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姒两样都没做成,因为她发现,小日子来了。
“……”,难怪她下午总觉腰酸,还以为是久坐的缘故。
悄悄让素衣拿了月事带,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沈姒派人去告诉崔季渊,让他不用再等她了。
然后便老老实实的捧了汤婆子,放在肚子边,缓解腰腹的酸胀感。她的小日子还算准,每回只偶尔提早或晚上那么一两天,今天是一时忙忘了,竟然没注意。
歪在美人塌上,塌边放着炭盆,身上盖着羊毛毯,浑身都暖融融。
不过,总觉得提不太起精神,虽然她没有痛经的毛病,但小日子一来,整个人就懒散不想动。
所以即使今晚吃多了,她现在也没心思运动消食,心想,就懒这一天,一天没关系。
说服了自己,她专心致志地歪着看杂书,翻过两三页,听外间有动静,也懒得出声问,不是素衣便是别的丫鬟,左右都是府里的人,没甚好注意的。
崔季渊进入里间,便看到她侧歪在美人塌上,背对着他,闲闲地翻着一本书,整个人透着慵懒的气息。
想起丫鬟才来禀说不用他等,还以为她又在看账簿,没想到竟是躺下了。
走至近前,在美人塌上坐下,低眸看她,眼里映出她的身影,“不是说要和我去练剑消食?”
虽然他语气里没有指责,但沈姒还是莫名听出了他对她突然失信不去的复杂,还有一点点委屈。
蓦地笑起,随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食指,摇一摇,软声道:“身子乏了,突然不想去,不若一起看书?”
崔季渊若有所思,掀了掀眼皮,环顾一圈她的身周,仿佛在考虑她话中的可行性。
一瞧他的动作,沈姒好笑,拍他一下:“想什么呢,这张塌只容得下我一人,你坐那边。”
嘴巴努一努,指的赫然是屋内他常做的太师椅。
崔季渊跟着看过去,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只觉得它碍眼,垂眸收回眼神,反手握住她拉着他食指的手,出声道:“那便这般坐吧。”
沈姒一顿,行吧,他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挤,那就由他。
两人静静看书,一个姿势躺久了不舒服,沈姒动一动。一动,便感觉身下如泉涌……
眼神飘忽,沈姒有心想叫素衣来,给她再拿条月事带,该换了。
可他既然在,这话她总感觉难以启齿,轻咬下唇,心中实在纠结。
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崔季渊主动开口问:“要做何?”
“嗯……”,沈姒支吾,还没想好。
见他眼神越加探究,似要移到她身下,透过羊毛毯将她看穿,心一横,现在他放假,之后一直都在家里,总归是避免不了的,囔囔小声:“要月事带,我小日子来了。”
说罢,眼神飘向一边,不去看他。
其实,她是心虚多想了。
崔季渊眼神之所以往她肚子上移,只是以为她汤婆子冷了,怕她又犯懒,有心想替她拿了叫素衣换。
没想到,最后却是听到了这事,一时眼神也有些飘忽。
他不是不知她会来小日子。但两人成亲才四月有余,他平日又多在书院,鲜少会正好碰到她要换月事带。
眼神飘回来,崔季渊状似淡定,应声回她:“我去唤素衣,你不要动。”
顿了顿,似想到什么,又加上一句:“莫要受了寒。”
这才放心去叫素衣。
等素衣进来,沈姒若无其事的往她身后瞄一眼,没看到崔季渊,眼底泛起笑意,心想,不只她不好意思嘛。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回来,那边崔季渊也重新进屋,手里拿着一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还有多一个袖炉。
“换这个。”自然的将她之前用过的汤婆子拿走,将新的递过去。
袖炉也套了专门的布套,一左一右的放一个。
替她掖好羊毛毯,崔季渊道:“我吩咐厨房煮了红糖姜茶,你等会儿喝一些。”
沈姒诧异,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个,声音里有着不自觉的探究:“你,如何知道小日子要喝红糖?”
有淡淡的醋意升腾,她却浑然未觉。
崔季渊手一滞,又很快恢复正常,看着她,声音悠远:“儿时,爹常爱叫娘喝这个。”
沈姒抿嘴,心中升起愧疚感,他一片好意,她却好像提起了他的伤心事。
有心要缓解气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柳眉蹙起,深觉懊恼。
“无事,莫要自责”,崔季渊轻抚她的唇边,轻轻一点力道,好让眼前人放过她的唇瓣,再咬下去,该留下印痕了。
手底细腻的触感,让他微勾了手指,将人揽至身前,靠在他胸膛上。
凤眸深邃,低声耳语道:“这些我早已不再在意。”
他虽这般说,但沈姒不难听出话语里的落寞,放在两边的手一动,环上他的腰,蹭一蹭,“嗯,我知道。我们是夫妻,我爹娘也是你爹娘。”
崔季渊喟叹一声,收紧揽着她腰肢的力道,眼底重新染上暖色,声音暗哑惑人:“对,我们是夫妻。”
静静抚着怀中人的脊背,直到门外想起素衣的禀报声,崔季渊才不舍的松开,朗声道:“进来吧。”
“公子,姑娘的红糖姜茶好了,现在正正好,温温的,喝下最是舒服。”素衣端了一小盅,里面还加了红枣,暖身补气血。
沈姒看了一眼,她到不抗拒喝红糖姜茶,示意素衣放在一边,“倒一半出来,这一盅有些多,喝不完。”
边说她边往崔季渊那边看,怕这人一定要她喝完。那她今晚可不用睡了,跑恭桶都不知要跑多少次。
崔季渊轻笑,跟着吩咐:“听你们姑娘的,一半即可。”
一半的红糖姜茶,沈姒也慢慢喝了快一刻钟,她不抗拒,并不代表她爱喝。
所以就有些磨蹭,还剩最后一点温度时,在崔季渊的逼视下,才慢悠悠喝完。
一杯见底,沈姒状似无意道:“其实,来小日子不一定要喝红糖姜茶,我从前便不喝。”
“重要的还是食补。”
崔季渊可有可无的点头:“那再加上食补。”
言外之意,红糖也少不了。
沈姒:“……”
还不如不说,看来以后红糖姜茶是跑不了了,也行叭,起码不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