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辞停顿两秒,接在林顿的话后面说:“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但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你们打不过我。所以,麻烦给我们带条去城区的路。”
林顿讪讪地后退了一步。
那两人什么也不敢多说,脸上露出畏惧的神情,慢慢地站了起来,举着双手说:“好,好的,我这就为大人带路。”
江不辞动了下枪,让那人转身过去,然后用枪对准他的后腰,说:“你带路吧。”
江不辞没忘记另一个人,视线转移了过去,说:“你想继续陪他,还是想离开,选一个。”
她看了朱雀一眼,朱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飞了起来,收敛了周身的火焰,落在了林顿肩膀上。
在朱雀停下来后一秒,刚才被压在地上的人二话不说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拔腿就跑,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江不辞对剩下的那人说:“好好带路吧。”
那人眼里露出几分不甘心,但最后还是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选了个方向走了出去。
江不辞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等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才迈开腿。
林顿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他压低声音问江不辞:“这些都是什么人?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怎么还和朱雀沟通得那么顺利!他没好意思问后半句,总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江不辞回答:“他们应该是拾荒人,在城区里面没有合法的身份,常年待在城外,见到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就会试图打劫,不过在发现不好惹之后就会迅速投降。唔,你可以当作是十三区的……特殊职业。”
林顿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这也算一种职业吗?这真的能抢到钱吗?”
“能。拾荒人都是有组织的,一般都是成群出现,也有很实力不错的存在。大概是虫潮分散了他们,我们只是遇到了两个最普通的。算是运气不错,他们对城外的路很熟悉,不耍心思的话应该能顺利把我们带回去。”
“那如果耍心思的话……”林顿忍不住问,他总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像没有很好。江不辞的应该也没有,不然他们就不会在虫族隧道里相遇,然后又被虫族追着跑。
“那就杀了。”江不辞有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声音能够传到带路拾荒人的耳中,“不过,十三区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过于得罪他们,等我们看见城墙后,我会付报酬。”
林顿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还是小声问了一句:“你有钱付报酬吗?”
江不辞说:“没有,所以是你付。”
“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光脑现在没法打开。”林顿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腕。
江不辞撇了眼他的衣服,说:“没事,你可以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他。”
“……这真的合适吗?”林顿抽了下嘴角,倒不是不舍得自己的衣服,只是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没有什么不合适,拾荒人保留着以物换物的习惯。”江不辞说。
她心想,林顿可能不知道自己衣服对拾荒人的价值。拾荒人应该会很乐意收一件这样的衣服,在激烈的打斗奔跑下都保持着完整,有一定的抗热性,这样的衣服,不管是拿去换钱还是自己穿都很不错。
她没有把这点说出来,不过在两人抵达城墙附近,林顿把身上的外套交给带路的拾荒人后,他自然也看得出对方脸上没有嫌弃,反而有几分高兴。
“你们这……”林顿欲言又止,不过江不辞也猜得到他想要问什么。联盟有十四个区,数字和经济没有直接关系,但十三区确确实实是最差劲的一个。来自九区大家族的林顿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江不辞耸耸肩:“每个区有每个区的过法。你应该感谢十三区比较落后,不然等下你根本没有办法混进去。”
林顿这才猛地想到:“对哦,进城需要通行证!”
“没事,之前需要,但现在虫潮到来,城内外都很混乱,不会查的,而且我们都只是小孩。”江不辞说。她说小孩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别扭,林顿没注意到,但怀里的江沉默听出来了,在她脑海里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喂喂,别笑我,你自己说的,我现在的骨龄确确实实是十二岁。”江不辞恼火地反击。
他们对话只发生在脑海里,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林顿自然不知道,他跟着江不辞往城墙下走,还是有几分不确定:“我真的可以进去吗?如果不会查的话,为什么那些拾荒人不趁乱进去?”
“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在外面生活会更好吧。”江不辞一边说着,已经在城墙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一个大洞,或许是虫族撞击留下的。
“走吧,虫族已经入侵到城内了,这下更加不会管我们了。”
林顿有些吃惊:“你们居然只有一层城墙吗?”
