喊出,贺芜觉得无端诡异。
见无人应声,那声音又叫了起来,“迷路的哥哥啊——你在哪啊——哥哥回来了没有?”
沉默。不知何时,周围的虫鸣停了。沉默如上涌的黑泥一样黏稠。
又一次,那稚嫩的声音响起。
只是这一次,那稚嫩的声音没有从土屋的方向传来。
声音在贺芜的背后响起,声音好近,似乎就趴在他背上呼唤。
“迷路的哥哥啊,我来接你了哦——”
“——贺芜回来了没有?”
攻下一章出场
哎这几章节奏有点慢,后面就好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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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