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色衬得蔺灼的脸更加莹白,幽深的眼眸无声地望着他,宛如深夜中的鬼魅。
言默常常觉得,蔺灼的瞳孔黑的不似真人,对视久了就会被吸进无尽的深渊。
蔺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言默注意到他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刀,不知什么时候收了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呢?为什么他们一起生活这么久,他从来没看见过?
言默转念又想,蔺灼那么神秘,他每天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根本就是行踪不定。就像今晚,他也没见过蔺灼这么厉害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蔺灼沉着冷静,就算偶尔喜欢观察他,但也基本在正常人的范围内。不像今晚的他,充满着杀气与暴戾,让人望之生畏。
“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中,两人离得那样近。月色之下,蔺灼的眼神竟然透露出某种名为缱绻的东西,这个念头让言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言默甩了甩头,一定是他太累产生幻觉了,他和蔺灼可是纯洁的好朋友,有这种念头简直玷污了他们的友谊。
言默默默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友好而不暧昧的位置。蔺灼看到他的动作,脸色一下子阴沉。
他不喜欢言默时时刻刻要与他撇清关系的举动,对言默的迟钝,他有时候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不过,蔺灼当然舍不得,所以只能在一旁独自生闷气,还不能让言默察觉。
在言默的眼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室友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状态,这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蔺灼才是他最熟悉,也是他最适应的。
“我在想你说的真相是什么,为什么我会不敢听呢?”
蔺灼对上他无知无觉的目光,狼狈地避开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他会心软。
蔺灼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情感掩埋眼底。他拿下眼镜,将本就干净的镜片擦了又擦,再戴上时又成了那个冷静克制的蔺灼。
“有时候我真的不忍心这样对你,不得不说,你的能力很厉害。你造出了另一个你,一个让我生出不忍心的你。”
蔺灼缓缓抽出长刀,银月的光辉洒在他的镜片上,透露出锋芒。言默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藏在冷酷外表下的痛苦与挣扎。
那一刻言默不想躲了,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快点结束吧,结束了就不用痛苦了。那道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从他的心脏里跳出来。鬼使神差的,言默往蔺灼那走去,他伸手抱住蔺灼的腰,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也很讲义气。我想不通你要杀死我的理由,但我愿意相信你,反正这个世界都这么癫狂了,那就让我不理智一回,选择相信你吧。”
被抱住的蔺灼身形僵住,他没想到言默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胸口涌现一股热流。,从他的心脏流向身体各处。
蔺灼轻轻抱住他瘦削的肩膀,伸手拍了拍他害怕到颤抖的后背,笑着说:“你还是这么喜欢逞强,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蔺灼的声音带着蛊惑,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让言默不自觉放松身体:“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痛的。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会没事的。”
刀尖没入身体,鲜红的血液浸透浅色的衣衫。染血的刀身抽出,言默的身体像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无数的鲜血从他身体中涌出。
但言默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在蔺灼的怀里感受着体内液体的流失,意识逐渐浑浊。彻底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蔺灼半边脸都染上了血。
真可怜。
言默俯视着底下抱着尸体的青年,无悲无喜。‘言默’死后,他就不再被束缚,不再受‘言默’的视角所困扰。
他能看清所有隐藏在迷雾中的怪物,这些怪物在无意识地游荡,遍布整个城市的周围。
‘言默’找不到的警局他看到了,那里早就成了怪物的天堂。
鲜血与残肢横飞,正是底下的青年干的。这些怪物不会主动攻击人,他们就像是居住在城市的居民,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
除非,你让他们感觉到不同了。
言默能看清这些,但理解不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一半是自己的,一半属于别人。
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不正常的,但另一半自己却觉得这很正常,甚至像是巡视领地一般,在城市上空飘荡。
他被他自己困住了,困在一个不知名的壳子里。
底下的青年兀自抱着尸体,呆呆地站在原地。鲜血将他的衬衣染红,比起怀中的尸体,死去的更像是他。
言默想,他应该是悲伤的,但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果然不管是多少次,我都习惯不了。”
蔺灼自嘲道,抱起尸体往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他刚踏上楼梯,无数粘腻恶心的触手就向他涌过来,想要将他吞没。蔺灼单手扛着言默的身体,另一手拿出长刀,就这样一刀一刀直到房门口。
那触手怪物还留在言默的卧室里,那些被砍掉的触手又重新长了出来,托着‘蔺灼’的头安回了‘蔺灼’的身体。组装好身体的‘蔺灼’恶狠狠地瞪着真正的蔺灼,却又碍于什么不敢上前。
蔺灼将言默的身体放在床上,对身后的视线视若无睹。他将言默的身体摆正,盖上温暖的被子,在他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晚安。”
蔺灼的动作仿若做了成千上百次,那么自然,好像言默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怪物‘蔺灼’看着他的动作,表现出深深的不解。他筹划了那么多次,每次都快要击溃言默的理智,但每次都被这个男人破坏。
他想要出去,他想要取代言默,获得他的能力,他不敢想象要是他能把梦中的东西都变成现实,该有多好玩。
“你应该只是它的分身吧。”
蔺灼突然转身对怪物‘蔺灼’说道:“它很喜欢呆在言默体内,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如果你也是它的一部分,那它为什么会容许你破坏?”
