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刚好同英语老师对上视线。英语老师徐卉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平日里同陈灿讲过十分欣赏她。
徐卉微微笑:“请陈灿同学,来给大家读一遍这个单词。”
陈灿起身,流利读出。
徐卉很满意,叫她坐下。
“同学们,英语是很重要的,大家还是要好好学。”她转身,写下下一个单词。
陈灿坐下的时候,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单词。
高中生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每天十几个小时对着书,人都发昏。下午五点的太阳从窗户投进来,暖洋洋,又带了一点颓靡的美感。
“我回去了,陈灿,明天见。”
“明天见。”
同学们陆陆续续同她道别,她把书本装进书包里,也起身离开。今日没有好运气,校门口熙攘人群中没再有一个萧屿。
陈灿挤出校门,沿着熟悉的路往回走。回到家,梁静不在,省去一些脸色。
她把东西放在房间里,坐下来,拉开窗帘,能看见不远处的高楼。高楼是城市的象征,高耸在那儿,兀自挺立。
它们之间,相隔不过几千米,彼此身份却是千差万别。
陈灿伸了个懒腰,挺直腰板写作业。
她昨日照镜子时候,发觉自己脊背有些弯,不够好看。想来是平日里写字姿势不标准,得扳正过来。
挺直腰板写作业的时候,比平时要多费些力气。
陈灿写完作业,梁静刚好回来。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做饭?就天天等着我伺候你?你是小公主吗?”梁静掀开饭锅,骂骂咧咧。
房间隔音并不好,陈灿将她每一个字都听进耳中。
陈灿收拾好东西,开门出去:“你休息会儿,我来做饭吧。”
梁静看她一眼,放下手里的锅,倒是不再骂骂咧咧。
梁静肯定输了钱。
她只有输了钱才生气,把所有怒气发泄给她。她赢了钱的时候,对她也还不错。
陈灿拿起锅,淘米,米缸里剩下的米大概还能吃两天。两天,两天后是什么日子呢?陈灿外面脑子里盘算着。
那一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陈灿垂眸,倒掉淘米水,插好电,又去冰箱里拿了菜洗菜。
她甩干水,又想起萧屿来。
像萧屿这样的人,应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吧。
家里应当有一个阿姨,倘若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她摘了菜,到吃饭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梁静在自己房间里睡着,陈灿推开门,小声叫她一声,没有反应。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陈灿没走近,又将门带上。
按照以往经验,梁静醒过来大概是晚上了。她把饭菜调到保温模式,回到自己房间,戴上耳机听英语听力。
这是一种解压的方式。
可惜今日她实在状态不佳,十分钟里走神三次。
她摘下耳机,打开手机,班群里消息很多。她很少发言,只是安静往上爬楼。
目光一瞥,抓住萧屿二字。
有人提起萧屿:我听说六班的谢橙喜欢萧屿。
有人跟楼:啊?这有什么稀奇的,喜欢萧屿的人可多了。
就是啊。
要是萧屿公开和谁在一起了,那还爱家稀奇。
但是谢橙啊,上次投票的时候,还有人选她当校花呢。
……
她往上拉了拉,发现这事不了了之。
谢橙,她有印象,是一个腿很长,胸很大,长得很明艳的女孩子。
陈灿想起她的时候,不由自主往自己胸部看了看。
她时常觉得,自己有时候像个变态。
他们说得对,有人喜欢萧屿不稀奇,萧屿喜欢谁才觉是稀奇事。
顾渔同萧屿,没有猫腻。那猫腻便还是未知数。
她想要萧屿喜欢她。
这应当不是件难事。
她脑子里浮现出种种关于萧屿的片段,萧屿善良,开朗,永远活在太阳底下。
她来由想起一个词:傻白甜。
如果萧屿是傻白甜,那她,相对应的名词应该是——
她手指划过本子,落在三个字:变态狂。
她被自己想法逗笑,把那页纸撕下来,揉碎了丢进垃圾桶里。又把垃圾袋拿起来,和外面放了菜叶子的一起拿下楼去丢了。
·
萧屿并不知道有人背地里这样编排他,他打了一个喷嚏,萧山和常虹立刻关怀地发问:“怎么了?感冒了吗?”
萧屿摇头:“没有,妈,爸,你们要不要这么紧张。”
常虹没好气瞪他一眼:“关心你,还要被编排,儿子长大咯,不听好歹咯。”
萧屿又气又笑:“我的错,我没事,就是打个喷嚏而已。”
常虹应声:“嗯,没事就好,来,尝尝今天的菜,我亲手做的。”
常虹给他夹了一块西兰花,萧屿看着那西兰花,一时愣住。常虹最近迷上做菜,可惜艺术家的手,在厨艺上没有天赋技能,常常很难吃。
萧屿将信将疑,他还记得陈灿说的话,他轻咬了一口,脸色不好看。“妈,还是生的。你还是让王姨做吧。”
常虹叹口气,不信邪自己尝了一口,立刻吐出来。“呸呸呸。”
萧山憋笑:“老婆啊,你还是让王姨做吧。”
常虹瞪他一眼。
吃完饭,写作业。萧屿的学业从不让他们担心,他很自觉。
夫妻俩常年奔波,也不经常在家里。大多数时候,是靠手机视频保持感情。
萧屿今天难得走神,他今天尝了那一口西兰花,又想起陈灿说的话,此刻总觉得喉咙发痒,像有小虫子似的。
他喝一口水,压下这种感觉。深吸一口气,拿出作业本,继续往下写。
忽然想起什么,萧屿打开门冲他们喊:“妈,爸,我考了第一名,你们还没奖励我。”
常虹回过头来,嗤了声:“你想要什么?”
萧屿怼回去:“你们奖励我,要有诚意,还问我。”
常虹失笑,起身去房间找出一个盒子,丢给儿子。“喏,送你了。”
萧屿笑嘻嘻接过,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的。包装盒上全是法语,他看不懂。
他拿着东西回自己房间:“谢谢妈妈。”
萧屿迫不及待关门,没听见常虹一声笑。
他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不透明的玻璃瓶,晃动一下还能听见里面的东西响。他猜测是香水。瓶身上依旧是看不明白的法语,萧屿拿着东西左右看了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只好又拿着东西去找常虹。
打开门,发现这俩人已经不在客厅。
“妈,爸?人呢?”没人回应。
他对他们的忽然失踪已经习以为常,便回到房间,尝试用电脑搜索这到底是什么。
常虹同萧山已经在门外散步,萧山摸了摸下巴,有些担忧:“老婆,这会不会不大好啊。”
常虹倒是坦然:“没什么不好的,儿子大了嘛。”
萧屿搜索半天,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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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壹点初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