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会长被宋管家和护卫劝上车,跟在福特后面的轿车留下一辆,其它坠在福特车后驶离了这条街。xinghuozuowen
“宋管家,”留下的八名护卫并排站在宋管家面前,“您请吩咐。”
“嗯,”宋管家看着八人点点头,“你们4个去附近店面酒楼搜寻,另4人随我在街上寻找,今天我们务必要找到‘大将军’。”
“是!”
八人迅速分成两队,再有两队分成四队,于两街及街道两旁的店铺查找了起来。
谢瑶缩着头往草绳下面装粮食的口袋里钻了钻,不敢吭声。
很快有护卫搜了过来,“竹篓里装了什么,倒出来。”
尾巴面对腰带配枪的护卫,吓得面皮一紧,抖着手取下身后的竹篓,倒提着往地上一扣,谢瑶半秃的身体从粮袋里滚了出来。
呼吸一窒,谢瑶浑身都僵直了。
护卫扯着她尾巴上的秃毛提溜到面前,打量道:“这是什么鸟?羽毛怎么这么驳杂,还秃得一块一块的?”
尾巴:“鹦……鹦鹉。”
宋管家耳尖一动,大步走来,“给我看看。”
“宋管家,”一名黑脸的护卫伏在酒楼的窗台上,朝下叫道,“这里有只鹦鹉,您来确认一下。”
宋管家闻言立马脚步一转,疾步进了酒楼。
护卫丢开谢瑶,连忙跟上。
“啪!”谢瑶被摔在地上,措不及防惨叫出声:“嘎——好痛!”
宋管家脚步一顿,这声音……
“宋管家,”身后的护卫疑惑道,“怎么了?”
宋管家回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地上的谢瑶身上,凝了凝眉,真丑!‘大将军’别看是只公的,最是爱美。
“无事。”说着,宋管家抬脚进了酒楼。
沈瓒从人群里钻过来,一把抄起谢瑶,揣进了怀里,“表哥、胖墩,你们看,那里有家粮店,我们过去问问?”
“哦,”尾巴一愣,回过神来,“……让走吗?”
“你看周围的人,不都动了?”沈瓒指了指远远坠在宋管家身后看热闹的人群。
“尾巴,”胖墩一把扯住尾巴的衣袖,“我腿软。”
“出息!”尾巴喝骂了一声,抖着手将草绳粮袋胡乱地塞进两人的竹篓,背一个提一个,另一手架起胖墩,跟着沈瓒急急往粮店走去。
穿过马路到了对面的粮店,两人才算长松了一口气。
“哎呀妈啊,”胖墩往门口侧边的台阶上一坐,拍着大腿后怕道,“那些护卫也太吓人了,脸一板,瞧着比我老子还厉害。”
尾巴抹了把额上的汗,耻笑道:“这就怂了?”
“嘿嘿……”胖墩憨厚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
“表哥,”两人休息的当口,沈瓒揣着谢瑶已将店里的粮价问了个遍,“一个大洋可买23斤精米,若是玉米面可购55斤,麦麸要便宜些能买上135斤。”
胖墩和尾巴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要麦麸。”
与之同时,宋管官跑上酒楼,搭眼一扫养在走廓上的鹦鹉,失望地摇了摇头,“不是。”
“宋管家,”黑脸护卫道,“附近都搜过了,没有找到第二只鹦鹉。您说,会长是不是听错了?”
宋管家:“不会。”随之他眸光一闪,想到了刚才滚落在地的乌黑鹦鹉,昨晚共dang于宴宾楼暗杀RB中将田中一久,导致宴宾楼失火。在此之前,‘大将军’被会长喂了很多酒,醉酒晕睡,被火烧伤亦不无可能。
宋管家拨开身前的护卫,疾步冲下楼,地上早已不见了那鹦鹉。
“宋管家,您找什么?”有那胆大的含笑问道。
宋管家焦急道:“方才地上的鹦鹉,大家可有看到哪里去了?”
“被个五岁大小的孩子捡走了。”
“往对面粮店去了。”
“谢了。”宋管家拔腿就往粮店跑。
“轰——”
脚下的地都似晃了晃。
远远的两条街外,发生了大爆炸。
“宋管家,”站在酒楼上还没有下来的护卫惊骇地喊道,“是会长行经的街道。”
宋管家脑袋一懵,哪还顾得什么鹦鹉,什么‘大将军’啊,回身拉开小轿车的门,坐上,“走!”
正在粮店里称粮的三人,齐齐捂了捂耳朵。
胖墩撞了撞尾巴,脸色苍白道,“咱们赶紧回家吧。”邻居家的大爷,前年在街上行走,就是被一颗流/弹/击中,当场没命的。
“行。”尾巴点点头,让掌柜的将135斤麦麸分成两份,按约定给了胖墩三分之一,剩下的90斤尾巴装在竹篓里,一使劲背了起来,“走,回家。”
三人顺着匆匆而行的人群走出这条街,一路抄近道回了棚户区。
胖墩与尾巴、沈瓒于河沟边的小桥分别,各自往家走去。
“回来了,咋去这么久?”李凤丫放下手里折叠的衣服,迎了上来。
尾巴:“嗯,去了城北姑父家一趟。”
“你姑父回来了?”李凤丫偏头往儿子身后看了看,没见外甥的身影,心下陡然松了口气。
“没有,他家楼上的王阿婆说还要几日。”
李凤丫:“那你表弟……”
沈瓒从小道上拐过弯来,出现在了视野里。
李凤丫轻叹了口气,接过儿子背上的竹篓,提着那重量,心里一喜,急忙打开口袋抓了把麦麸出来,笑逐颜开道:“磨的挺细,有多少斤?”
