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阻止夏目,悠希就每天陪夏目早出晚归。
而猫咪老师陪了两人两天之后就找借口溜溜达达地跑了,口中还振振有词地说着有了秋神的保护我终于可以休假了这样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保护夏目多尽心呢。
不受皑皑白雪阻碍,短短几日夏目的足迹就遍布山林。
寒冷的天气里两人走访了大半八原的妖怪,可惜妖怪们不是畏惧于悠希的气息不敢说话就是对秋神茫茫然一无所知。
对此夏目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虽然沮丧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离开妖怪们的地盘后,他拍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八原的妖怪们都不认识你,我们就往远一点的地方去吧。”
无法在八原获得帮助,夏目就打算寻找悠希的神龛所在地,之后再以神龛为圆心扩展开去调查。只要能找到熟悉悠希的妖怪或者其他神明的话,多少能了解他的过往。
知道过往,就能从执念入手,就有解决的希望。
可惜涉及到的这些事悠希的脑中空空如也,一片茫然,连一点帮助都无法提供。
悠希因此愧疚地不行,猫咪老师还火上浇油,一言不合之下又是一场猫咪战争爆发。
悠希伸着软乎乎的小手摸他的脸颊,严寒的天气把他的脸冻得凉凉的,一点热气也感受不到。他心疼地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夏目的鼻子嘴巴,只露双眼睛在外面。
“我们放弃吧夏目,会很辛苦。现在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就很棒,我觉得很快乐。”
“能够在离开之前认识夏目你们,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垂着眼眸,银白色的睫毛上落了碎雪,映衬着粉嫩的嘴唇,小小的身影花瓣一样轻盈得不可思议。
夏目看着他,常常有种泡沫般虚幻的,触之即碎的感觉,以致于连触碰都小心翼翼。
“抱歉。”夏目轻声道:“但我还是想努力试一下……”
他知道悠希有多好,知道他冷漠表情下的心有多温软敏感,所以更加无法眼睁睁看着他逝去。
正说着话,悠希突然抬手示意夏目停住脚步,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出来!”
“夏目大人,可以请你归还我的名字吗?”短暂安静过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藏在树后的妖怪露出谨慎地露出小半张脸,畏惧地看着夏目——准确来说,是看他肩上的悠希。
夏目从外婆夏目玲子那里继承了一本友人帐,上面满满都是她打败的妖怪们的名字。
掌控这本友人帐就可以控制友人帐中记载得有姓名的妖怪,只是夏目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比起掌控妖怪,他更愿意和他们做朋友,聆听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小烦恼,给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所以在得知这些名字对妖怪们的重要性之后,他就决定将友人帐上面的名字都还回去,以免友人帐落入心怀不轨之徒手中,对妖怪们造成伤害。
“啊,好的,请稍等。”夏目从背包里掏出友人帐,轻声询问他的名字。
妖怪想要靠近夏目,但实在害怕悠希身上的气息,一离开躲藏的大树就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名字也是,他颤抖着唇,嗫嚅说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在悠希皱眉看过去的瞬间难以自控地退后半步,條地又把自己缩回树后。
“啊。”夏目不禁有些纳闷地看着悠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妖怪们居然会这么害怕他,明明他和之前的小妖怪们就相处得很好啊。
他伸出手指安抚的蹭了蹭悠希的脑袋,怕他被妖怪的动作伤害到。
“请不要害怕。”他卡顿了一下,接着道:“神明大人很好相处,不会觉得冒犯……”
“不要动。”悠希按了按夏目的肩,止住他靠近妖怪的步伐,然后转眸望向那个妖怪:“想要名字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别动不该有的歪心思,不然吾就直接斩了!”
他抬起手,光晕在他指间凝成一条长鞭,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恐怖威压。
那是武系神明的力量,是许多妖怪穷尽一生也无法追赶分毫的力量。
妖怪沉默着,惶恐着,颤巍巍地深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说:“青浦,我的名字是青浦。”
“妖怪的世界,弱肉强食是规则。身为弱者,你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有的,最好连念头也不要有。”
“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让你死的比谁都快。”悠希眼中寒芒闪过,抬手劈开挡住妖怪面前的树,炸裂飞舞的木屑与雪花之中,夏目看到了他提在手里的武器,那么巨大锋利的武器,闪着冰冷的光泽,让人想要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夏目沉默着,归还名字之后,他带着悠希转身离去。
他早就知道妖怪和人类一样,有好有坏,各自有着各自的小心思,加上以前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虽然有些吃惊有些心情低落也能很快调整过来,甚至还有心情询问悠希是怎么知道他想抢友人帐的。
悠希在他肩上摇晃着两条小短腿,光.裸的脚丫晃出残影,长发在身后自然摇摆,语气不屑中透着几分自得:“那家伙演技太差了。”
“要是我是他,我不会选择靠近你,我会直接打晕你然后抢走友人帐——当然,有我在的情况下骗你把我放置在一边然后靠近你,趁机抢走友人帐的办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可行的,他会失败只不过是因为他太弱了。”
“夏目太容易轻信别人,会老是被骗的。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会为你扫除所有危险,所以保持这样的天真也很好。”
“我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你的!!”
