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较量沈流月是主导者,他抚着李思存,爱不释手。
忽然,李思存冲破了封印,一掌打向沈流月。
甫一出剑,灵力忽然一滞。
天空中电闪雷鸣,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卷卷雷云携万钧之势袭来,乌压压的在上方翻涌,与宫殿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将这一方天地挤压成齑粉。
“轰隆——!”
天罚。
李思存眉目一凝,颤着手穿衣走出去。
声声雷鸣响彻天地,连着地面晃动不止。
这座庄严奢华的宫殿被劈成了碎渣,魔域众让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上方白衣飘逸都仙人迎风而立。
雷罚打在身上,外表无伤,灵魂却承受撕裂之苦,李思存才挨了一道,脸色瞬时煞白了。
灵力正在快速流失,短短半刻钟已经倒退至金丹。
又一道雷劈向他,他下意识用灵力挡,换来的是天道震怒。
黑云中无数条雷电穿梭,晃得眼花缭乱。
李思存吐了口血,一瘸一拐走了几步,用仅剩的灵力离开了魔域。
天雷追击,他灵力尽失,从半空中坠了下去。
这是一片碧蓝海域,而他刚好落在一块礁石上。
眼看雷罚未消,他艰难的撑起身躲避。
一个浑厚声音在脑中响起:
“李思存,你可知错?”
鬼城十万数众受玄阴诛魂大阵绞杀,千年过去已成厉鬼不能转世,而李思存救了他们,厉鬼天生毒种,即使为人,多是为大奸大恶。此举扰了天道平衡。
李思存面朝青天,跪得笔直。
“天道在上,李思存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云中传来愤怒的咆哮,无尽的威压袭向李思存,他浑身痉挛,五指紧紧陷进肉里。
滚滚天雷万钧,在云层中亮得刺眼,下一刻猛然袭向他。
整整六十八道天雷,断骨裂魂。
灵魂被劈出体外,又惊恐地钻了回去。
仙体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闷沉钝感。胸口压了一块巨石似的,呼吸都是痛的。
他听不见万物之声,也不能瞬行千里,连剑也拿不起来。
视物模糊,神魂混沌,他躺在礁石上,余光里蔚蓝渐渐变成灰影。
海中一龙形生物游向礁石,他探出头看着礁石上的血人儿。
天地间唯一的一只金龙垂着巨大的龙头,眼睛滴溜溜的转。这片海域是他的地盘,很少有人踏足,对于来人他感到新鲜和激动。
天雷本是针对李思存,可他落在这片海,难免祸及无辜。海面上已经漂浮了不少水族尸体。
金龙一声龙吟,发誓要给族人们讨回公道。
可他看见李思存的时候......愣住了。
他用龙头拱了拱李思存,见他没反应,眼珠子一转,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
龙涎疗效甚微,金龙扭动自己漂亮的尾巴,将李思存包围住,吐出自己的内丹放进李思存丹田。
李思存小声的哼了一下,金龙龙眼一亮,围着李思存打转撒欢。
黄昏时刻,海面映出七彩霞光,与天际融为一体。霞光打在李思存脸上衬得他圣洁无暇高不可攀。
沈流月赶来时,看见一条憨厚的金龙卷着李思存呼呼大睡。
他险些被这滑稽的画面逗笑了。正欲来一出狸猫换太子,金龙醒了。
金龙警惕的看着沈流月,下意识卷紧李思存,李思存疼得皱眉。
金龙乃是幼龙,才失了内丹,根本不是沈流月的对手,眼睁睁看着李思存被抢走。
金龙怒吼着,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和沈流月僵持。
最终沈流月将金龙打成重伤,巨大的龙身坠落在海面,激起三丈高的水花。再爬起来时,沈流月已是无影无踪。
李思存醒来已是半月后,他是被饿醒的。
他如今仙身不再,**凡胎,需要像凡人一样进食。
他一起身,床幔上的铃铛应声而响,动静立刻传到了沈流月耳朵。
失去了对灵力的感知能力,触碰到结界时猛地被弹飞,晕得不省人事。
“尊主,这凡人应该是饿晕的,你渡灵力给他无用。”
沈流月闻言,手微不可见顿了一下,面无表情道:“来人,备一桌凡人饭食。”
竟是成了凡人么,真是可怜。落在他手上了。
他目光灼灼,不知不觉露出自己奸恶的獠牙。
李思存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可他并不高兴。
好猎物要经过打磨才好,就这么得手了,一点也不好玩。
李思存晕睡了七天,这七天里沈流月没有放过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一身痕迹,浑身酸痛。
罪魁祸首与他只隔了一扇屏风的,正闷声笑。
“我救了你,收点利息怎么了。”
李思存在礁石上晕过去后就没了印象,睁眼就是现在这番景象,沈流月语气又那么理所当然,因此对他的话不存质疑。