怪物‘蔺灼’并不回话,卧室的天花板和地板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砖块不断地掉落下来。梦境开始坍塌,留给蔺灼的时间不多。
蔺灼推推眼镜,不再多废话:“不说也没关系,只要有我在,你休想逃出去。”
下一秒,他闪身来到怪物‘蔺灼’的面前,长刀自怪物的心脏刺入。蔺灼抽出长刀的同时,也迅速朝旁躲开,不让喷射出的黏液沾到身上分毫。
“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很讨厌别人用着我的脸。”
蔺灼嫌恶地擦干净刀上的黏液,丢掉染上脏污的手帕,左手握上胸口打算离开。
刺眼的白光自他胸口显现,怪物‘蔺灼’留在地上的头开始腐朽发臭。
它看着那抹白光,意有所指:“任何实现的愿望都必须付出代价,它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到,所以它会一直寻找下去。”
“小心哟,它可是越来越兴奋了。”
充满恶意的笑声逐渐消散,蔺灼听着耳边疯狂扭曲的声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大野趴在言默的胸前,睡得四仰八叉。
言默的眉头紧锁,脸上布满汗珠。他睡得极其不安稳,眼珠在眼皮底下左右来回地动,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苏醒。
言默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束缚住,犹如陷入无尽的黑暗,他挣扎其中不得解脱。
这时,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大野,别趴在这。”
言默隐约听到一个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模糊中他看到一只骨骼分明的手。
这只手朝他摸来,随后他感到眉心一凉,这只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
“安心睡吧。”
这只手从他的眉间滑下,落在他眼皮上。掌心的温度给他带来一点凉意,言默舒服得哼叫几声,他不自觉地蹭蹭掌心,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渐渐进入梦乡。
蔺灼被他蹭掌心这个行为逗笑,声音又柔软几分:“祝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露出点点光芒照进卧室时,言默才悠悠转醒。
刚醒来脑袋还尚未清醒,言默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发呆。
过了很久,他终于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怎么感觉,肚子被破了个洞呢?言默挠挠头,对自己的想法表示无语。
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有这么可怕的想法。要是肚子被开了个洞,那他还能活嘛。
言默无奈地穿鞋下床,起身一瞬间,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去!”
言默惊呼,为什么他的腿那么酸痛,难道他昨晚梦游去跑马拉松了?
听到动静的蔺灼敲了敲房门,问:“怎么了?要帮忙吗?”
言默高声道:“我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下一秒,门把手就被压下,蔺灼带着一身的运动气息进来。
蔺灼穿着灰色的运动衣裤,额前微长的刘海微微湿润,像是刚洗过脸。他的脖子上挂着条毛巾,蔺灼正用它擦脸。
言默直起身坐在床沿,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
言默向蔺灼投去佩服的眼神:“这么早你就出去跑步,真有兴致。”
蔺灼低头扫视,视线触及言默的膝盖上的红痕,扯了扯唇角:“没你有兴致,一大早就起来祷、告。”
最后两个字咬字很重,言默老脸微红,嘴硬道:“我这是睡久了压麻了,血液不流通而已。”
蔺灼眼神微闪,嗤笑道:“行了,我买了早饭,快出来吃。”
言默一听有早饭,顿时头不晕了,腿不酸了,两眼放光就去洗漱。鬼知道他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一大早就饥肠辘辘,快饿死他了。
“真贴心,还买了我爱吃的灌汤包,太感谢了。”
言默喝口白粥,再咬一口汤包,幸福得快要冒泡。
“这么容易就满足?你也太好哄了,昨天不还是蔫蔫的。”
提到昨天,言默就忍不住叹气,抱怨道:“现在工作也太难找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忍那讨厌的领导一段时间。唉,真烦人。”
蔺灼喝口牛奶,不经意问道:“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也不是”,言默回顾了昨天的面试情况,“要说完全不合适也不算,要是我把要求放低点,说不定能成。”
“比如呢?”
