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浮生……”
飘忽虚弱的声线带着些许怅然,水珠从清晰下颚滑落,湿透的衬衫被拉扯敞开,白弧若隐若现,江辞卿呆愣地瞧着旁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身着红裙的女人斜倚着门沿,细绳越过平直的一字锁骨,绸料贴身,曲线妙曼,得天独厚的五官,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美艳又冷傲,从上往下看人时,总带着似有若无的凌厉。
黑瞳与红瞳对视许久,一人恍惚温吞,另一人居高临下、眼神淡薄。
直到江辞卿都忍不住肯定这是一场酒醉后的幻想时,那人终于动了动,拿着什么东西的右手晃动,红底的小羊皮高跟鞋踩过水面,水珠迫不及待攀延而上。
——踏、踏。
粘了水的脚步声略显沉闷,头脑昏沉的江辞卿,就这样呆呆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
女人姿态闲散,一贯地高高在上,分明只是在一个狭小、水淋淋的浴室中,却走出了身处高台之上,俯视下看的傲气。
或许是酒醉壮人胆,又或是以为是一场醒来就会忘却的梦。
从见面就开始不停逃避的懦弱Alpha,突然向对方伸出手,继而拽住对方身上单薄布料,用力往下一拉,企图用这种方式将对方拉下神坛。
可惜方才的热潮已将她折磨的虚弱无力,连布料都未曾扯出些许褶皱,试图用力的手,更像是小孩拽着衣角在摇晃撒娇。
挤满水的浴缸在不停摇晃,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原本被占据大片空间的竹香逐渐被烈酒侵蚀瓦解,隐隐被龙舌兰所压制。
许浮生低头看着对方,银色发丝随之掉落,遮住眼眸,看不清神情。
“许浮生……”她睁着漆黑润亮的眼睛,语调含糊地再一次重复,像是小狗在撒娇。
片刻,粘了泥的手指勾住冰凉发紫的指尖,像在回应对方。
可这熟悉真实的触感反倒把江辞卿吓了一跳,慌慌忙忙地收回手,手臂猛然撞到瓷壁,身上又多了一处青紫。
水波剧烈晃动,像是某人疯狂跳动的心疼。
许浮生微微皱眉,被对方的惊吓后的躲藏所惹怒,原本因对方身上的痕迹而产生的愧疚感,在此刻化作的怒火的催化剂。
烈酒的浓香在狭小空间中蔓延开来,坏心眼的Omega不仅不打算帮忙,还往烈火里丢了干柴。
“唔,”
江辞卿发出一声难耐的音节,被热潮和酒精麻痹的大脑,已放弃了自持的清高,仅凭本能反应。
高跟踏过水面,许浮生曲腿斜坐在浴缸边缘,大腿稍稍贴着对方的紧绷起的脊背,微微低头,如同一个俯身看向渺小臣民的神明。
“十一……”低哑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好似轻叹又如同忍耐。
虽说是自己故意惹起对方的发/情/期,可独自熬过三年的人不止是江辞卿,在酒香缠绕上小青竹时,飘来的零散火星也将荒漠点燃。
只是S级强大的精神力让她强压住不适,保持最后的一丝清醒,不似江辞卿这般狼狈。
“我不是、不是,”江辞卿下意识反驳。
抵住浴缸边缘的手指猛然收紧,自以为淡漠无情的Omega,偏偏就在这人身上跌倒一次又一次,情绪跟着对方变化,轻易就被激怒。
“十……”剩下的那个字被抵在齿舌间,绕了一圈,妥协唤道:“江辞卿。”
江辞卿依旧软硬不吃,只是眨了眨眼。
两人的角色好像调换了一般,向来被Alpha哄着惯着的Omega,在这里反倒成了妥协的那一位。
“你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许浮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无可奈何地发出疑问,像是最后的警告。
江辞卿比对方小两岁,人生阅历也比从小在荒漠之地摸爬滚打的许浮生要浅薄得多,眉眼是尚未消退的孩子气,下意识嘀咕道:“我没有,你胡说。”
还在气头上的女人被气笑了:“我胡说?江辞卿你有没有心?”
