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天蓝白云,春光灿烂。
国子监后山,演武场。
这里面积宽广,且视线开阔,场外绿树成荫,场内区域分明,演武场物资装备齐全,一切武学课包括骑射之术训练都是在这里完成。
这演武场本是城池军队练兵习武的地方,后来女帝为了全力培养文武全能之才,特意新建的一个演武场为学子练习。
此时已经下课,大都去了用膳厅,这演武场仅剩下一些勤学苦练,增强本领的女学子和执教的武学教官。
以往这演武场都会举行学子比武赛事,全院男女学子都会观赛,所以盛青子轻车熟路进入演武场外围,抬眸张望着东侧马场。
一群策马奔腾,恣意洒脱的武学教官和学子在马场上飞速驰骋,这骏马奔跑起来,四蹄腾空,如风似电。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1] 盛青子喃喃自语,殷切的目光中泛着一丝失落,他知道身为男子,这种扬鞭驰骋的自由洒脱,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体会到。
就在此时,他身后忽而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一匹色白如霜,四肢强健的宝马飞驰而过。
“吁——”刘澜轻松熟练拉着缰绳,控制马的速度渐渐停下来,还刻意减少尘土飞扬,随后神态悠闲,笑道:“这不是盛博士吗?今日怎么来这演武场?”
盛青子转过身望向来人,一袭匀称合身的黑衣,在春日的映照下,粲然生光,姿态翩然,扎着高高的马尾,青丝随风舞动,尽显英姿飒爽。
相比以往,今日素净绝美的娇容自有一股清雅轻灵之气,尤其是那双凛冽桀骜的美眸颇有令人为之所摄的冷傲,不可逼视。
可当下骑着白马,脸上荡漾着令人炫目的笑意,令盛青子心一跳,下意识地别开眼。
而刘澜轻挑着眉,向他细细望了几眼,容色晶莹如玉,肌肤胜雪,神态娇憨,随后只见她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坏坏的味道。
下一秒,她利落地侧身俯腰,一把将人带到马背上,将他面朝前方,随后用力一夹马肚子,高声道:“小可爱,走!”
马儿一听到指令,瞬间撒开马蹄子狂奔起来,蹄下生风,一溜烟的功夫,扬尘四起。
“啊!”盛青子显然没有任何防备,下意识从口中发出一声惊呼,他虽想骑马但从未骑过,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的剧烈颠簸让他胆战心惊,害怕的语气中带着一抹温怒,赶紧大声道:“你干什么吗?快放我下去,这可是国子监!”
在国子监男女共骑一匹马,被人看到容易产生误会,而且给学子心里带来不好影响。
刘澜看出来了他的惊慌担忧,稍微减缓骑马的速度,笑道:“盛博士大可放心,本少将军自幼随母出关,战场杀敌驰骋多年,这骑马技术不会摔了你的,再说是国子监又如何,只要是马背上的事,就得由我说了算!”
后半句话,她的语气变得格外轻狂不羁,透着热血年少的意气风发,无畏且无惧。
盛青子眼睫轻颤,这样的刘少将军还是第一次见,世人包括他都知这苏小世子生性风流,或者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个好色之徒,在京城中处处留情。
却都忽略了她有另一个身份,她是刘少将军,是保护花北边境不受外敌侵扰,以血肉之躯护国的将士之一,今日大元王朝国泰民安,山河无恙,她们功不可没。
那他对她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看法?
刘澜双手拉紧着缰绳,将怀里人环抱住,在故意他耳畔低声笑道,“若是害怕了,身后还有我呢!”
盛青子瞬间回过神来,耳朵蓦地红了起来,见她突然靠近死性不改,当下又不能下马,羞愤地将身体前倾与她保持距离。
一脸坏笑的刘澜见状,想不到他这么敏感!忽而眼睛又放着异样的光,于是再一次用力一夹马肚子,“驾——”
飞驰的骏马一下加快速度,盛青子耳畔皆是呼呼作响的疾风,身体因抖动而害怕往后缩了缩,结果稳稳当当落进刘澜怀里,她得意一笑,“骑马的感觉如何?”
“你……”盛青子知道她此举是故意的,他被气倒语塞,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急切开口道:“快停下!我找刘少将军你有事?”
刘澜一听有事,拉紧缰绳将速度减下来,但并不打算放他下马,再次侧在他耳畔,极为暧昧语气问道:“有何事?”
说着她深深地咽了一下,双眸越来越幽深,火热的视线落在他那发烫发红的耳根上,勾着她真想细细轻咬上去。
耳畔传来的说话声伴随着热息,蔓延到他脖颈处,盛青子下意识避开,她脸色青白又渐渐转作绯红,继续道:“陆博士被监丞大人带去了绳愆厅。”
“原来……是为了陆博士来找我!”刘澜双眸微眯,语气意味不明,还拖着长音。
盛青子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悻悻道:“刘少将军,你作为陆博士的好友,想必应该会帮她。”
刘澜微微挑了挑眉,压低嗓音回道:“就这么关心陆博士?特意为她来找的我?”见他不语且害羞的样子,故意说道:“那你可知她为何去绳愆厅?”、
盛青子一听,长长的眼睫轻微地颤了一下,他还真不知她为何会去绳愆厅,看陆博士去绳愆厅才立马找她的。
“因为苏小世子呢!”刘澜嘴角上扬,意味深长道。
“苏小世子”四个字似乎触动了盛青子某根思绪,身体变得一动不动。
见他明显呆愣一下,刘澜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继续道:“她抱着苏小世子在学院内跑,路上来来往往不少男女学子,你说这监丞大人不找她找谁!再说盛博士应该比我熟悉这国子监的规矩,更何况还是身为师者,这影响应该不用我说吧!”
这个还真是她亲眼所见,刚从武堂出来时,刚好看见她抱着苏小世子往医舍跑。
不过令她没想到,昨夜这俩人还好好的,今日这苏小世子怎么就生病了?而且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两人昨晚发生了点什么,她也还正打算找韵儿妹妹探探口风。
刘澜:“你不了解她这个人,以我对韵儿妹妹的了解,如果是真的犯了错,她是甘愿受罚的,所以就算我去也无济于事。”
盛青子垂下眼睫,没再搭理她,这国子监虽设有男女院,但管理制度极为严苛,一向注重男女大防,男女学子之间不可有任何越矩行为,更别说这师生之间了。
那陆博士与苏小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师生?还是……
[1]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来自唐代李白的《侠客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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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另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