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沉欢吩咐人去拿东西的时候, 在张妤耳边耳语了几句。zhongqiuzuowen话说完, 听的张妤不解的瞪了瞪眼,更惹得旁人好奇了, 都在猜测, 她要玩什么把戏。
待太监将东西呈上来后, 旁人更懵了。
张妤接过那一根点着火的蜡烛,有些犹豫的瞅着蒋沉欢。
她朝她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示意她不用担心。
张妤定了定心。
随后, 只见蒋沉欢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眼神正定在夹着筷子闷声吃食的毕惕身上, 逐渐笑开:“还请烦劳下毕公子。”
毕惕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但不得不得在众人眼底站起来。他离开凳子前,背着众人递给陆谏一个“我命休矣”的神情, 但这会的陆谏只蹙眉盯着张妤瞧,并未看他。
毕剔又将眼神飘向自家老爷子, 希望他能说些什么,然一向眼睛最利的毕国公这会像是瞎子似的, 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菜看。
毕剔最后一脸悲愤的走到了蒋沉欢面前,僵硬着笑脸问道:“蒋姑娘可要本公子如何配合您?”
完全当做俩人未曾谋面的样子。
蒋沉欢当然没揭穿他, 她面上笑的也欢, 十分“和蔼可亲”道:“不用毕公子做什么, 只需毕公子闭好‘嘴’,伸手站直,便可以了。”
那笑, 毕剔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
但在众人面前,他只得照做了。
随后,毕剔僵住了整个身子。
他自认自己也算是风流,但还是比不上蒋沉欢,大庭广众之下,在皇上面前还对他动手动脚的。
毕剔僵着身子,脸脸上的笑都是僵硬的。碍于皇帝面前,毕剔不敢多造次,不过仍是忍不住压低声量道:“蒋姑娘若是有什么要做的,本公子自己动手也是可的。”
蒋沉欢呵笑了声:“毕公子,您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吃您豆腐吧?放心,你这豆腐,太老了,还是渣。”
还好话说的轻,不然迎着殿内众多的视线,且还有些是往日里相熟,一起厮混的世家子弟,毕剔这颜面,得丢死。
毕剔努力说服自己,是个木头人。
好在,过程并未持续过久。
蒋沉欢在最后一片衣角抹好后,安心的拍了拍手中的粉末,有意逗他:“可以了,不过稍后还要辛苦毕公子,不要叫出声来哦。”
毕剔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蒋沉欢就对着张妤道:“张姐姐,可以了。”
张妤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那根点着的拉住一根点着的蜡烛,走到了毕剔面前。
众人的视线随着她移动,最后毕剔听见她念了一句:“多有得罪。”
便将将他身上的外袍点着了。
这会毕剔是知道了方才俩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知道后更是觉得,她们在故意整他。
火势蔓延的很快,一下子就将半件衣袍点燃,而那件外袍烧起的火,直有往日里三四倍大。
大殿内围观者都有些被吓到了,毕剔更是瞬间变了脸色,虽然忍住了没叫出来,但是一下子就脱了外袍,飞快的扔了手中的外袍,避得远远的。
众人惊吓连连。
“这着火了怎么还不赶快去灭火呀!”
“惊吓着皇上怎么办,护驾!”
“……”
大殿内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然大殿上几位主子神色未变,一时也未有人敢离开位子。
毕剔瞪着冲他挑眉的蒋沉欢,皮笑肉不笑道:“蒋姑娘总不会是故意为难我吧?”
蒋沉欢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而是对着殿内众人道:“莫惊慌,只是个小把戏罢了。”
那边蒋将军也知道她要做什么,赶忙安抚了殿内众人,半晌后,殿内重新平静了下来。
张妤点完外袍后,就吹熄了火。虽然方才经蒋沉欢提醒过,但亲眼见着这么大的火,她还是有些心惊。这一下,因着众人惊慌,她也不免被往后退了退。
直到腰侧被一只手撑住,止住了她往后退的动作。
那只手撑在她腰间,熟悉的让她心头一跳,赶忙避开。
原是方才,张妤退的急,差点撞上了突兀的桌角。
张妤稳住身子,疏离又客套道:“多谢世子。”
陆谏对于她如此迅速与自己撇清关系的动作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挑了挑眉不再看她,而是转向了殿内视线中央。
张妤松了口气,与他一同望着前方。
前方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方才那件外袍上的火渐渐熄灭,蒋沉欢大步走上前去,直接捡起那衣袍,扬手抖了抖。
三两下后,外袍完好如初。
大殿内纷纷响起惊叹声,蒋沉欢得意的冲着毕剔扬了扬下巴,满是得意。
毕剔倒也瞪了眼,不过他喜好猎奇,这一两件“不寻常”的事,倒也并未觉得震惊。又念及这个人是让他丢了两次面子的蒋沉欢,别了头。
