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别站着了。jiuzuowen”刘曼捧了杯茶,淡淡道。
张妤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期间,刘曼放了茶盏,闭眼揉着太阳穴,神情略显疲倦。
刘曼这几日因着他们落崖的事,好一番折腾,虽然对于最后结果不算太满意,但至少中宫那位,近几年是不敢再出来蹦跶了。
想到那位,刘曼忍不住轻哼出声。
她虽然知道那位不聪明,但也没想到这般蠢。
转眼又瞧见一直安静坐着的张妤,怕吓着她:“今日过来,只是想问你关于上次坠崖的事,你不用紧张。”
张妤乖巧的坐着,只低头看自己的裙边,但心底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今日是刘曼突然让管家王延将她请来的,她不知道刘曼是真的想问问她关于那日的事,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张妤脑中极为快速的转了一遍,才小心的将落崖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其间字字斟酌,完全隐去了自己会去“救”陆谏的真实缘由。
她想,若是刘曼质问她,她便说她那会心慌,什么都没想,只看到世子要被砍伤了,害怕之后会受到责罚,这才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刘曼一直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过多变化,等张妤说完,也并没有发怒的样子:“倒与廖指挥使说的不差。”
这一句话后,张妤忐忑的心才像是落了地。
那日张妤和陆谏落了崖后,谁来也巧,正好碰上了巡山的士兵。只是那些刺客,听说最后都服了毒自尽,不过奇怪的是,长公主要求手下人将那些刺客的尸体运回了大理寺待审。
刘曼之后并没有为难张妤,随后只问了她几句关于他们落崖后的事。
张妤捡着大的说,例如他们落崖后,找到了一户村民家,再例如陆谏因为风寒耽搁了一日,其间一些小事就给简略了。
刘曼听她的叙述,一直兴致缺缺,直到她说完,才点了点头:“这回你做的不错,护住了世子,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张妤知道刘曼这话是想打发她走了。
对于自己能摆脱嫌疑,她就已经满足了,但她熟知刘曼这人的性子,若是她真的说不要,怕是会更让刘曼怀疑了。
张妤装作不好意思的道:“小女来府里来的着急,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常用的东西,屋子里什么东西都用的不大自在……还有平日里的吃食,怎么都吃不习惯。”
说完,抬头小心的看了看刘曼。
刘曼看张妤这幅样子,心底不屑,但面上点了点头:“这些小事,你放心,待会我会吩咐王管家,你的吃穿用度,往后都按着最高规制来。”
这一下子,张妤像是得了天大的喜事,欢喜的笑了。
刘曼素来对这种吹毛数睫的人放心,随后更没什么心思应付她了:“其他的事还有吗?”
张妤本着有便宜不占的道理,似是费力的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小女想求长公主为张单聘廖指挥使为武教师傅。”
刘曼这下子是真的对她这个请求十分惊讶,难得抬眉看了她一眼,道:“哦?为什么?”
张妤淡定道:“张单身子从小不好,所以小女一直想为他找一个懂拳脚的师傅,还请长公主您同意。”
刘曼笑了笑:“廖指挥使可不止拳脚功夫这般简单哦。”
这她自然知道,若不是的话,她也不用让长公主出这个面了。再者由长公主出面,她父亲那边也好交代。
但是现在的张妤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所以略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刘曼自不会与她细说,点了点头:“好了,这事本宫应下了。”既得她保证,这事基本也就算定了。
等张妤要说谢的时候,刘曼又说了另一件事:“我听闻,近些日子世子常常与你走动?”
张妤眉心一跳,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世子近些日子许是在病中无聊,常常在院门外走动,所以小女这才与他见的次数多了些,关于交好的事,怕是小女有心无力。”
她脸色无奈,一副完全对于陆谏不能对付的样子。
刘曼倒也没怀疑:“世子那脾气,却是难相处了些。不过你与他住的近,这次又救了他,有些事,还确实只能你能帮了。”
张妤这会是真困惑了,说来她想不出,自己还能帮刘曼什么?
刘曼却笑着望着她,那张美艳的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神色,果然,便宜没这么好占的。
言清觉得,最近世子挺不对劲的。
不,应该是说,自从世子回府后就不对劲了。
这不对劲表现在世子最近常常会一个人发呆。
有些时候是对着沐浴的汤水,有时候是对着上桌的鱼头,还有一次竟然坐在门槛上望着隔壁的那堵墙叹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于这些从来没出现过的事,言清是十分好奇的,但是他不敢问。
还有就是,世子现在遛阿八的次数实在多了些,以往几日一次都算多了,这几日遛它的次数比它以往加起来都多。
可他瞧世子面上,好像也不向以往那般有兴致,还总显得心不在焉。
遛阿八的地界也从原来的全府,改成了在院子门口转圈,不说阿八转得嫌累,便是他看得都晕了。
倒是经常能看到隔壁张姑娘了。
只不过,张姑娘每回回来,冲自己笑的时候,世子脸色总是不太好。
他还记得上次遛阿八的时候撞见张姑娘,世子立刻脸就黑了,十分生气的拉着阿八回院子,指着他鼻子说他方才笑的难看。
天知道,方才张姑娘冲他笑,他只是惯常的回了一个,再说他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笑过了,明明跟着世子遛了一天的阿八都累死了,哪能笑得起来。
不过世子说他错了,他也不敢反驳,他心里觉得世子可能真的就是无聊了,正如骂他这件事一样,莫名其妙就有了。
言清想不明白世子怎么了,就将世子的怪异归咎于,世子无聊了。
有这个认知的他,之后对于世子让他给张姑娘送东西这件事,就显得异常平静了。
就连世子让他注意张姑娘有什么反应这件事时,他的面色也没怎么变:“张姑娘瞧着还好,奴才瞧不出她伤的怎么样,只是她面色瞧着还好,想来应该也不重。”
“她接那药时,可有说什么?”
这倒让言清愣住了。
他仔细回想了番,可想来想去,张姑娘好像真没说什么。
言清吞吞吐吐的,陆谏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下又有些生气了。
他脸色沉下来,言清就开始紧张。
在这紧张之下,突然灵机一动道:“对了,张姑娘还说,辛苦世子了。”
世子的眼睛太亮,让言清有些心虚的不敢看。
他安慰自己,张姑娘说了辛苦他,可那药是世子说要送的,说来说去,可不就是张姑娘说的,辛苦世子了嘛。
安慰自己的言清,越觉得自己说的对。
言清本以为这事便完了,毕竟世子再无聊也会有个头不是,可没想,过几日采禾找他,竟说张姑娘后日备了一桌酒席,宴请他家世子。
当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世子时。
世子竟然欢喜的在房里挑起了衣裳。
这已经不是无聊或者怪异可以形容了,这是惊悚啊!
要不是近日世子做了太多难以捉摸的行为,他都怀疑世子是不是喜欢张姑娘了。
这想法一经出现,言清就觉得浑身竖寒毛,怎么想都觉得不可置信,以至于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断。
怎么可能。
脑子里开始不合时宜的蹦出往日他家世子和张姑娘见面的场面,不是他家世子的冷哼,就是对面张姑娘的冷笑,哪来的情意。
相信世子喜欢张姑娘这件事,还不如让他相信阿八会生小崽子来得靠谱。
哦对了,忘了说,阿八是条雄狗。
言清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脑子坏掉了,近些日子才会时常有这种念头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