言默仔细思考了下,回道:“工作内容其实都差不多,主要是薪资待遇和工作时间。现在的老板你懂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蔺灼屈指一下一下轻叩桌面,似乎在思考。言默不想打扰他,吃东西的动作放轻了很多。等蔺灼回过神后,就发现言默吃饭的动作都极为小心,猝然发笑。
“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为什么见我总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被揭穿小心思的言默撇了撇嘴,谁让你总是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害得我觉也睡不好。
言默喝粥的动作突然停住,他为什么觉得没睡好觉?明明他睡得挺香的。
蔺灼见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又敲了敲桌面,好奇道:“又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言默举起粥碗,掩饰地喝了几口。觉得吃的差不多了,就打算把桌子收拾了。
这时,蔺灼提议道:“还没找到工作的话,我这有个还可以的推荐,要不要试试?”
言默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推荐?”
蔺灼摇摇头,神神秘秘的:“跟我走就是了,保证你满意。”
言默被勾起了心思,反正骗他也没好处,兴高采烈地收拾完,就跟人走了。
两人刚坐上车,蔺灼就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事?”
韩越语速飞快,电话中还能听到他那边的警笛声。
“今天凌晨出事了,就在你住的地方不远的派出所里。”
‘派出所’三个字挑动了蔺灼敏感的神经,他直觉不对:“我刚出门,具体情况见面再说。”
“行。”
蔺灼挂断电话,握住方向盘思考了一下,对言默解释道:“我同事那边有情况,正好带你过去看看,也属于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言默听完表示完全可以,正好他也想看看蔺灼平常都在干什么。
太江派出所外,韩越焦虑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他们调查警惕了好几天。
本以为没什么事情了,昨晚上跟着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找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就是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工作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还搞出了人命,韩越内心非常懊悔。
“滴滴。”
一辆车从远处开到他面前,韩越以为是蔺灼来了,急忙掐灭烟头迎了上去。
“蔺......肖鸣?”
肖鸣下车扫视周围,发现除了警方的人,其余人都被挡在了外面。肖鸣看了眼韩越憔悴的面庞,那股烟味不用凑近都能闻到。
肖鸣脸上露出几分嫌弃,拧着眉头不满道:“你这是一夜没睡?身上烟味这么重,蔺灼那家伙受得了?”
韩越被嫌弃了也不恼,愁眉苦脸的:“我哪里还睡得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抽几根缓解心情也不行?”