小小的保镖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夏目就弯着眼睛,笑意盈盈:“那就麻烦悠希大人了。”
悠希轻哼了声:“……所以,我也要七辻屋的馒头。”
他已经眼馋猫咪老师无比热爱的馒头很久了。
“好。”夏目点头:“一会我们绕路过去吧。”
说话间间,两人沿着小路离开山林。
铅灰色的云层重重压下来,天气阴沉,眼看着暴雪就要来临。
“又要下雪了,芽衣他们生活会更加艰难的。”夏目抬眸望去,神色间有些担忧。
又是一个月过去,往年这个时候早樱已经盛开,可今年由于强降雪的原因,气温寒冷,枝头连花苞都还没长出来。生活在山林中的小妖怪们大多数时候都靠着山中的野果河里鱼虾为生,可今年春天迟迟不来,植物难以复苏,河面也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小妖怪们无法找到果腹的食物,这样下去恐怕得饿肚子了。
也曾想过用人类的食物帮助小妖怪们,可八原那么大,隐藏在其间,受到暴雪影响的妖怪数不胜数,怎么帮?
听到夏目的话,悠希莫名有几分心虚。可他想了又想,还是找不到其中与自己的关联,只是随着思索内心的心虚越来越严重……
“看,天上有东西掉下来了。”悠希毫不犹豫出声转移话题。
阴沉沉的天空,一个小黑点直直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不远处的田野间。
夏目一路小跑过去,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只大雁。
大雁躺在地上,长长的脖子无助地往前伸着,身后翅膀竭尽全力的扇动着,却每每抬起一点点高度就无力往下垂。
尝试数次之后它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寒冷、疲惫和食物的缺乏让它再也无法起飞,它只能一声接一声长鸣起来,如泣如诉,喑哑绝望。
它躺在那里,渐渐地就停止了挣扎。
夏目一惊,忙去查看。
悠希安抚他:“别担心,这只大雁还没死。”
只是候鸟都有迁徙的习惯,可今年气温尚未回暖,这大雁怎么就回来了。而且大雁是群居动物,很少出现落单的。
悠希看着大雁,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
如同当初把黑猫捡回去那样,夏目也将大雁捡回了家好好照顾起来。
与寒冷的屋外不同,装了暖气的屋子温暖,舒适。
适宜的温度下,没多久,大雁就醒过来了。
面对陌生的环境刚苏醒的大雁十分不适,长声鸣叫,羽毛乱飞,慌乱之相可见一斑。
藤原夫妇和夏目都没有养大型鸟类的经验,面对惊惶的大雁束手束脚,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一直蹲坐在旁边的黑猫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大雁又一次胡乱扇动翅膀的时候一记猫猫拳垂直大雁脑门。大雁动作一顿,身体僵直,倒了下去。
“啊,咪酱,不能这样。”藤原滋忙阻止霸气侧漏想要再打上一拳的黑猫:“它受伤了,不能这样对它。”
黑猫奶声奶气地对着藤原滋“喵”了一声,然后走到藤原夫妇和夏目为大雁准备的食物和水盆旁边,小爪子拍得地板啪啪作响。
倒地的大雁身体一僵,迅速爬起来凑过去大口大口吃起来。
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喵~”黑猫扭头看向一旁的众人,讨奖励之色十分明显。
“啊啦,咪酱真棒。”藤原塔子蹲下来爱抚黑猫脑袋,从他的头部,脊背一直往下摸去。轻柔的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捏,一手高超的撸猫技巧撸得黑猫浑身舒畅,尾巴惬意地甩来甩去,忍不住从喉间发出咕噜噜享受的声音。
“不过,这只大雁该怎么办?”藤原滋皱着眉,十分烦恼。
他思索一会儿,只得道:“等雪停后,我找时间把它送去动物园吧。”
大雁是国家保护动物,藤原家没有饲养的条件也不打算养。只是八原没有动物园,要送也只能送去县里。
“喵嗷。”黑猫长长地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恰逢满身是雪的猫咪老师翻窗进来,贱贱的小眼神就跟着飘了过去:“这是你带夏目捡回来的?”
黑猫伸爪:“怎么,不许?”
猫咪老师嗤了一声:“光夏目一个就够麻烦的了,怎么你也跟着闹。”
夏目没有听懂,目露茫然。
“夏目、夏目……”当天晚上,万籁俱静,窗外只有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夏目是被悠希的叫声唤醒的。
他睁开眼,就看到枕边的小小的神明和蹲坐在障子门边的猫咪老师:“……怎么了?”
视线扫过窗户,嗯,完好无损没有妖怪闯进来的迹象,友人帐也好好地放在矮桌上,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跟上,小子。”被他这细微动作取悦了的猫咪老师哼笑着,推开门迈着小短腿往下走去。
悠希也爬上夏目的肩,催促他跟上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和悠希的目的地并不远,就在藤原宅一楼。准确的说,是存放大雁的笼子的角落。
浓稠的夜色里,独自垂泪的大雁看着意料到来的访客,惊得当场打了个鸣。
猫咪老师拍开笼子把大雁放出来:“来吧,不必隐藏了。”
夏目惊讶得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大雁。
大雁踌躇两秒,低头走出笼子。短暂光华过后,身材窈窕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夏目(滤镜深厚):悠希是位心灵敏感、脆弱的神明,需要好好呵护
悠希(藏起鞭子,深沉点头):是的,我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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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no.4 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