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凌安将做好的饼干和糖果包装好, 又在饼干的袋子外面贴上“记得吃早餐”的便签。zhongqiuzuowen
做完,他叉腰欣赏了会,觉得哪里不太够, 想了几分钟,在便签上又加了一个笑脸。
这才对。
凌安笑眯眯的,对自己的作品特别满意。
小金毛不停蹭着凌安的腿, 围着凌安“呜呜呜”地叫,它嗅着香味了。
凌安有专门做一份无糖无油的饼干给小金毛,这会听它急的叫个不停,自己腿也被蹭到要起火,笑着蹲下,抱着小金毛的脑袋,呼噜了好几下。
“今天只能吃这些,知道吗。”说完,他把饼干放在旁边的狗狗碗里。
小金毛听不懂, 又蹭了他几下, 就兴高采烈地把脑袋埋进碗里, 吃得呼呼哈哈, 尾巴开心地摇得飞起。
凌安蹲在旁边, 把小金毛欢快的吃相拍下来,发给凌妈妈,然后看一眼时间,不知道秦宴回来没有?
他给秦宴发了条微信。
等了等, 没有回。
应该还忙,他还是先把小金毛送到宠物中心,回来再找秦宴吧。
凌安洗干净手,去换了身衣服,戴好帽子口罩,拿着牵引绳给小金毛系上,带着它出门。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开门后,他跟站在外面的秦宴直接来了个对视。
鼻尖嗅到从秦宴身上传来的,雪松清冷的香味,凌安按下怀里小金毛拼命想舔自己的脑袋,拉下口罩,笑了起来,“回来了?”
“嗯。”秦宴注视着他,很专注,“要出去?”
把怀里的小金毛往上举了举,“明天我要去拍戏,小半个月才回来,送它去宠物中心托管。”
江行越站在旁边,听到这里,心里大呼好机会,瞥一眼自家表哥,见他没说话,心道不会把握时机,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出手。
他走一步,“不——”
刚说一个字,就听秦宴说:“我帮你照顾。”
可以可以,上道了。
江行越生出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趁着凌安没注意,悄悄朝秦宴竖起大拇指。
凌安愣了下,翘起嘴角,“你确定要帮我照顾它吗?”
秦宴“嗯”了一声。
“它很调皮,会拆家的。”长大的金毛温顺乖巧,可小时候的金毛,特别调皮,尤其他买的这只,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心里住着哈士奇的灵魂。
“没关系。”秦宴说。
江行越把脑袋探过来,摸了摸小金毛,插了一句话,“它很调皮吗?我看很乖啊,放我哥家吧,刚好陪陪他。
他一个人,屋子冷冰冰,说不定小家伙过去,闹一闹,会暖和点。”
凌安仰脸,看了会秦宴,见他坚持,点头说:“那好吧。”
又说:“如果它实在太吵太闹了,你就把它送到宠物中心托管,告诉我一声就行。”
秦宴进电梯,站在凌安身边,“我会照顾好它。”
电梯先到凌安那层,凌安打个招呼,走出去,“我回家拿点东西,待会儿上去。”
秦宴跟着走了一步,“要帮忙吗?”
“好呀。”凌安弯起眉眼,没有拒绝。
刚好,他要拿的东西挺多,小金毛寄养在秦宴家的话,可能要把它喜欢的几个垫子一起搬上去,还得留一件他的衣服,不然全然陌生的环境和气息,会闹得更厉害。
江行越不当电灯泡,没跟出去,他扒着电梯门框,挥了挥手,“那我就先上去了。”
凌安放下小金毛开门,门一开,它立刻撒欢一样往屋里跑。
没管它,凌安转身对秦宴说:“进来。”
等秦宴换好鞋,他才跟秦宴并肩往客厅走,习惯问一句:“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凌安挽起袖子,“那你等等,家里刚好还剩下一些菜,我给你下碗面。”
“好。”秦宴原本要说的话,不说了。
煮好面,凌安让秦宴坐着吃,自己开始收拾东西,小金毛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他偶尔会蹲下,揉揉小金毛脑袋,笑意盈满整张脸。
秦宴看着这一幕,冰封太久的心,忽然涌入了些许暖意。
察觉到视线,凌安抬头,直直对上秦宴的目光,大大方方问道:“好看吗?”
