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祀之皱眉,将身前的少年拉扯开,就发现不仅仅是七窍,几乎是他皮肤上细小的毛孔都在不断的渗血。
眼前这人,居然都不吭一声。
甚至之前有毛发覆盖,裴祀之都没有发觉不对,她完全没在眼前人身上闻到一丝一毫的血腥味。
少年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虚弱地一笑,“我把气息都收敛了,这样你应该不会难受了吧。”
裴祀之眼眸微睁,她不明白。
忽然衣袖间一紧,少年清越的嗓音近在咫尺,“你之前说过的,只要我能离开那里就帮我……你说话算数吗?”
裴祀之闻言抬眼,认真打量眼前人认真且期待的目光。
随后像是被这样灼热的视线灼伤,她匆匆错开视线,皱眉:“想让我帮你,当然可以,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少年好奇打量她。
裴祀之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自然,转过头来直直对上那双淡金眸,冷声道:“在我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之前,你必须得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能够做到吗?”
通过伏龙洞之旅,她总算意识到,或许有时候可以同他人合作。
她现在想要离开这个魔气丛生的地方,若是能有眼前人的帮助,会方便很多。
她得尽快出去,裴峰那个老东西已经开始对死渊动手了,必须要早做准备。
至于出去后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失言。
少年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
裴祀之见他丝毫不迟疑的回应,有些不解,为什么眼前的人从遇到她开始,便好似她说什么都信。
她不记得自己有对他多好,甚至初见时语气也并不友好。
难道就因为她是她有记忆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稚鸟情节?
可是……
裴祀之皱眉。
她没有给这么大的人当鸟妈妈的兴趣。
不过她很快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在脑后。
“你靠近一点。”
被她推离不远的少年倾身,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将她的所有动作映入眼底。
裴祀之迟疑片刻,想到他方才毫不犹豫的答应,心下微动。
她垂眸帮眼前人整理了衣襟,方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最外层的金红外披有些落下,叠在两人之间。
她抬眼道:“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随后,想起他的情况,又补充:“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
少年一愣,随后在裴祀之的注视下垂下头,将交叠的衣袖挽起,苍白的前臂上,刻着三个结痂的血红字样:方蕴道。
裴祀之瞧着名字,喃喃出声:“方、蕴、道——”
她边念边皱眉。
这名字听起来,可并不像是个灵兽,或者妖兽的名字。
倒更像是——
裴祀之沉吟。
更像是某个大宗门的弟子之名。
况且这个她不知道为何,有些莫名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说过,可是认她如何回想都记不太起来。
或许是曾经听谁无意间提起过一嘴。
裴祀之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她自然记得之前答应过眼前人,要帮他找到他究竟是谁。
方蕴道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在对方看过来的瞬间,不自觉挺了挺身板,一五一十道:“在你走之后,我脑海里的画面就越来越多,虽然很乱,但我找到了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他眼眸弯弯,“我就说,你果然是我的小福星!”
裴祀之疑惑,可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目光,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少年的信任让她眼眸放柔不少,想了想,还是认真道:“我知道了方道友,虽然不知道怎样称呼,但是暂且就先这样定下吧。”
她顿了顿,又介绍自己,“我叫裴祀之,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称呼我为……”她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之前在外界的时候,大家都叫她小裴仙长。
来到死渊,伏龙喜欢叫她丫头,其他众鬼都是叫的裴姑娘。
可是不知为什么,不管是哪一种称呼,她都无法想象从眼前人口中叫出来,总感觉有些奇怪。
方蕴道闻言眨了眨眼:“祀之。”
裴祀之瞳孔一缩,差点直接跳起来,“你,你叫我什么?”
少年疑惑:“祀之呀?是我的发音念得不对吗?”
“……”
裴祀之深吸一口气,随后见少年是认真的,最终也没说其他的,“随便你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不过我们现在恐怕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她顿了顿,目光复杂地扫了眼他止不住往外流的猩红,明明脸色越来越透明,少年却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她实在招架不住如此目光,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挡住,谁知道对方居然一点都不阻拦,而是在她手覆上去的时候乖顺地闭上了眼。
微颤的睫毛,惊得裴祀之回神,迅速收回了手。
怎么回事,她手指攥紧,落在身后。
方蕴道歪了歪头,发现她的指尖染上了一抹淡粉,正是熟悉的血腥味。
有他的气息。
眼见着气氛越发的微妙,裴祀之头皮发麻地站起了身,在少年微微仰头的目光下,她心乱如麻,“我去查探查探此处的地势。”
说完,也不管少年人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好像在躲什么洪涝祸水般。
方蕴道注视着少女的绯色身影越来越远,那抹魔息中唯一的亮色,渐渐消失不见。
他收回视线,好奇地抬手碰了碰微痒的眼角,手指染上的淡粉被他放在唇边,轻轻点了点。
“……有点甜。”
少年清越的嗓音微哑。
他不太明白。
方才的少女为什么瞧上去那样舒服,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明明之前他在地牢里好好的,除了一个人有点无聊以来,地上的宣纸都是他笔下废弃的。
可是一抹绯色的身影无意间闯入视线,他第一次开始觉得,或许出去也好。
出去应该就能看见像少女那样漂亮的景色了。
可是,他环顾四周。
好像外面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真正的景色只有那个带他出来的少女。
召唤阵一旦开始,是不能停止的,如果没有补全阵法,那么只会召唤出来更加难以掌控的种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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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