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杀父仇人，你说杀就杀了 第3章 深夜开会

回去的时候是陈石开的车，陈念一闷闷不乐地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嘟嘟囔囔地：“我那是第一次开车经验不足，你不让我练我怎么学得会开车啊。”

陈石扫了一眼副驾上一脸不开心男孩儿，陈念一嘴上碎碎念着，手上却也不忘对屁股下的这辆车“上下其手”，到处探索。

“你天生感官发达，身体比别人敏捷，但是缺点是稳定性太差。现在开个车你都控制不好方向，更不论做别的事儿了。”陈念一不再乱动了，安静地坐在副驾上，应该是听进去了。

“你先训练手的稳定性，等你开车能走直线了，你才有资格谈论下一步的事。”

“那我开车能走直线了，我能到陈哥你手下做事了吗？”

“想得美！你至少还要再考一次培训结业考试，会开车算什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给我做事吗？”

刚得了点希望的陈念一又迎来当头一棒，只能靠在车门上无声哀嚎，自己只是想做陈哥的手下，怎么就这么难呢。

等到两人回到拾荒村，天已经完全黑了。

村口的李鸣拦下了陈石的车，“陈队长！今天出去了整整一天啊，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李鸣倚着车门乐呵呵地说道。

“没找什么东西。今天主要是带念一去练车了，你看我这车头被他撞得，这要在村里练，不知道要赔多少钱了。”

“嗐，这小子浑身长刺儿，能握方向盘吗？也就陈队长你能耐心教他，培训班的老师早放弃他了。”

“自家弟弟，我不教他教谁啊。哎对，我们回来的路上摘了几个浆果，能提神的，李哥你拿几个去吃吧。”

李鸣打开后门果然看到几个比拳头还大的浆果，颗颗都饱满鲜亮。他也不挑挑拣拣，随便拿了一个就关上了车门：“行了，我拿一个就好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再拿几个，后半夜换班的时候其他人也能吃。” 陈石好说歹说，才将自己的果子都 “推销” 了出去。

告别了李哥，两人径直回到了两人的家里，家里还有一个陈老头，是两人的养父，这个时间早已经睡下了。

陈石赶陈念一去睡觉，自己却转身出了家门。

出了陈家的大门，沿着一排民房走上几百米，就是一座带有小操场的小学校了。

没人知道这座学校是什么时候建的，因为学校教学楼后面的小操场连着小树林完全被变异植物占据了，这里一直没什么人靠近。是陈石做了治安队的队长之后，才将这所学校改造成了培训基地。

现在的小学校只剩下了半截的校门，紧挨校门的是一个小保安亭，再往前走就是L型的四层教学楼。穿过校门，绕过保安亭向教学楼后面走去，哪里有一个单独修建的半地下地库。

陈石轻敲了三下地库的铁门，门很快被人从内推开，一个跟陈念一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探出了头。

“陈哥！你终于回来了！” 男孩侧过身让陈石进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仔细看的话男孩的瞳孔跟人不太一样，走到没有灯光的外面时他的瞳孔已扩张到了极限，回到屋内后又马上缩成了一条竖线。

陈石大步走到屋内，屋内正中间有一张工作桌，围着桌子有几张椅子，屋内还有两个人坐在桌边。左边坐着的人有着一头狂野的卷毛，看到陈石走进来他率先开了口。

“回来了？怎么样，有收获吗？”

陈石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将背包内的地图取出摊开在桌子上，地图画的正是他今天去过的垃圾场。陈石拿出笔，在几个今天查看过的地点上画了叉，又在周围画了几个小圈。

“这几个大的还是没什么能拉回来的东西。再深入一点的这几个地方能找到一些工具，苏然，你改天找几个队员去取回来。”

说到这儿，陈石抬头看向了卷毛苏然。

“别改天啊，我明天就去！我带苏青一起，再加几个老队员，明天就能把那几个东西取回来。” 苏然大手一挥揽住了那个猫瞳男孩儿，满头蓬松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明天不行，最好这几天都先别去那附近。”

陈石将手放在地图上，手指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垃圾堆的位置上摩挲着。

“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的人是一直没开口的宋乐乐，她是这里唯一的女生，“有别人发现这个场了？”

陈石摇了摇头，“没碰上别人，就是……”，陈石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将今天的发现讲给伙伴们听。

“哎呀，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呗！” 苏然看着欲言又止的陈石，心里像是有个爪子挠着一样，他一向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人话说一半了。

“啪”的一声，苏然头上挨了一巴掌

“宋乐乐！你干嘛打我！”

