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的……都是潘婷婷他们出的主意,我只是跟在后面……”王惠惠又开始眼含热泪。
“是她自己活该,不过是跟平时一样逗她几句她居然敢反驳,她凭什么?!”陈瑶突然暴跳而起,四肢诡异的抽搐,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蠕动,龚起一个个小包,好像随时要破皮而出。
夏离眼疾手快的拖着两人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转瞬间陈瑶的皮肤已经被撑开一个个的小洞,白色蛆虫从洞内钻出,噼里啪啦的摔落一地。
王惠惠刚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声被夏离堵住,陈瑶抽搐的四肢终于停了下来,她的眼睛已经彻底失去神采,身体僵直的转了一圈,转身离去。
“你们继续说。”目送陈瑶离开,夏离目光又转向两人。
孟雪比王惠惠冷静一点,腿也已经吓软了,她蹲下身抱住腿,哑着嗓子开口:“我们都以为刘小鹃退学了,毕竟她在学校里人人喊打……”停顿一下,又接道:“……她已经半个月没来学校了,那一天你不在,我们都没想到星期天的晚上她会回宿舍。刘敏在家受了气,看到她就跑过去找茬,我们一开始只是在一边看热闹。她以前从来不敢说话,那一天不知怎么了,她开始反驳刘敏。王晴阴阳怪气的拉偏架也被刘小鹃怼了,其他人也都没得到好果子吃,她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一点都不像以前任人打骂的刘小鹃。”
“晚上,她们几个越想越气不过,于是就偷偷商量要给她个教训……我劝过她们的,可她们不听……我明明说这样不好......”
“你们干嘛了?”夏离打断她。
“……我们一直等到九点多,确认她睡着后把她捂在被子里打了一顿,然后把她抬到小树林里……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说要把她吊在在树上一晚上,她叫的很大声,潘婷婷怕别人听到还把她的嘴堵上了。我们说好过一段时间就去把她解开。”
“去了吗?”
“夜里下雨了,雨太大。大家都不愿意出去……不久我就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孟雪抬起头,求助似得看向夏离:“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可她已经不见了,绳子掉在地上,我以为她自己挣脱了。”
“后来看到她湿嗒嗒的站在教室门口,我还很庆幸她没事。”她把额头磕在膝盖上,声音越来越小。
“马后炮于事无补。”
有一些吃好饭的同学开始陆陆续续走出食堂,聚集在操场上。夏离打算再去打听点事情。
“刘小鹃她……她……”见夏离要走,孟雪艰难开口,却又渐渐禁声。
“她那天晚上就死了。”
“一个满怀怨恨的行尸走肉,什么都干的出来。”
听到她话的两人如惊弓之鸟,缩成一团。
“自求多福吧!”夏离自顾不暇,对她们也无能为力。
操场上。
夏离挤进围观打球的人群。
“怎么这些天都不上体育课啊?我们校草练球的时间都变少了。”夏离放大声音力求展开话题。
“好像是体育老师不见了,话说你觉得校草是谁?我觉得白晋比刘洋帅多了?你是哪派的?”
这就没必要搞派系了吧妹妹!他们都还没季某人好看。
脑中的弹幕刚飘过,她就看到操场边,季成欢正坐在小菜地的石墩子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发呆。
“真是鬼迷心窍。”夏离掰回脑袋继续跟妹子们搭话:“体育老师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有事请假了?”
“老光棍一个,他能有什么事啊!他恨不得天天给女生上体育课呢!”
“而且他就住在学校里,要请假的话应该很容易吧!”
“对啊!我舅舅说他是校长亲戚,他住的屋子还是特意给他加盖,给他免费住的呢。”
“怪不得他天天在学校里溜达,这几天却不见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体育老师是什么时候?”夏琳适时插话。
“我是上星期体育课的时候。”
“我也是。”
“我星期天晚上在食堂吃饭还看到他呢。”
“那我们星期一的体育课他怎么没来啊?”
大家七嘴八舌。
一个男生打球间隙过来喝水,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边盖瓶盖一边道:“我星期天的夜里还见过老黄呢,我那天夜里在网吧包夜到十二点多,从小树林外边的墙绕进来时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乌漆麻黑的进小树林干什么。本来还想吓吓他,可我在路口等了半天没看他出来,后来太困就回去睡觉了。”
“他当时状态怎么样?”
“我听到他还在吹口哨,应该蛮开心的吧!”
“你还有看到其他人吗?”夏离追问。
“……没有了吧。”男生摇摇头,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扔到地上,又去抢球了。
夏离若有所思,又打听了下、体育老师的住所。
他的屋子因为是最后加盖的,所以位置比较偏,就在几排宿舍瓦房最后面的角落里。
它低矮简陋,隐蔽在树荫下,大多数时候都见不到光,笼罩着经年不散的潮气。
夏离绕到屋后把玻璃敲碎了一块,拔开插销翻了进去。
一股令人不适的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数月不通风的屋子里霉朽的气味。凝滞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一瞬间甚至让人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
屋内杂乱不堪,烟头酒瓶泡面袋扔的到处都是,有些垃圾上甚至都看不出原貌,长成了一坨坨长毛的霉菌。
床铺发黑发臭,甚至能看出一个经年累月躺出来的人影污渍。
让人犯恶心。
这个房间的地面上也有很多爬虫的尸体,甚至比夏离他们宿舍还要多得多,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它们被踩碎的“咔嚓咔嚓”声。
夏离捂着鼻子邹着眉头搜寻了一圈,在发黑的床上找到一小摊血迹,床头的地板上落下一只被捏皱的千纸鹤。
这只千纸鹤虽然已经变得皱巴巴,却仍然能看出折他的人有多用心。两边的翅膀上分别写着“开心”“快乐”。
显然是不属于这个垃圾场的风格。
夏离把纸鹤展开,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字迹。
你好:
小鹃(我可以那么叫你吗?)
展信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之前跟你说我很快就能好起来是假的,抱歉骗了你。我的病已经拖了好几年,最近一段时间甚至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了,现在连喝水都让我异常痛苦。
我有时候觉得太痛苦了,死亡反而会让我解脱,但我又放不下,放不下你,放不下我爸爸,我走了,他就变成孤身一人了。
我又好不甘心呀,我不甘心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我不甘心到最后,也没帮你做一件事情。
我好希望能当面告诉你,不管周围的同学怎么看你,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单纯的水晶女孩。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我想跟你一起上高中,上大学,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关心你,保护你。让所有的坏人坏事都不能靠近你。
我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想吃的东西没有吃到。还有奥运会,我也没法陪你去看了。
可是小娟,你的未来还很长很长,不要被面前的事情打败。只要好好活下去,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
我的时间已经到头了,虽然只有短短的14年,但我真的很开心,在最后的时间能遇到你。
往后的人生,你要勇敢坚强。我爸爸常说,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没有任何人能打倒你。你要连带着我的份,开心快乐健康的过好每一天。
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快乐男孩;尚城
某某年某月某日。
夏离沉默良久,把纸又按原来的折痕叠起来。
她透过窗棂望出去,刚好能看到小树林里野蛮生长的古木参天,遮天翳日。茂密的枝杈伸向笼罩着灰沉沉阴云的天空。
“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