“90斤。”
“90斤?”李凤丫眉头一拧,拎起布袋在手里掂了掂,“不是说能卖四五个大洋吗?咋才这么点?又涨价了?”
“是卖了五个大洋,掌柜的先付了一个大洋给我们,说鸟儿身上有伤,让我们带回来养,等养好了再带着它去换另四个大洋。娘,有吃的吗?”
“那王阿婆没留你们吃饭?”那老太婆这几年借着照看孩子,可没少捞妹夫家的钱财,孩子大老远的跑过去,若没给口吃的,看她下次过去,不怼她个老妇。
“吃了,王阿婆给我们做了猪油饭团,还烧了糊糊。这不是背着东西走了一路,都消化完了。”
“行行,娘这就给你做。”
沈瓒抱着谢瑶走得慢,到家,表哥已经吃上了。
李凤丫双眼不自然地闪躲了下,她可只做了一碗糊糊。
“唉!”不给口吃的,她怕等妹夫回来,小家伙跟妹夫学嘴,说家里亏待了他。
李凤丫转身走进厨房,舀了半碗水,冲了冲没刷的锅,将上面沾的一点细碎麦麸冲沉下去。
灶下添把干草,她抓了把野菜切碎,撒进烧开的水里,点了一点盐,盛到碗里端给沈瓒,“吃吧。也就今天刚买了粮,才能让你们哥俩吃顿晚饭,明天可就没有了。”
沈瓒:“谢谢舅妈。”
在舅家住了近一月,前面半月还好,后面这十来天,沈瓒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说实话,他这会儿又累又饿又渴,到家能有口汤水喝,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人一鸟洗过爪子,沈瓒去厨房另外取了个碗,一碗汤一分为二。
“哎呀,你怎么拿吃饭的碗喂它。早上也就算了,它以后要养在家里,咱家一人一个碗,它占了一个,你让谁没饭吃?”
沈瓒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舅妈,就这一次,明天我给它找一个。”
“找,上哪找?”谁家有多余的碗给人,便是摔碎了,等那锔碗匠过来,掏个一分两分的让人家锔好,照样一用十几年。
“那晚上,等我舅回来了,我让他帮我用木头挖一个小碗。”
“你舅!”李凤丫眉头一拧,不悦道,“你这孩子咋就不知道心疼人呢,你舅在码头挑担,一天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多累,晚上回来,你不说体谅几分,还给他找个活干,你可真孝顺。”
说罢,解下围裙,往晒绳上一甩,气冲冲地进了屋。
沈瓒难看地抿了抿唇,眼圈渐渐泛了红。
谢瑶:“……”
这叫什么,因为一只碗引发的争端吗?
“嘎,”她抬起头,安慰地蹭了蹭他的脸颊,“饿。”转移他的注意力。
沈瓒摸了摸她的头,眼角的红色褪去,唇边缓缓带了笑,“吃吧。”
就着他的手,谢瑶将头埋进碗里,啄着野菜吃了一口,唔……真难吃。
没有一点油腥,野菜又苦又涩,她虽然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可她爸妈是双职工,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再加上有朱爷爷糕点水果的接济着,长到18岁,她还真没有吃过什么苦。
“怎么,吃不下?”
谢瑶摇了摇头,在见识过个这家庭的困难后,她哪能挑嘴。
见谢瑶低头吃了,沈瓒拿出常掌柜给的感冒片,喂了她一颗。
药片咽下,谢瑶忙吞了几口菜汤。
半碗菜汤吃完,谢瑶长舒了口气。
沈瓒听得笑了下,掏出王阿婆给的硬糖,咬下一个边角,递到了谢瑶嘴边,“甜甜嘴。”
这……上面沾着小家伙的口水呢。
“不喜欢吃吗?”沈瓒将糖重新放进嘴里,剩下的包好,取了常掌柜给的松子,摸了两颗给她,“吃吧。”
一口啄完,谢瑶跳下他的膝盖,来回活动着走了走,顺便打量着小院。
沈瓒喝完自己的那半碗菜汤,端起两个碗进了厨房,敞开的锅里放着尾巴吃过的碗,都还没刷。
把手里的碗放进锅里,沈瓒拿瓢舀了水倒进去,然后抓了把干草垫在小凳上,双脚踩上去,抓着刷子洗刷了起来。
刷好锅碗,整理好厨房,天色已晚,沈瓒带着谢瑶简单地洗漱了下,取出常掌柜给的药膏,就着微弱的天光,给她抹过身上的伤口,然后抱着她回了房。
“我警告你啊,”低矮昏暗的房间里,尾巴霍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指着谢瑶喝道,“不许抱它上床,让我见了,连你一块扔出去。”
“现在天冷,不抱它上床,你让它睡哪?”顿了顿沈瓒又道,“掌柜伯伯说了,养好了才能带它去换另四块大洋,万一夜里着凉了,又要多养些时日,多养一天,就要多费一天的粮食。”
尾巴噎了噎,嗡声嗡气道,“随你。”
沈瓒抱着谢瑶一笑,“表哥放心,我拿我的衣服给它垫在身下,保证不让她拉尿在床上。”
谢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