宋乐乐白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扭头看向了陈石，“你直说吧！如果是不能告诉我们的事儿，你就不会这么犹豫了。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太惊讶了”

陈石无奈一笑，“那倒也是，认识我以后你们经常被迫刷新认知”，他看着一脸坚定的伙伴，不禁想到自己刚到拾荒村的时候。

“你们还记得我刚来拾荒村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几百年不出门的陈老头，破天荒地出门去了废弃场，还捡回来一个贼好看的小孩儿，那可是那时候的大新闻啊。那个时候你就跟在陈老头后面，穿的破破烂烂的，瘦瘦小小一个，但是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看起来比陈老头年纪还大呢”，苏然绘声绘色地讲起当年的事，看的苏青一愣一愣地。

苏然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两手按住自己的两颊，眼角并着嘴角朝下扯，下嘴唇还翻出来包住了他的上嘴唇，活脱脱一个面皮松弛的小老头。

陈石看着耍宝的苏然忍不住笑了，“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躲在宋乐乐后面探个头看我，胆小着呢。”

“哎呦，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那时候天天被大人提着耳朵灌输 ‘村外很危险！废弃场很危险！小孩儿哪儿都不许去’ 之类的规矩，结果某一天突然冒出来个废弃场来的小孩儿，那小孩还看起来凶凶的，我害怕不也正常。”

“那宋乐乐怎么一点不怕我，还带我熟悉村子呢。”

“那那，那宋乐乐比我们大呢。她那时候都去工场做工了，见得比我多多了，我可家门都没出过几次呢。”

“你还挺骄傲。”，宋乐乐实在忍不住白了苏然一眼，“胆子小得跟圈鼠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缩在原地不肯走了，好几次差点被大人发现我们偷偷出村。”

“那不是我爸不许我出门嘛，他要去工场上工，只能把我锁家里。为了不让我往外跑，给我讲的村外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恐怖，我没被他半路吓疯已经是很坚强了。”

“陈哥！”，一直在角落里安静坐着的苏青，听着越来越跑偏的话题，忍不住开口，“这么聊下去，怕是要通宵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了，宋乐乐依旧气定神闲的抱着双臂坐着；被强行按下静止键的苏然则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桌边的几人都静静地看着陈石。

陈石垂眼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肩头顺着这口气向下沉了沉。

“在被叫做陈石之前，我还有过很多名字，但是最开始的那个叫司宁琛，是我父亲给我取的。

“我父亲是曜光城的城主，而曜光城现在改叫蛇城了，城主是杜肖。那个人曾经是我父亲的死对头。

“我6岁那年，杜肖……害死了我的父亲，坐上了城主的位置，他还想杀了我以绝后患。我父亲的副官提前带着我逃出了曜光城，一路躲躲藏藏，带着我逃到了洛斯城。在进入洛斯城之前，副官被毒虫咬了，没过几天我就变成孤身一人了。

“我试着在洛斯城生活，但是很快被人抓去黑市卖给了一户人家。好巧不巧这一户人家是与杜肖有往来的商人，我怕被他们发现，就趁收废弃物的卡车经过时躲进了垃圾堆，然后就来了拾荒村。”

寥寥几句介绍完自己的身世，陈石觉得嘴巴有些发干，他舔了舔唇，抬眼看向对面的三人。他觉得自己对这些伙伴应该是有所期待，但是他又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反应。

一如既往地，最先说话的是一直不太靠谱的苏然，“难怪你懂的那么多东西，原来都是逃跑的时候学的。”

“啪！”，苏然又挨了宋乐乐的一巴掌。

无视掉苏然的哀嚎，宋乐乐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现在呢，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陈石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从我开始逃亡的那一刻起，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替我父亲报仇。但是当副官突然去世的时候，我一下子迷茫了。对那时的我来说，活下去都是那么难。报仇，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出乎我意料的是，来到拾荒村之后，居然过上了相对稳定的生活。我其实已经快要忘记司宁琛这个名字了。”

“但是今天”，说到这里，陈石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我在那个垃圾场发现了个 ‘偶人’ 。”

“ ‘偶人’ ？”，苏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东西不是蛇城才有吗？我记得，一个就值很多钱了吧。”

“对，所以出现在那个垃圾场就很反常。那个 ‘偶人’ 藏在一个小垃圾堆里，我路过的时候突然抓住了我的脚。我查看过，那个垃圾堆底部刚好有几个钢架，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它身上我也查看了一下，小腿和脚上有划伤，甚至垃圾堆周围的脚印也被清理过。”