被标记的Alpha抛弃的人是她,把偌大荒漠翻来覆去寻人的是她,得到消息千里万里赶来的人是她,可江辞卿除了否认就是逃避,恨不得和自己画出条楚河汉界。
她抬手挑起没良心的Alpha的下颚,迫使江辞卿朝后扬起头,视线偏移,低垂的眼眸落在黑发遮掩的腺体上,晃动的水波如浪,不停歇地往岩壁上拍打,侥幸钻进岩洞的的浪花滴滴答答地冒出,像是沾染了竹香的汁液。
此刻不必再担忧些什么,许浮生肆无忌惮地放出自己信息素,故意在某个地方停留,好似撩人的勾引。
指腹拂过凸起的喉结,粼粼碎光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加妩媚。
本就痛苦的江辞卿被撩拨得越发难耐,紧抿的嘴唇挤出几声呜咽,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委屈极了。
定制的西装裤在此之前是恰到好处的合身,如今被打湿后就变得紧贴的束缚,本就难受的人被惹得更加烦躁,她往水里踹了踹,表示不满。
“江辞卿,”叹息般的话语又一次飘忽落下。
“嗯?”她抬了抬眼,水雾覆盖黑瞳,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求我……”
如绸缎的银丝落在水面,与黑发纠缠不清。
江辞卿没回答,像个软硬不吃的硬骨头,偏头躲开对方的手,好似在试图挣扎。
许浮生哪受过这样的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眸光沉沉,任由水花溅湿红裙,压抑着的信息素一股脑地往对方身上涌,比方才的龙舌兰还要辛辣,带着报复似的意味,如同小刀在皮肤上刮。
“嘶……”
吃到苦头的小狗,猛然抓住对方的裙摆,像是在抓救命稻草。
可这次许浮生不会再轻易绕过她,哪怕自己也再忍受难耐的折磨,也要拉着她一同沉沦。
浴缸边缘的白瓷被硬生生掐出凹痕,粉末落下,顺着水流飘向出口口。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没有人低头,用笨拙的办法互相折磨。
屋外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纤长的竹竿在风中止不住的摇晃,绿叶互相拍打,远处的山廓越发朦胧。
屋外传来脚步声,仆人将换洗的衣物装在木盘、放在门外,同时还有抑制剂等物,继而不打扰地安静退下。
这已是江家惯例,在这个特殊时期,江辞卿都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无人提出异议,因为这是极为正常的情况,大部分ao在这段时间都会格外敏感脆弱,抗拒标记者或被标记者以外的人靠近,再加上热潮断断续续且没有规律,以防意外,其他人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江辞卿,”
浴室中的竹香已被龙舌兰挤到角落,烈酒的浓香环绕着两人,许浮生眼尾染上红意,好似醉了一般。
“嗯?”意识朦胧的少女挤出一声回答,音调软糯虚弱,像是带着哭腔的撒娇。
“求我,”许浮生再一次重复。
“不要,”江辞卿非常有骨气,哪怕被逼到这种情况,也嘴硬得很。
手背上青筋鼓起,当真是被气狠了,许浮生咬紧了后槽牙,眼尾泛起薄红。
江辞卿终究还是个最低等级的Alpha,即使用各种方法弥补缺陷,但精神力依旧远逊于对方,只能被对方压迫着、勾起最难忍受的欲念。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片朦胧,许浮生铁了心要狠狠惩罚这人,哪怕自损八千也要对方低头认输。
焦灼、浓烈的酒香几乎要将这狭小空间点燃,江辞卿在水中沉沉浮浮,冷水淹没薄唇,竟觉得它已被酿成绝佳的龙舌兰,缠绕于口舌之间。
一直硬气的江辞卿,不知何时伸出手勾住对方的小拇指,不敢用力,只虚虚贴着一块,水波一晃就被推开。
冰凉的冷水已经对她失去了效用,能缓解的解药在身边,却停在抬头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磨人又难耐。
晶莹水珠顺着清晰下颚线滑落,修长的双腿曲起又放下,分明身上没有铁链束缚,却在不停地挣扎。
——叩
一声清脆铁质碰撞声响起,已浑浑噩噩、失去神智的江辞卿勉强抬眼,不知何时,那个被藏在枕头下面的皮质项圈又被这人翻了出来,重新挂在自己脖颈上。
黄铜铃铛被塞了棉花,又在刚才粘了水,再怎么都摇晃发不出声音。
再抬眼往上看,那人跨坐在自己面前,红裙随着水波飘荡,银色的发丝犹如名贵的丝线丢弃在水中摇晃。
“别再搞丢了,”她低声开口警告。
尽存的理智告诉江辞卿,要赶紧把这个项圈丢掉,立马逃的越远越好,可是当下一波酒香袭来时,她又忍不住起身,伸出手想要抱住对方,像是在沙漠中抱到一块巨大的冰块般的急切。
可那冰块冷漠残酷得很,手一伸便按住扑过来的江辞卿的肩膀,继而轻松往后一推。
削瘦的少女又一次落入水中,仅凭本能捞住浴缸边缘,努力把自己拉了起来,半长不短的黑发,湿哒哒地贴着脸庞,宛如一只被大雨淋透的可怜大狗。
身上的水流不停滑落,抬眼望向对面的浓睫颤了颤,眸底的湿意明晰,难耐的情潮凝结成露珠,被她纤长的羽睫抖落。
许浮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明显的喉结动了动,却没了任何动作。
屋外的风停了。
OAO【找不到可以用的颜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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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