“多谢。”
沈流月眉毛一扬,绕过屏风走到李思存身后,随手给李思存系好腰带。
他流氓的说;‘我不求别的,你以身相许就行。’
“......”他想起了自己一身青紫痕迹,某些地方隐隐泛疼,语气颇为不满说,“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沈流月是赖皮的一把好手,他没皮没脸道:“那不一样,那是我强求来的。我想看你心甘情愿的样子。”
李思存沉默了。
他双眸清冷叫人看不出深浅,淡淡扫了一眼沈流月:“不该求的别求。”
沈流月骨子喜欢摧毁和征服,李思存越是这样他越是喜欢。
“别人不该求是他没本事,我沈流月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他嘴角玩味地上扬,坏意从眼睛出来又黏在李思存身上。
殿内风铃清响,打破这一气氛。那窗边放着一枝桃花,正开得鲜艳欲滴。
桃花用了术法,保住了最美的时刻,连露水都难辨真假。
沈流月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花瓶里的桃花是他亲手放入细心照料,开得艳丽夺目。
“桃花,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
魔域迎来大喜事,手下得到丰厚赏赐,嘴里的话都变成了蜜糖。沈流月把李思存搂在怀里垂听他们的祝贺。
祝他们夫妻和睦,祝他们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沈流月特地点了说这句话的人,大行封赏。
李思存没了灵力,没了仙身,在沈流月手上毫无反抗之力。晚上,沈流月压着他,非说要做到李思存怀/孕为止,李思存期间晕了好几次,醒来沈流月还是没停。
他的推搡变成勾引,求饶变成引诱,给了沈流月又一轮征伐的理由。
新婚当天,沈流月在李思存身上施了木偶术。
他被术法牵制,侍女们给他穿上繁重的嫁衣,戴上了凤冠,在梳妆镜前愁眉。
本就姿容绝世无需修饰,一旦化不好那是要丢性命的,只好请示沈流月。
“无妨。”
得了沈流月首肯,侍女才对李思存的脸上手。忙活几个时辰,终于没有辜负这张昳丽绝伦的脸。
魔域一向喜热闹好酒肉,还没开始已是喧闹非凡。
礼乐声时而如委婉连绵,时而高荡起伏,唱礼之人声如洪钟,那成婚的贺词在他嘴里变得妙不可言,好似即将登场一对神仙眷侣。
一身嫁衣,一顶盖头,将他送进了这个喜堂。
宾客沉浸在吃席的喜悦中,没人注意那嫁来的新郎步伐僵硬宛若走尸。
沈流月不信天地又无高堂,这两拜都免除了。两人夫妻对拜,喝了合衾酒,立了成婚誓言。
一番折腾后,李思存坐在房中等待沈流月揭盖头。
“......”可惜如今废人一个,连个木偶术都解不了。
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等了许久才看见一双云靴出现。
沈流月给他揭了盖头,却没有解开木偶术。
他冰凉的指节蹭着李思存的脸颊,饶有兴趣说:“我们今晚就这么玩,怎么样。”
“......”要是他能说话,一定说,滚。
沈流月仿佛才知道他口不能言,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慢吞吞解了禁语。
“不能叫可不行,我爱听你的声音。”
李思存:“......有病。”
唯恐下一瞬沈流月没皮没脸的接相思病,李思存愠怒道:“给我解开。”
沈流月将李思存抱在怀里,一手探进衣襟:“李思存天纵英才,这点小事就别麻烦我了。”
李思存像是喉咙卡鱼刺,有话难言。
寒霜秘境。
司徒远疯了一般找遍了整个秘境也没有寻到一丝一毫影子,少年充血的双眸带着可怖的杀气,大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在这绷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自责悔恨的心:都是我没本事,是我没保护好师弟。
寒霜秘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他已突破到元婴中期,为了找到李思存,他选择离开秘境。又害怕李思存回来找不到他,故而留里一道神识守在其中。
外界也无李思存半点讯息。
给柳亭岳传了消息后,那边沉默片刻,说道:“思存修为高深,天道气运加身,应当不会有事。”
“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柳亭岳是李思存师尊,手中有他命牌,循着命牌指引寻找李思存却发现轨迹被人扰乱,带着他兜圈子。
放眼修真界,能扰乱他视听的人屈指可数。
他忽觉此事不同寻常,神色愈加幽冷。
唯一能确认的便是,李思存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