“那就是说这个 ‘偶人’ 从主人手里逃出来，成功逃到这个垃圾场，清理了自己的痕迹，在那么多垃圾堆里找到有空间躲藏的，还把自己藏了起来是吗”，宋乐乐双手抱胸，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哇塞，那这个 ‘偶人’ 还挺厉害的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青看了眼满脸天真的哥哥，淡淡开口道。

“首先 ‘偶人’ 是不可能活着从主人那里逃出来的，我小时候听家里的仆人说过，有一个很有钱的人买了一只 ‘偶人’，不小心弄死了后，为了 ‘物尽其用’ ，就把那个 ‘偶人’……”，陈石没再往下说，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总而言之， ‘偶人’不可能单独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是就算有强盗利用 ‘偶人’来制造陷阱，那个成本也太高了。”

“陈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蛇城乱了，防卫松懈，结果让这个 ‘偶人’ 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宋乐乐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苏青的假设，“你敢说，我都不敢听。能让一城人都顾不上价值连城的 ‘偶人’ ，这得是多大的乱子啊？”

“得有 ‘城主被杀’ 那么大吧”，苏然说完，又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很满意自己的答案，“那种乱子里，城主儿子都能跑掉，跑个 ‘偶人’ 也不稀奇吧。”

听到这话，陈石眉头紧蹙，但他并不是被苏然冒犯到了。反而这个异想天开的假设，狠狠击中了他的胸膛，陈石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什么给点燃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一把火瞬间烧上陈石的喉头，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着明显情绪激动起来的陈石，宋乐乐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石猛地抬头看向宋乐乐，他根本没发现她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了。

“我这就随口一说，陈石你别生气啊。”

陈石扭头看向苏然，嘴角微微一扯，“是我有点激动了。不是生气，只是听到杜肖可能死了，就有点激动了而已”。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还说自己快要忘记自己是司宁琛了，这么快就打脸了呢。”

“人之常情，我们理解”，整个屋子里情绪最稳定的怕就是宋乐乐了，“但是我们现在坐在这里瞎讨论，是讨论不出什么的。局势究竟如何，得调查清楚了才知道。杜肖是死是活，你要报仇还是不报，我都跟你一起。”

“哎哎哎，怎么就把我落下了，我也一起，陈石做什么我都要一起。”

“我也是，陈哥。”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表了态，倒是让陈石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又回到了平时那个沉着谨慎的状态。

“没那么简单。调查也好，报仇也罢，都需要去蛇城，还需要一大笔钱。我们以前弄得那些资源，都用来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也是，你搞得那些东西，都拿来补贴大家了。”

陈石来到拾荒村已经十几年了，虽然一开始，他只当这里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但是时间一长，也是不可避免的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感情。

从前拾荒村的人不敢离开村子半步，生活所需只能靠洛斯城救济。虽说有些人可以去工场做工领些报酬，但是大家还是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

小时候的陈石经常自己出村找些食物，渐渐的宋乐乐和苏然跟上了他。随着陈家的生活明显的改善，越来越多的人来跟他打交道，有人会跟他换东西，也有人特地来跟他学怎么分辨哪些奇奇怪怪的动植物。

再后来，陈石带着大家收集来的东西去城里换钱，用这些钱买了村里的第一部资料终端。这个终端级别很低，但是里面也装了几万本书籍，拾荒村的人没什么文化，陈石就先学，再教给村民。

他还挑出里面机械相关的书，之后就开始维修改造废弃场里的旧东西拿去城里交易，凭着这个手艺，他也很快加入了治安队，一边学一边教，治安队里的人也都拥有了一技之长，没过几年他又设立了专门的培训基地，让治安队的人负责教年轻人。

自然而然的，陈石成为了治安队长，大家都信任他依赖他，而他也一直倾尽所有来为村民们做事，以至于现在“两袖空空”。

“我本打算靠这个新发现的垃圾场发一笔财，给治安队的人配一些武器，再多买些资料终端……”

“是能发财啊，那个 ‘偶人’卖了，不就发大财了。”

“但是现在，你重燃了复仇之心，你想去蛇城。”

宋乐乐一语道破陈石的想法，陈石无从反驳，没有吭声。

“其实不管是哪个，都绕不过那个 ‘偶人’。与其在这儿左右为难，还不如先完成第一步。”

宋乐乐拿起笔，在 ‘偶人’的藏身地画了一个圈，“明天你和我去取它，然后我们在考虑接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