张妤是十分好奇的,她原本就对蒋沉欢交代给她的事吃惊连连,这一下见着发生的事,就像是瞧见了好玩的物件,若是不是顾忌在殿宇,她瞬时便拍手喝彩了。
“那件外袍上,抹了樟脑,这才能点火后,还不至于烧坏了衣裳。”
声音来自张妤的后方,离的她不远。
听得出来,主人压低了几分音量。
张妤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陆谏像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继续道:“还记得,这是我五岁时,在边关瞧见的第一个把戏,那会可真是震撼。”
陆谏五岁时,也就是他父亲镇国将军还在世时,陆谏会在边关也不奇怪。
只是十一年前镇国将军死于边关,现今听来,怕是对他打击不小。
张妤不知道陆谏这会是真的无意识说的话,还是什么,但她确实不知该说点什么,总觉得若是安慰的话,也来的奇怪。
“皇上您可以亲自摸摸,这外袍是否真的完好如初。”那边蒋沉欢已经跪下,对着主座上的皇上道。
太监将放在盘子里的衣袍端上主座,刘嘉摸了摸,摸了一把胡子:“确实,完好如初,妙哉妙哉。”
而后众人纷纷传阅毕剔的那件外袍,摸着者无不纷纷摇头惊奇,就不知道心里头是不是这般想的了。
旁边蒋将军对着蒋沉欢一脸无奈的摇头:“皇上,此乃边关街头的一个小把戏罢了,能博得皇上一笑便已十分荣幸,通天的本事是没有的。”
蒋沉欢跺了跺脚,似是有些气恼自家老爹拆了她的台。
皇上却哈哈大笑了声,让他别担心,自己自不会怪罪,相反,他十分喜欢这个把戏。
而后,刘嘉转头问起了陆谏:“阿谏可觉得方才那个戏法耍的好?”
陆谏拱手,面色平静:“虽不文雅,但胜在新奇,别有一番生趣。”
“那谏儿觉得,朕该给蒋姑娘一个什么赏赐?”
蒋沉欢跪在那里盯着他,偷偷的去瞧陆谏。
殿内其他人想的倒是多,心里头的小九九的算盘打得飞起。这皇上当众没问自己唯一的儿子,却问了外甥陆谏,这不光光是宠爱的原因,若是再想的深些,怕是就更复杂了。
“蒋姑娘性子直率,又得了舅舅的眼缘,不若就封赏郡主之位吧,也是宽慰了蒋将军的劳苦功高。”陆谏道。
刘嘉听完后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对着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吩咐道:“敬德,朕看阿谏说的不错,就封赏蒋姑娘为郡主吧,拟旨。”
陆世子三两句话,皇上便授了旨。
边上的大皇子更像是个摆设似的,从方才开始,就未见皇上问一句。
不过众人倒是明了,这皇上摆明了就是要封赏蒋家,不管这蒋姑娘做了什么,怕是都会得到封赏。
刘曼有些得意,她翘着指,品着茶,觉得直到现在,这味里的茶才尝出了味。
是唯一的皇子又如何?
生母卑贱,还真以为扒拉上皇后,真能顺心的坐上那位子了。
刘继平静的坐在位子上,时不时的咳嗽,身子瞧着比皇上还不好。
封赏了蒋沉欢,让她们回了位子后,主座的皇上兴致似乎低落了不少。
随后,说了几句应付场面的话,便说不甚酒力,要离席了。
众人纷纷站起要送他。
“众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是特意为了迎接蒋将军回京的宴,万不要因为朕而扫了兴致。”
众人纷纷说不敢。
座下的于贵妃本也要随着他一道离开,但不知为何,刘嘉竟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让她留下了。倒是突然对着陆谏吩咐:“阿谏,你随敬德一起,送我回寝宫吧。”
陆谏愣了愣,但很快的点了点头。
“对了,蒋姑娘也随朕一道吧,边关风土人情与京城相距甚大,朕还想听蒋姑娘说些趣事呢。”
蒋沉欢也跟着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皇上这一番动作,引人猜疑,但殿内众人并不敢在面上表露。
离开前,陆谏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张妤,但很快撇开,低眉跟着蒋沉欢扶着皇上走了。
这皇上既然离席,那此宴本应由皇后主持,却没想到,皇后在皇上走后,只撂下一句佛前的香烧完了,自己要去续香了,让众卿家随意,而后也跟着离开了。
虽已对皇后的性子有些了解,但还是让众人愕然。
后来还是长公主刘曼出面,让各位朝臣各自成席,畅谈。
当然,像张妤她们这些年轻些的公子姑娘,可去宫里几处随意能走动的地界赏景作诗。
张妤没跟着一块去。
她怕待会张鸣成来找她,便拿了银钱,塞了殿内一个小太监,问他宫里可有什么僻静的地方。
这小太监是个机灵的,立刻便说有,说是太液湖边风大,不会有人常待着,领着她便去了。
正殿到太液湖的距离不算远,这一路上越走越偏僻,张妤本提了心,好在到了地方后,发现那太液湖真的冷清,不像是有旁人的样子。
她在凉亭了坐了一会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这才放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张妤:为你点跟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