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后，男主疯魔了 第9章 第九章

安若其实一直都会幻想着，要是温玉灵和苏苏还在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家可归，天下之大，何处是她安心乡。

今日难得早起，安若站在窗边，新鲜的空气能够让她暂时将那些厌恶的回忆放下，可奈何总有不速之客，她睁开眼看向来人。

凤辞手里提了些东西，朝她走来，安若定睛一看，无外乎是一些吃的，但都是她喜欢的食物，糖葫芦，点心斋的绿豆糕，糯米团子，她神色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刚刚出去逛逛顺带买了点吃食，结果不小心买太多了。”凤辞沉思了片刻，“想拿一些给安若姑娘你，可以吗？”

或许之前的安若会很开心，毕竟她是那么的喜欢，期待，可现在死过一回的她可不会，她不会再为这一点小事感到开心了，她之前是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谁能保证人不会变呢，更何况还是她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不必了，我与公子你素不相识，为何要给我，更何况我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安若拒绝了，“还请公子不要来叨扰我，会让我很难办。”

凤辞面上的笑意变淡，他低下头淡淡道：“抱歉……是我逾矩了。”

他低着头，眼眶微微有些发涩，安若自然是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见他声音轻飘飘有些颤抖，“那姑娘你好好休息。”

他前脚才踏出去，后脚安若就关门了，少年辛辛苦苦买来的物品从手中掉落，包装精美的糕点散落一地，糖葫芦也碎了，凤辞目光落在糖葫芦上面，久久无法移开视线，他的小师妹最是喜欢这糖葫芦了，可惜卖糖葫芦的老伯也早已换了又换，不是那人了。

也是，他怎么能去奢求呢。

到底是他不配。

但仅仅只有一扇门之隔，安若靠在门边坐着，她神色黯淡，门外的声响不再，她才推开门，门外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安若垂下眼帘，眼底思绪万千，再抬眼，她瞧着天，明明今日是个艳阳天，她该开开心心出去玩乐才对。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谁，而后走出了客栈，来到了点心斋前，她望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沉默了许久，里面的人来来往往，总有那么几个会注意到这位身着藕色衣裳的姑娘。

“姑娘是要买些什么吗？我推荐姑娘你买绿豆糕和桃藕。”

桃藕？

安若不解，那人笑着解释道：“这是因为我们点心斋最开始的掌故为了怀念一位友人做的，形状似藕，颜色粉嫩，味道甜美。”

“是吗？你们现在这是第几任掌柜了？”

“第三任了，一瞧就知晓你是外乡人，肯定不知道，我们点心斋已经传了三代了，第二任掌柜死得早，现在这任全靠我们大掌柜带，虽是祖孙，也像师徒。”

大掌柜？

“你们第一任掌柜没……”

那人摇头，小声道：“大掌柜啊全靠仙药吊着一口气，总说什么要见人，也不知道见谁。”

安若神色一怔，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她刚要开口说什么，那人就摆摆手说要去忙了。

安若站在那也没进去，只是痴痴望着那挂在上头的牌匾，这曾是她起的名字，凤辞题字。

“小仙长，我准备开家店铺，?不如你帮我想个名字。”

“你觉得点心斋如何？”

“还不错？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少女站在原地，神色有些迷茫，那回忆短暂的在脑海中浮现了片刻，最后却被生出的情绪一股吹散。

“祖母，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

安若转身要离开，却听见里面有个姑娘小跑着出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我又在研发一种新品，到时候研发成功了，给祖母您尝尝。”

那老人家笑呵呵地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却被身后一抹粉色的倩影吸引住，老人家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僵住，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紧紧盯着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祖母？”

老人家慌忙松开眼前的姑娘，走了两步，看着那抹身影要消失于人海中，她那沧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悔意。

“安若……”

即便是在一众嘈杂的闹市声中，安若也听见了，只不过她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

“小仙长！”

老人家差点摔倒在地上，被自己的孙女儿抱住，“祖母！祖母您在找谁？”

那姑娘顺着怀里人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祖母，您——祖母！”