秦宴仍然静静看着他,“嗯。”
凌安小自恋,别人夸他,他会很高兴。
开开心心地用双手捧脸,做了个开花的手势,他歪了下头,笑着说:“不过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你再不吃,面要坨了。”
秦宴这才收回目光,开始吃面。
凌安收拾完,秦宴也吃完了。
“给你的。”把要给秦宴的饼干和糖给他,凌安又特地点了点那张便签,“要记得。每天早晨空腹喝咖啡不好,至少要稍微垫垫肚子才能喝。”
这种叮咛,秦宴太久没感受到了,久到,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感觉。
沉默地望着那张便签,半晌他抬起手,用指尖碰了下上面的笑脸,声音很轻,“我会记住的。”
凌安看他,认真说:“我会随时检查啊。”
秦宴点头,“好。”
凌安想了想,挪到秦宴身边,朝他伸出小拇指,“来拉钩,约定。”
拉勾对秦宴而言,是新奇的。他伸手,勾住凌安指头,凌安的手是热的,暖意顺着他们接触的皮肤传过来,传进心底,从未有过的安逸、平静和温暖,充斥内心。
他抬眸,跟凌安对视。
四目相对,他在凌安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很淡的一抹笑意。
原来他,还会笑的。
秦宴任由凌安晃着他们勾在一起的手指,凌安把手收回去后,他垂眸,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摸了摸小指,而后收拢小指,握成拳,想把暖意留得更久一些。
水刚好烧开,凌安取一些普洱,泡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秦宴,自己也捧一杯。
“秦宴。”他忽然喊。
秦宴回神,应了一声。凌安凝视他,“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说。”秦宴示意他说。
斟酌了会,凌安没有绕弯,直接问:“陈安、陈平两兄弟,是你找来保护我的人吗?”
秦宴望过来,眼眸深黑,“你怎么发现的?”
“他们两人不管坐着、站着,都自然挺直腰板,而且一举一动,都很规范,几乎一模一样,除非经过严苛的训练,不然不会这样。我猜,他们是军人?”
“退伍军人,也经常当保镖。”
凌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另外再给了个答案,“也因为昨晚的事。”
顿了顿,他更紧地握着杯子,“你昨晚虽然没回答我,但我确实给你带你来麻烦了,对吗?”
秦宴许久没说话。
凌安看着他。
好几个呼吸过去,秦宴终于开口,嗓音有些沉,“是我大意了。”
他深深望着凌安,“你会没事。”
有这个答案就够了。
凌安颔首,没再继续问,有些事,要等秦宴自己说,秦宴如果愿意说,他会好好当听众。
茶水有些凉了,但喝下去刚刚好,喝完放下杯子,凌安朝秦宴比个剪刀手,笑吟吟的,肯定说:“你放心好了,我吉人天相,而且运气一直很好。”
重生以来,他都快成为幸运镜鲤了。
老天爷重新给了他一次人生,他必定不会辜负,会过得顺顺利利。
站了起来,凌安说:“好了,我们上去你家吧。”
江行越已经等得要发霉,还是看着外卖不能吃,饿着肚子等的,听到开门声,他眼睛亮起了光。
“你们终于上来了,”他有气无力对秦宴说,“外卖送到好久了。”
秦宴安静了一瞬,语气难得有那么点尴尬,“我吃过了。”
“……”
他现在要打人了!
凌安在客厅的一角,放好小金毛的垫子和玩具,提着狗狗碗到厨房放好,又把脑袋探出来,“阮呼呼的碗我放在架子上了。”
见兄弟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许凝固,他不解,“你们怎么了?在吵架?”
“没。”秦宴摇头,又看一眼江行越。
江行越立刻怂了:呜呜呜呜呜,他老父亲的心态完全消失了!没爱了!
凌安并没有多待,他还得收拾行李,下午光买食材,然后做糖果和饼干了,其他什么事没干。
“那我先走了。”换回鞋,他站在玄关,想到什么,对秦宴说,“你能每天拍一张照片给我吗?”
秦宴很愿意,“嗯。”
“那我走了,”凌安比了打电话的手势,“再联系。”
走两步,又回头对秦宴笑一下,“晚安。”
“晚安。”
目送凌安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秦宴才关上房门,江行越也不再忍,狠狠朝他“哼”了一声。
“重色轻弟!”
秦宴知道自己理亏,“你上次看中的车……”
“你给我买吗?”没等他说完,江行越已经上演变脸,一秒敛起脸上的怒意,狗腿地凑过来。
秦宴表情没变,点了下头。
“哥你最好了。”江行越笑得跟朵花似的,“你跟凌安绝配!”
秦宴微微怔愣,绝配……吗?
—
下午一点,飞机落地Y市机场。
凌安他们出了机场,坐上剧组来接机的车,整整开了两个小时,才来到雪山脚下。车停在剧组包下的酒店门口,他们下车,先把行李放到房间。
十月下旬,因为靠近雪山,这边气温降到非常低。
放好行李从酒店出来,凌安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成了球,顾林晗还嫌不够,找了一条厚围巾,把他半张脸都包起来。
凌安:“……”
行的吧,他确实怕冷。
电影已经开机一个月,凌安是最后进组的艺人,到达片场,他先去见导演。
余晟四十几岁,个高,很瘦,斯斯文文的相貌,平时待人和和气气的,但一旦开始导戏,脾气立刻变了样,骂人骂得非常凶,经常能把人骂哭。
上辈子,他跟余晟合作过,第一天,第一场戏,就很丢脸的被骂哭了。
不过,他也不是唯一被骂哭的男演员就是了。
这会,余晟刚好在导戏。
脸色特别黑,还臭。
“……”
怎么看起来,比上辈子还吓人。
凌安心有余悸,默默站在旁边,没有上去打扰,他扫一眼在演戏的两人,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三秒钟。
要完。
果然,下一秒余晟就炸了,拿着喇叭喊:“李云岚,你是猪吗?猪都比你聪明!”
