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还是高估了自己,不断被魔气加强狐妖超出了元婴的范围,冲天的魔气直逼化神期,冲过去的数道剑气直接被阻拦在外面,仅有几个真正伤到了三尾狐妖的要害,沾满血迹的弟子剑回到江幸手中时,已经卷起了刃。
江幸起势收势的时候还被他的尾巴携带着扫了一下,拿着剑重重被拍在了身后的山石上,胸前的受到的拍击和身后猛烈的撞击让江幸哇地吐出一口血。
无论身上还是脸上都已经是血迹斑斑,可即使如此江幸还是朝着已经忍不住凝聚起灵力的温茗摇头。
“你、别、过、来。”
温茗的手紧紧攥起,指缝中流出血来,不知是他刚刚杀死的狼妖身上的,还是他是自己的。
江幸的喘息让狐妖感知到了江幸的具体位置,两条巨大的狐尾扫了过来,击碎山石扬起巨大的烟尘。
“砰!”
在巨大的烟雾中和滚落的石块中,狼狈躲过的江幸又鬼魅地站了起来。
江幸没有停歇,拖着脚提着剑又冲了上去,摩擦的剑身在地上留下紊乱的痕迹。他的步伐有些晃,但每一招都有凌厉的杀气,他不能再拖了,今天在江幸和狐妖之间能活下来的注定只有一个。
又是一条尾巴重重砸在地上,原本鲜亮顺滑的狐狸毛秃了很多块,全都沾满血迹怏怏贴伏在裸露的皮肉上,而那个弟子剑更是已经报废了一半,江幸已经不是用剑了,而是像拿刀一样不停地砍。
不久,江幸忽然顿住了,没了多出来的充满魔气的两条尾巴的遮掩,江幸只需要躲过一式攻击就能插入狐妖的心口,然而就在江幸扑上去的时候,一头凶恶的巨大的魔鹰也朝他铺了过来——
这是这周围鹰的首领,他的手下都前仆后继地死在了外围挡着妖兽袭击的温茗手下,这次,它不仅是受魔气和妖气的控制,也是为了给他的手下报仇!
三尾狐妖,江幸,老鹰,霎那间的画面映入温茗的眼帘,那一刻,冲天的灵气曝气,空气仿佛被凝固定格,周围的妖兽颤抖四散,周围的居民侧目望向山的这边。
温茗一瞬间出现在了江幸的背后,清心的剑鞘被反握在手里,狂暴的鹰王来不及反应就迎上了冷厉的剑光,被生生捅了对穿,又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恐怖威压下,直直落到了地面。
身前江幸的剑已经送到了三尾狐妖的体内,已经很钝的剑身被强推这一寸寸进入狐妖血肉中,越往里,血流出的跟多,妖魔的气息也越来越重,大量黑色的魔气在剑的周围涌出。
狐妖在嘶吼,被魔气控制的其他妖兽也在凄厉的嘶吼,江幸喉咙中也是充满血腥气的怒喊,额头和脸颊上,血和汗交织在一起划下,他根本感觉不到,他只感觉到手中的颤抖,下面令人不自觉恐惧的魔族的强大力量。
越不过去,江幸能够挑战元婴甚至元婴中期的高手,却终于无法抵抗在魔气加持下的甚至已经化神期的力量,就如同当初云修永不知死活的对上温茗。
那不是纯粹的力量强弱,而是一天堑,将不同修为的修士隔在了两边。在狐妖的心口,一阵猛烈的气息爆出将江幸重重弹开!
温茗用胸膛接住他,也被气浪冲出后面十几米,他闷哼一声手上已经施出了一个防御术法挡在了江幸的面前,一片黑雾中,江幸的视野极速后退。
“……”
江幸想说什么,但他的喉咙被血黏住了,**辣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看着温茗只是挥挥手,那对他来说太过磅礴的的魔气就被挡住,接着三尾狐妖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直挺挺无声躺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哪里伤得重?”温茗将他放下,扶着他的肩膀上下看他,想要用灵气为他疗伤。
胸膛里的痛楚还在,高高肿起的脚下像踩在荆棘之上,浑身上下的血管中像是有火在烧,但江幸尽量不去咬牙,忍住身体中剧烈燃烧的火提起嘴角笑:“没事。”
他看起来就像是激战过后终于获胜的战士,颇有些恶狠狠出气:“这魔气可真难缠!终于打死了,这下能回去交任务了。”
江幸看着三尾狐妖死去的地方说话,语气和表情看不出其他,但温茗就是觉得十分违和。他嘴唇轻抿了几下,轻声问他:“刚才,为什么不肯让我帮忙?”