安若转身，只看见慌乱的人群，也是，本就是强求得来的。

*

夜里，有人找上门。

“你真的不去看看你那位故友？”

安若望着来人，听了这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她的命数很早之前就该消逝了。”星珏摸着安若的脑袋，“可却还是吊着这一口气，估摸着是有些话语想对你说。”

见或不见，都在于你。

少女就那样坐在床边，思考了一宿。

第二日一出门，安若就被人拦下了，她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那姑娘手里的那东西，本来已经碎成两瓣的到玉佩，硬生生被粘在了一起。

“姑娘，请留步。”女子衣着非凡，“我瞧见你腰间的玉佩跟这一样，不知道你可是那位故人之后。”

故人之后？

“我是点心斋的第三任掌柜，叫林妙龄，可否请姑娘你跟我去一趟林府，我的祖母在找一个人，跟这枚玉佩有关的人，我瞧见您腰间也佩戴了一枚相同样式，我想恳请您同我去一趟。”

望着这姑娘的脸，鬼使神差间，安若点了头。

再后来，她被带到了一座府邸前，林府两个大字让她怔了下，随后她跟着林妙龄走进去，走到了一间屋子前，屋子门被打开，床上的人不断咳嗽着。

安若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和死气，她盯着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记忆中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潭死水。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成了这副模样？

“祖母，我给您带来了一个人。”

“我都说了不需要大夫。”

林妙龄坐在床榻边上，“祖母，今日我请的不是大夫。”

那老人家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

奈何抵不过自己孙儿的撒娇，床上那老人家颤颤巍巍爬起来，动作缓慢又带着股悲哀，当她看见安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她那双浑浊的眸子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祖母，这可是你那思念来许久的故人之后？”

故人之后？怎么会是故人之后呢，分明就是她。

是她要死了吗？才会梦见她此生最想见的人呢。

“……妙龄，你先出去。”

林妙龄想应该是了，终于找到了祖母心心念念的人了，她也不在屋内多逗留，走出去不忘带上门。

门彻底合上的那刻，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流下了泪水，安若瞧着眼前应该百二十有余的人，模糊的记忆里那张明媚娇嫩的脸蛋已经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岁月早已刻下了痕迹，这时她才深刻地认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安若嗓子发紧，“难为你了，拿着药材吊着自己。”

那老妇人猛地咳了几声。

“这么多年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你已经垂垂老矣，我却依旧青丝窈窕。”安若垂下眼睫，不想将自己情绪暴露，“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老妇人紧紧抓着被褥，双眼猩红，“安若，你还恨我吗？”

安若背过身，“恨不恨，重要吗？”

你如今即将死去，可我还要继续背负着。

老妇人朝着她的背影伸手，试图抓住她，“不，你听我说……”

“你如今已经见过我了，可以安心了。”

安若欲要推门而出，那老妇人却想要起来，于是乎滚下床，她倒在地面上，呕出一大口鲜血，宋湘灵自知时日无多，她含着泪伸出那只发皱的手，想要挽留那少女。

“对不起！”

安若迈出去的步伐顿住。

“我以为……不会死的，我只是想救他……”

安若望着天，吐出一口浊气。

身后传来重响。

“祖母！”

林妙龄听到声响跑进去扶起老妇人，“祖母，我先扶您去休息！”

老妇人摇摇头，她怕要是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说了，她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她原本以为这辈子真的就等不到了，没想到老天还是垂怜她。

沧桑无力的嗓音响起，“安……若……对不起……”

那人晃晃悠悠站起来，安若转身看向她，恍惚间，她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明明没什么实力，却挡在她面前的少女。

“你本不该如此……是我……害了你，我有错……”

她像是突然被抽了灵魂，身子骨一软，跪在地面上，缓缓倒下，她背着悔恨活了这么久，违背着天延长寿命，在如今这一刻，全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祖母！祖母！”

宋湘灵盯着安若，就像是回到了年少时的光景，那一刻她眼里有许多道不明的情绪，那么多的人啊，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死了，宋湘灵嘴角扯出一抹纯粹的笑意，“对不起啊，小仙长。”

她终究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