顾林晗和周漾同时抖了下,被吓一大跳。
顾林晗拍着胸口凑过来,小声跟他咬耳朵,“我是有听过余导很凶,但没想到他这么凶,你没被吓到吧?”
“我还好。”凌安说。
顾林晗想到什么,拍了拍凌安肩膀,语重心长,“被骂一骂,就会习惯的,所以,你忍忍就好。”
凌安:“……没事,我不怕。”
“那就好。”
余光瞥见许杭生过来,凌安转身朝他走过去,主动打招呼,“许老师。”
许杭生里面穿着戏服,一身灰色带着补丁的书生袍,外面披着军大衣,见到他,和蔼说:“怎么不在酒店休息一下再来?”
“不累,所以先来跟导演打个招呼。”
“吓到了没?”许杭生说,“其实别怕,余导人很好,他就是拍戏的时候会急,其他时候,非常平易近人。
他很会教人,跟着他能学到很多,等等我带你过去找他。”
凌安领了许杭生的好意,“谢谢您。”
许杭生笑了笑,“好好演。”
抛开公司让他照顾这一层,他自己也挺喜欢凌安。
昨天他说的话不假,他确实看过凌安演的电视剧,当时凌安演的那个角色,是个反派炮灰,准确来说,是丑角。
那个人坏的脸谱化,基本上一出场,观众就能猜到他做了什么,可这么一个设定是又蠢又毒又坏的人,凌安却硬是演出了一丝讨喜的感觉。
他觉得,凌安的可塑性很强,只要有人发现他,给他机会,是会发光的。
余晟终于边骂边给李云岚讲完了戏,宣布所有人休息五分钟,拿起保温杯喝水。
许杭生带凌安过去。
“余导,这是凌安,就是扮演凤起的演员,我们公司的一个新人小朋友。”
余晟拿着保温杯看过来。
闻离噙着笑,任由他看,礼貌喊:“余导。”
“你好,”没拍戏的余晟很好说话,“你剧本看完了吗?有没有什么不理解的?”
“看完了,目前还好。”
“行,明天上午就有你的戏份,先拍第二场,雪中舞剑,你晚上把台词背熟。”
凌安已经开始兴奋,他好久没演戏了,“好的。”
五分钟到,所以人员归位,余晟和气的脸一秒变成后爹脸,抱着手臂,冷声说:“各部门准备。”
凌安跟许杭生一起,站在余晟后面,从监控器里看男主和李云岚对戏。
这一遍,李云岚还是演得不行,跟不上男主节奏。
余晟又炸了,猝不及防一声骂,李云岚手一抖,直接把拿在手上的道具卷轴给撕成了两半。
李云岚呆住了。
其他人也呆了。
余晟气得半死,拿着喇叭吼:“道具组,再准备一副字!”
负责道具的副导演绿着脸说:“老师刚才有点发烧,先回酒店休息了。”
“那谁会写,赶紧写一副。”余晟瞪李云岚,李云岚已经吓哭,带着哭腔连连道歉。
余晟叹气,摆摆手,“去旁边再好好想想我刚才怎么跟你说这段戏的,你是蛇妖,要有那种蛇的气质和感觉,实在不会,《青蛇》看过没有,照着那个感觉来!”
写毛笔字,真的难为在场的人了。
尤其,撕掉的那一副,还是颜体,颜体在“筋”,哪里那么好写。
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来试试吧。”凌安突然开口。
余晟和许杭生都惊讶,“你会写?”
“小时候学过几年,”凌安谦虚,“很久没写了,不一定能写好。”
余晟直接拍板,“你先写,实在不行,这场戏挪到下个星期,李云岚再回来补拍一次。”
工作人员很快准备好笔墨和空的画轴,副导演将撕成两半的卷轴捡起来,拼好给凌安模仿。
凌安提笔,沾了墨,笔尖落在纸面,行云流水,仿佛手里握得不是毛笔,而是方便的签字笔。
余晟示意摄像把凌安写字的样子拍下来,以后可以当花絮宣传。
撕掉的那副字,写的是颜真卿的代表作之一《劝学诗》,字不多,没多久,凌安就写好了,吹了吹纸面,等墨迹干了,他才退开,让余晟他们对比检查。
余晟不会写,但他会看,知道凌安写得很好。
他拍凌安肩膀,笑容比刚才初见时真诚很多,紧接着又对所有人说:“准备一下,继续拍摄。”
凌安跟顾林晗打声招呼,走到不远处的湖边,也不在意地面灰尘,直接坐下,下巴靠在膝盖上,望着对面雪山。
雪山巍峨,高耸入云,落日的橘红色落在皑皑白雪上,素雅和艳丽并存,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心思一动,他拿出手机,将眼前的景色拍下来,发给秦宴,又编辑了一段文字:
[这里的景很美,分享给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完成,么么哒~
记得夸夸我呀,我会很开心的!
然后,明天的更新放到晚上(十点以前),早上我要陪奶奶去医院检查身体,中午我会在评论区再请假一次。
明晚见。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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