“哼,”肖鸣对此不做表示,“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韩越摇摇头,摊手表示不太了解:“警方不让人随意进去,得等警方的结果。目前只知道出事的是两个值班人员,一个人死亡,一个人重伤,重伤的那个正在抢救。”
他们公司素来和肖鸣有合作,把这些情况告诉肖鸣也不算泄露,何况这些也不算机密。
派出所外面围了很多记者,即使有疏散,但效果微乎其微。肖鸣朝那些记者投去一眼,韩越就知道他在问他们知不知道。
韩越又抽出根烟,却没点火,而是放在指间时不时捏一下:“官方封锁了所有消息,目前外面只知道出事,但具体事件并不了解。不过瞒不住的,他们迟早会知道。”
有些无良记者就像鬣狗,闻到一点味就会死咬不放。若他们老老实实报道还好,但有些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夸大其词。有事没事都喜欢搞得满城风雨,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肖鸣没有反驳他,他自己也曾是无良报道的受害者。
恰好这时候,一道声音穿插进来。
“他们是会知道,就看我们能不能先一步查清楚。查清楚了,就能一切以官方报道为准。”
蔺灼左手插兜,右手滑动着手机,好像在查看消息。
韩越没打断他,而是看向他的身边。一个长相乖巧、有些瘦削的男人。韩越想起李艾晓和他抱怨过的事,他瞬间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
“蔺总。”
蔺灼点点头:“和我说说具体情况,警方他们估计还要过一会才会告诉我们。”
说完他看向肖鸣,意味不明:“至于消息,这就要拜托肖队了。”
肖鸣扯扯嘴角,不计较他的态度:“好说。”
两人针锋相对,每次对上都是夹枪带棒的,韩越夹在两人中间头都要大。
好在两个人虽然不和,但在大事上还是有着默契与理智的。
言默好奇地观察着工作中的蔺灼,他对蔺灼除了生活上,其余事情一无所知。蔺灼的工作,蔺灼的朋友,他都没见过。
之前因为他们两个只是室友,所以言默就算好奇,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现在,他大概能猜出来蔺灼是想把他给介绍进自己公司,那他好奇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言默趁着两个人说话,拿出手机搜索了关键词,果然搜出‘派出所内发生命案’的字条。因为官方对消息进行封锁,大部分媒体都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只有一些无良媒体和一些妄图博眼球的博主,在散播一些捕风捉影、煽动人心的消息。
言默见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就关上了手机。
蔺灼和韩越了解完具体情况后,转身一看,言默在他几步开外低头研究手机。想到对方这样做的目的,蔺灼心中一暖,将言默带了过来。
“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网上都是一些不实的消息。”
言默摇摇头,表示拒绝:“我还是别知道的好,有些事情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是你的工作内容吧,我知道不好。”
韩越听到后,倒是对言默刮目相看,也对他产生了好感。
蔺灼深深地望向言默,随后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打算让你进我们公司,你以后是肯定要接触到这些的。”
早有此猜测的言默并不惊讶,但他很好奇,蔺灼就那么自信他会满意他们公司?而且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蔺灼居然是个老总,他顶多以为是什么老总的秘书。
毕竟哪有老总会和他挤在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图啥呢?
“我还不知道你们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呢,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
言默率先给个心理预期,别到时候人家好心介绍,他这不愿意就很尴尬了。
但蔺灼对此非常有信心,下巴微抬对韩越说:“待会回去了给他介绍一下,尤其重点是薪资。”
他就不信,高薪资攻击下,还有谁能抵挡得住。
韩越对言默的到来早有预料,闻言只管点头,反正蔺总负担得起。
这边讨论完,那边肖鸣也带着几个警察出来了。
“这是刑警队的几位警官,查看现场的情况必须在他们的陪同下。”
蔺灼朝那几位警官点点头,简单介绍后几个人浩浩荡荡就进去了。言默不太想跟进去,就和蔺灼打了声招呼,留在了外面。
他们前脚刚进去,一个胖胖的男人就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了根烟。
“我不抽烟,谢谢。”
由于身体原因,言默不喜欢烟味,所以拒绝了男人。
男人被拒绝后也不恼,收回手自顾自点了根烟,满面愁容。
言默不擅交际,最怕自来熟的人。他很想往旁边稍稍,但男人一脸愁苦,他又怕自己动作太明显让人家不舒服。
永远都在内耗的一生。
言默自我唾弃,抬头望天,无语凝噎。
男人吐出一口浓烟,呛得言默眼泪都要出来了。言默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借着咳嗽避开男人。
“咳咳,抱歉,我对烟味有点敏感,咳咳。”
男人见他咳嗽得厉害,急忙用脚碾灭烟头。言默咳嗽着指着旁边的垃圾桶,敲了敲示意男人别乱扔垃圾。
男人傻眼了,不得不捏起烟头扔进垃圾桶。不过他显然很不满,扔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又不是什么大垃圾,有必要吗,事多。”
男人嘴里的话,言默听见了。他想看看男人这样不高兴,但还是照做的原因。也许是男人误会他和警方有关系吧,可能想从他嘴里套出话。
果然,男人用大拇指蹭蹭鼻尖,犹犹豫豫道:“兄弟,我看你和刚才那些人关系挺好,你知道里面的情况么?”