江幸抑制着蹒跚的步伐,踩着荆棘去拿已经砍坏的弟子剑,回头时不经意看见了乖巧等在一边剑身锋利而清亮的清心剑。
“上次不是接了一个五级的任务吗?”江幸扯下一块衣服上的布,一边擦剑一边又走了过来:“当时对上的是一个元婴期左右的修士,我侥幸赢过,就还想测测自己的潜力在哪里。本以为这次只会比上次棘手一点点,依旧能对付,却没想到这魔气这么厉害,硬生生让一个只有三条尾巴的狐狸有了化神期的修为。”
开口前,江幸忽然眯眼对他笑道:“再说,你也不会不管我啊,这不还是过来救我了?”
他的眼皮上也有血迹,所以让人看不清具体的神色,更别说江幸也是一个习惯戴面具的高手。这点云修永和景荣都能体会到。
那种违和感还在,但江幸已经自顾自将话都说了。温茗只能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样很危险,况且你上次还遇到了突破的瓶颈。”
“好了,知道了,回去吧?”
温茗看着江幸的背影,眸光沉浮几下,片刻将叹息压在胸膛,跟着江幸的背影走上前去。
“坐这个吧?”
温茗后来在一念盅中放了很多法器,这架仙舟就是其中之一,江幸脚步停下,控制着呼出一口充满血腥味道的气,而后笑着转头:“好啊。”
回到一峰的时候,林子笙刚好从演练场回来,看见满身是血的江幸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江幸从仙舟上下来,拦住那双要碰到他伤处的手笑着摇摇头。
江幸的剑已经彻底废了,林子笙看看浑身狼狈却笑着不说话的江幸,又看看身上也沾着血但看起来没受伤的温茗,皱起眉头来:“到底怎么回事?伤成什么样了?”
温茗道:“我们去山下做任务,那个妖兽被魔气污染得厉害……是我没保护好阿幸。”
“你……”
温道友这么厉害,怎么能让江幸看起来这么凄惨,他眉头没有松开还想要说几句,刚刚没有说话的江幸忽然开口了。
他似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声音含糊且有些轻,林子笙只能闭嘴靠近他才能听到。
“……只是看起来挺严重的,这些都是妖兽的血,放心吧,我可不想明天不能下山。”
有时候,看起来血呼啦的伤口确实并不严重,况且江幸的身边还有温茗,林子笙有些狐疑地点头,又听江幸道:“说到下山,我有点事找小叶,他们下山比较多,我要问他点事情。”
“啊?问什么?”林子笙下意识反问。
“阿幸?”温茗也拦他,刚刚在仙舟上,他只是处理了一些江幸外面能够看得见的伤口,他还要带他回去看看是不是还有内伤。
“别问了,带我走。”
林子笙一怔,看向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江幸——是江幸在给他秘密传音。
“哦对,明天晚上就下山的话,我也刚好有点事情找小叶,这样我和江幸一起去。”
林子笙反应过来后不多问,重新带着江幸回到仙舟上:“你这法器不错,刚好给我和江幸再用用!”
仙舟很快,林子笙掌控灵气又很利落,很快仙舟就从一峰的崖口转身离去,温茗急匆匆喊了一声,两个人没有回应,只留下一个仙舟的背影。
很不对劲,温茗眉头蹙起。
……
江幸刚一落地就哇地吐出一口血,怪不得刚才不管林子笙如何问他他都不开头,林子笙一惊,也顾不得叶竹心种的绿油油的灵植药草,将江幸挎在肩上朝前方的叶竹心跑过去。
叶竹心回头,先看见肆意践踏他劳动成果的林子笙,来不及生气就又看见了他身边躬身又吹垂头的江幸。
“这,这是怎么了?”
叶竹心连忙扶住江幸的另一边。
“有内伤,麻烦先帮我找一些止痛疗伤的丹药吧。”江幸的声音十分嘶哑。
叶竹心没有任由江幸自己给自己看病,拢着眉头引周围的一丝灵气进入江幸体内:“其实不是很严重,只是内伤和外伤加在一起,你自己体内的灵气也过于紊乱。”
他从一个小锦囊中拿出一枚灵药:“这是通气化淤的,”接着拿出一排银针,拉着江幸就地坐在一片药草田上,将一根根银针插上。
叶竹心的药很管用,江幸血液中的灼痛感在消失,因为银针的疏通,一直紧绷着身体和精神都慢慢松懈下来。
全程林子笙连气都不敢出,直到江幸看起来脸色好一些了,才擦了擦汗对叶竹心说:“小叶,你现在越来越像样了。”
叶竹心扒开江幸身后的衣服,能看见里面已经淤青一片,是撞击装出来的,闻言反问:“什么?”
“越来越像个小医仙了,临危不乱,泰然镇定,施针救人……你太厉害了。”
叶竹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合上江幸的衣领:“没有啦,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我们把江兄带到我房间吧,他的伤还要仔细看看,内部的灵气我也有要嘱咐的。”
江幸点点头,林子笙也点点头,眼神看着面色苍白的江幸:“好,刚好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要避开温道友呢?”