“没钱。”江不辞言简意赅地解决了他的疑惑,她知道林顿在惊讶什么。在她醒来的这段时间,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联盟网域虽然限制大,但是基本的常识倒还是没有隐藏。
比如大家都知道,虫族会不定时的发起虫潮,为了抵御虫潮,大部分的城区都设有三重以上的城墙。当然,十三区不在这个大部分城区中,十三区只有一层孤零零的城墙,据说每次虫潮到来都会损坏一部分,然后被潦草地修补。
“那那那你们平时的生活岂不是会很危险?”
江不辞想了想回答:“还好吧,反正都那样,能活。”
林顿四处打量着,虽然说是叫联盟十四区,但实际上十四个区之间大多数时候是独立存在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九区,这是第一次去到别的区,还是据说最落后的十三区。
“说起来,你是要带我去哪里?”林顿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去我现在住的地方,问问店里老板愿不愿意暂时收留你,顺带问一下去哪可以修你的光脑。”江不辞说。
林顿一个刹车停下:“你的意思是……等等,你……”
“我什么我。”江不辞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不客气地说,“除非你现在能拿出钱,自己去住酒店。”
“……好吧。”林顿摸了下手腕,迅速认清现实妥协了。
虫潮到来还是给十三区的城内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城区的街道上很是安静,没有什么人,似乎大家都躲在了家中,闭门不出,又或许是去了避难所。
距离城墙附近的房屋上可以看见有虫族来过的痕迹,再走一段路还有好几具虫族的尸体。
江不辞扫了一眼那些虫族尸体,注意到它们身上有价值的地方好像都被取走了。周围也没有属于人的红色血迹。说明有人并不算困难地解决了这些虫族,从取骨方式来看,应该是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似乎是一批有组织有纪律的人。
江不辞若有所思,果然,十三区也有十三区自己的应对虫族的方式。
十三区的城墙内被分为三大块区域,最外层的外圈,然后是内圈,以及最中心的区中心。外圈和内圈之间其实并没有很明确的划分,只是人们从房价和物价上粗糙地定义。
区中心不太一样,江不辞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区中心对于十三区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有重兵把守,想要进去需要先申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资格进去,而且据说就算被允许进去也需要经过层层检查。
越是靠近区中心,虫族的痕迹就越少,但老板的店其实并不在区中心,只是江不辞想去区中心附近看看。
在虫族痕迹彻底消失的地方,江不辞停了下来,这里距离区中心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江不辞不准备继续前进了,她驻足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带着林顿绕进了旁边的小路,走向另一个方向,这次的目标就是老板的店了。
林顿心不在焉的,感觉到了路线好像不太对劲,但是他对这里不了解,明智地选择了不问问题,对于江不辞刚才的驻足也不发表任何看法。
但江沉默不会错过江不辞的任何反应,它喵喵地问:“你注意到了什么?”
“不知道。”江不辞在脑海里回答,声音有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困惑,她说,“我总觉得……区中心有什么在吸引着我。”
“那你要去看看吗?”江沉默说,它的声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甜丝丝的小女孩语气,带上了一点诱惑。
江不辞低头看着它,一人一猫,两双金眼睛对视,江不辞抬手用力地揉了下它的脑袋,伸手挠它的下巴,摇摇头:“不了。”
很难想象会从一只毛很多的猫脸上看到撇撇嘴的表情,但江沉默确实做出了这种神情,它不太高兴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更有好奇心一点,你不是说你想恢复记忆吗?那里说不定存有你的过去哦。”
江不辞笑笑,说:“但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完成手上这个委托,把林顿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想办法把他的光脑修好,让他把报酬给我们,你不想要很多很多钱买罐头吗?”
江沉默陷入思考,它被她摸着下巴,无意识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有道理。”
江不辞也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她看了眼林顿的手腕,心想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助林顿把光脑修好的,如果修不好,那就算是要把他的手砍下来,也一定要拿到光脑里面的钱。
林顿突然觉得凭空出现寒风,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左右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江不辞早就移开了视线,她很快打消了自己不正确的想法。算了,芯片式光脑,好像就像砍下来也没办法读取。先努力想办法修,修不好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