果然不出所料,言默双手抱着胳膊,摆出生人勿近的态度。
现在这种时候,除了记者和那些自媒体人,普通民众恨不得离这些事远远的才对,哪有像他一样凑上来的。敢凑上来,就代表他肯定和这事有关系。
言默有心帮蔺灼多拿点信息,便没有直接反驳,含糊道:“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见他没有反驳,心头一喜,有苗头。
“我就是想打听打听”,男人左右看看,手掌捂着嘴,偷偷摸摸的,“我听说,死了个警察是不是?”
言默厉色道:“别胡说!你到底是谁!”
男人见他立刻变了脸色,更加确定他是知道内情的,趁热打铁道:“兄弟,你别管我是谁,我就是听说这事跟那些东西有关。你知道不?”
言默心中不解,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他藏住心中疑惑,镇定道:“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你再乱讲话,我就告诉警察。”
提到警察,男人面色终于有了点害怕,急忙讨饶:“哎哎,别这样兄弟,我也是听说,自己也害怕着呢。这不想着你可能清楚才来问的,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此打住。”
说完,男人就想离开。可言默还没搞清楚,当然不会让他走。
于是,言默神色显出犹豫,支支吾吾的:“唉,也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事不好明讲的。”
男人本来要走,一看有戏,也就不走了。
“可不是,那女人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是个疯子呢。”
女人?不是俩警察吗?难道是凶手?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俩带枪的警察撂倒?
男人见他不语,以为他不太清楚,便主动解释:“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说的这个女人就是我邻居,之前我和她闹了点小矛盾,还是这两个警察解决的呢。”
“你认识这俩警察?”
男人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张警官就是这周边的住户,王警官之前来的时候见过。唉,你们还想瞒呢,这事瞒不住。”
“为什么?”
言默顺着男人的话问下去。
男人摆摆手:“这边出了事,那边张警官的家人就被找上了门,这谁能不懂啊。”
言默了然,不再纠结,循循善诱道:“说说那女人吧,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一提到这个女人,男人就变得贼眉鼠眼,慌慌张张的,就像是在害怕。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正常,之前非说我家半夜传出敲东西的声音,一连投诉好几次。可怜见的,我半夜都在睡觉呢,我没事敲什么东西啊。”
男人表情又变得恨恨的,接着道:“这事闹到了物业那,她不信,非要报警。警察来查了好几次,都说没事了,还是不信,你说她是不是找事。”
言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后发出疑问:“你还挺倒霉的,可是这跟这个案子有啥关系呢?”
“嗐,你别不信,我今天凌晨亲眼看到她回来的。她明明回来过,第二天又不见了,你说不是心虚是什么?”
听到此,言默心中大惊,他稳定心神,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又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心中起疑,眼神开始警惕:“不是,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别是骗子吧。”
还怪敏锐的!
言默强装镇定,解释道:“你也没说你想知道什么,况且我要是骗子,那些人能不抓我?你也看到警察让他们进去了吧。”
男人惊疑不定,朝里面看了好几眼,最后琢磨了下,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就稍微放了点心,但这次他决定让言默回答。
“也是,那换我问你,这事到底跟怪物有没有关系?”
男人挤眉弄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一样。
言默咳嗽几声作掩饰,轻声道:“说实话兄弟,警察也不清楚,这不正在查?而且你从哪听来的谣言?现在是唯物主义,你说这些小心我举报你。”
“哎别别别,怎么还能翻脸不认人呢?我也是听说,听说!”
男人以为言默真要去举报,慌得连忙拉住言默,急得脸都红了。
言默见他真的害怕,就放软了语气:“也不是我不讲义气,只是你们老是谣传这些,容易误导人知道不?万一真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杀手,这不是误导大众嘛。而且,你们说的那些东西,你自己见过?没见过别瞎说。”
言默觉得男人真是昏头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怪物呢?每次一有稍微离奇一点的案子,大众就喜欢往神鬼邪说上扯。
男人摸摸鼻子,悻悻道:“我是没见过,这不是之前那个女人天天疑神疑鬼的,搞得大家整天胡思乱想。我下次不说就是了,嘿嘿。”
男人被说教一通,自讨了没趣,也就不再纠缠,自己离开了。
言默放松下身体,深深呼了口气出来。
真累啊,演一场戏能要他半条命。
也不知道蔺灼他们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话在言默脑中挥之不去。
哈哈哈哈哈,检查了好久,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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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梦醒,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